方靳銘顯然也不想再多做停留,邁動腳步,走向樓梯口。


    秦嘉月在後麵喊道:“你的傷口還沒有處理呢,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再走。”


    “不用了。”他冷冷丟下三個字,轉身下樓。


    身後,秦嘉月看著他漸漸消失在自己視線之內的背影,無奈的輕輕歎息。


    ……


    ……


    出了大門,方靳銘在老宅門口站了一會兒。


    他心裏煩躁的很,從外套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上,一口一口的抽。


    門口有值班的傭人,看到他的身影,走過來小聲打招呼:“少爺。”


    “嗯。”方靳銘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一支煙緩緩抽完,他摸了摸自己西裝外套的口袋,想要開車離開,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另一個口袋裏也隻有一盒煙和手機。


    回家的時候,好像是順手放在玄關處的鞋櫃上了,剛剛出來的時候,他因為在氣頭上的緣故,也忘了拿。


    轉身往回走了兩步,他與剛剛同自己打招呼的那個傭人說道:“到鞋櫃上給我把鑰匙和錢包取出來。”


    “好的。”傭人微微低頭,隨後轉身走進去。


    可他在原地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出來,反而等到了裏麵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我沒有他這個兒子!他要是不答應這樁婚事,就讓他永遠都別回來了,什麽都不許給他送!”


    “秦嘉月,你這次也安分點,別沒有底線的去寵溺他放縱他,這次要是再瞞著我給他送錢,我……”


    “你怎樣?你要是看我們母子不順眼,那我們就遠離你的視線,還不行我們就去離婚算了……”


    裏麵的爭吵聲一陣高過一陣,方靳銘站在外頭聽著,隻覺得心裏的煩躁感更濃。


    這樣的爭吵,有什麽意義?


    他看著燃燒了一半的煙,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撚滅之後丟進垃圾桶,然後徒步離開。


    秦嘉月下了樓,也走出來,門口卻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


    ……


    方靳銘沿著馬路,漫無目的的走,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狼狽,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離開了家,竟然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


    現在這個樣子,他還能去哪裏?


    途經一個紅綠燈路口,他走到的時候,剛好是紅燈,他暫停了一會兒,從口袋中摸出手機。


    按下那個早已經熟稔於心的號碼,糾結了幾秒,還是撥了過去。


    “嘟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電話通了,她卻拒接了。


    看著逐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方靳銘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漆黑如墨的瞳孔裏,也隱隱約約泛出晶瑩閃爍的淚光。


    闌珊,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冷漠。


    如今,他甚至都已經不再奢求什麽,隻想讓她原諒自己一次,再給他一次機會,可她卻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依然對他的心選擇了無視。


    闌珊,闌珊……


    這兩個字,如今仿佛滴在他骨頭裏的醋,每每想起,酸痛至極。


    ……


    ……


    下午五點。


    葉闌珊下班後,才顧得上拿出手機看一眼。


    剛剛她在開會,手機調了震動,有人打電話的時候,全部拒接了。


    一共三個未接電話,有兩個是項家老宅的座機號碼,還有一個是方靳銘的號碼。


    她想了想,先給項家回撥過去,電話響了沒幾聲後,便被接了起來。


    入耳的,是項雅茵的聲音,尖酸又刻薄:“嗬,葉大小姐終於舍得回個電話了,我還以為這是搭理不著我們了呢。”


    葉闌珊向來不太愛跟她多說話,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耐心,直接道:“我下班了,要馬上回家,你有事就快說吧。”


    項雅茵聽著她這樣的口氣,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偏偏這時候也不好跟她大動肝火,隻好強忍著,“要不是爸爸讓我給你打電話說件事,你以為我願意上趕著來聽你這樣的語氣?”


    “……”


    她抿抿唇,頓了頓才道:“說吧。”


    項雅茵還是故意賣關子,不想就這麽痛快告訴她,“爸爸說讓我通知你一下,不然害怕你多想,以為我們瞞著你。”


    葉闌珊微微皺眉,“通知我什麽?”


    “也沒什麽……”她故意拖長了尾音,“是前些日子,方靳銘的爸爸來我們家了,說想讓我和方靳銘結婚,我爸媽好像挺滿意這樁婚事的,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會訂婚了。”


    “……”


    葉闌珊握緊了掌心裏的手機,咬著唇,沒說話。


    她感覺自己身體上的溫度好像漸漸冷了下去,連帶著精神意識,都好似是被抽空。


    項雅茵……要和方靳銘訂婚?


    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刻,畢竟他們已經分手了,她也已經結婚了,他另娶他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她卻真的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項雅茵。


    項雅茵久久沒有聽到她的回應,不禁又不耐煩的問了聲:“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嗯。”她閉了閉眼,一時間感覺滿是無力。


    項雅茵嗤笑了聲,諷刺道:“葉闌珊,你覺得這件事夠不夠諷刺,嗯?你搶了我心心念念的男人,到頭來,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卻要娶我。”


    “……”她又緘默無聲,隻是感覺腦海中一片混沌,心裏的思緒也亂七八糟,壓根沒有聽清楚項雅茵說了什麽。


    她滿腦子裏隻一個念頭在不斷的飄蕩回響:方靳銘要娶項雅茵……


    “行了,爸爸讓我說的我都跟你說了,等到時候確定了訂婚的時間,我再通知你過來。”


    說完,沒等葉闌珊再說什麽的,項雅茵便直接掛了電話。


    她把話筒放回去,想著剛剛她一瞬間沉默下來的反應,冷笑連連。


    葉闌珊,你讓我嚐試了被搶走心愛之人的痛苦,如今,我也要你嚐嚐這痛苦!


    這是你欠我的,如今,也是時候償還了。


    ……


    ……


    程輕語洗完澡,披著浴袍從浴室裏走出來。


    走到沙發那邊,俯身拿起手機,開了屏幕,看到有兩個未接電話,而且還是同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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