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院子,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她從口袋中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接起,叫了一聲,“舅媽。”


    趙麗珍“嗯”了一聲,問道:“你回臨城了?”


    “嗯,早上回來的。”


    “闌珊,我讓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了?為什麽方宇昂還沒有主動聯係你舅舅?”


    葉闌珊聞言,錯愕的問,“還沒有聯係嗎?”


    趙麗珍道:“沒有,一直都杳無音信。”


    “可我找過靳銘了啊。”她也有些納悶,想不太清楚,“他答應過的事從沒有食言過,那天也答應我了。是不是……出現了什麽意外?”


    方靳銘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這個她還是可以保證的。


    除了那句“守她一輩子”沒有做到,答應過她的,還從未食言過。


    趙麗珍頓了頓,才說,“我也不清楚,你看看,有時間的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她無奈妥協,“那好吧。”


    掛斷電話之後,葉闌珊從電話薄裏翻找到方靳銘的號碼,剛想撥過去,卻又在前一秒猶豫了。


    本來,就是她讓人家幫自己的忙,人家答應就已經不錯了,她這樣催,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再三遲疑之後,電話終究還是沒有打出去。


    方靳銘既然答應了她,那她就應該相信他,這樣著急去催……她的臉皮還沒有厚到那種程度。


    ……


    ……


    華燈初上。


    現在天氣冷,晚上八點,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陸時珩這次倒是沒有食言,回來的很早,不到八點半就回來了。


    葉闌珊在樓下幫傭人收拾家務,見他回來了,走過去,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隨口問了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陸時珩鬆了鬆領帶,抬眼看向她,“我上午不是說處理完事情就回來的嗎?”


    “……”


    她低下頭,不再言語。


    是,他說過,可是她卻並沒有相信,更沒有當真。


    沈依晴從臥室走出來,打破兩人間的尷尬,“好了,回來就行,趕緊去吃點東西吧,給你留著飯呢。”


    陸時珩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閃身進了廚房。


    ……


    ……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個角落。


    高檔公寓裏麵,所有的窗簾都拉著,燈也全部都關著,昏暗一片,隻有手機散發出了一點光亮。


    程輕語倚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一次次的撥打那個早已熟稔於心的號碼,固執而倔強。


    她麵前就是茶幾,上麵擺放著一個煙灰缸,裏麵盛滿了煙蒂,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空酒瓶,以及一些打開還沒來得急喝的酒。


    她一天沒有出門,也沒有洗漱,整個人狼狽得很。


    過了沒一會兒,靜謐的氣氛裏忽然響起“哢噠”一聲。


    susan拎著食物進來,看著沙發那邊的一縷光,心裏百味陳雜,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滋味。


    她開了客廳裏的吊燈,朝著程輕語走過去。


    程輕語依然低著頭,不斷的撥打那個已經關機的號碼,連頭都不抬一下。


    susan把茶幾上麵的煙蒂和空酒瓶收拾了,然後把餐盒放上去,幫她打開,從裏麵取出筷子,回頭對她說:“輕語,你吃點東西吧,別總這樣一直折磨自己了。”


    如果折磨自己有用,那她盡情折磨自己,她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可是這樣折磨自己,有用嗎?


    沒有。


    就算她把自己折磨死,也改變不了陸時珩已經娶了別人為妻,葉闌珊已經成為陸太太這個事實。


    “……”程輕語仰望著上方散發出刺目光芒的吊燈,沒有說話。


    是不想說,也是沒有力氣再說。


    susan見她這樣子,心裏也禁不住有些難過,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又道:“而且,這周五新劇就要開拍了,你這個樣子,到時候怎麽拍?”


    程輕語還是不說話,沉默了會兒,又開始撥打那個號碼,固執裏透出幾分病態。


    susan在她身邊坐下來,奪走她手裏的手機,說:“你夠了,他既然關了機,你這樣打又有什麽用?”


    “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有用呢。”程輕語苦笑道,聲音有氣無力的,“我們在一起那麽久,當初明明說好的這一生就彼此一個人的,為什麽他轉眼卻娶了別人?我不信……susan,我不相信他已經忘了我。”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盡顯心酸。


    其實,信不信的又有什麽用?


    事實擺在眼前,誰都無力去反駁。


    susan把她的手機丟到茶幾上,苦口婆心的規勸道:“輕語,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無論你多麽不舍得,它都不會再重來了,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妻子,已經過的很好。日久生情,他對闌珊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畢竟,沒有誰會陷在過去一生不掙紮。


    何況闌珊是個好女孩,值得人愛,陸時珩與她相處久了動了心,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輕語,你放下這件事,也放下他這個人,去找個愛自己的人多好,為什麽就非得留戀一個已經不愛自己的男人?”


    不愛自己……


    這四個字,對於現在的程輕語來說,無異於是毀掉她理智的最後一個殘忍事實。


    “閉嘴!別說了,別說了……”程輕語聲嘶力竭的喊,眼角漸漸被淚水淹沒,她哭的厲害,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頭埋入膝蓋裏,“susan,別說了,我求你……”


    事到如今,她已經承受了太多,再也承受不起一絲半點的打擊。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susan不得已妥協,將餐盒拿過來,說,“我不說了,你也別想了,吃點東西,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我不想吃……”程輕語抹了把臉,痛苦的搖頭,“susan,我想見他……”


    “……”


    她繼續哭著說,“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明白,我們之間怎麽會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那麽深的感情,就因為他們那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而毀滅了嗎?”


    陸時珩和葉闌珊結婚的時候,說實話,其實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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