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珩薄唇緊抿,無聲。


    他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跟她堅持下去,沉默了一會兒,才出聲說:“你去上班吧,我也去公司了。”


    “嗯。”


    尾音落下,兩人錯開視線,各自遠離。


    葉闌珊站在公司門口,看著他的車漸漸從自己的目光裏消失,久久未動,半晌後,才轉身往公司裏走去。


    卻沒想,剛走了沒幾步,後麵就傳來了一道半陌生半熟悉的男音:“葉小姐。”


    葉闌珊聞聲,腳下的步伐頓了頓,回過頭去看他,見到是楊馳。


    她輕輕掀唇,禮貌的叫了聲“楊導”,算是打過招呼。


    楊馳微微笑了下,邁步走向她這邊,邊走邊道:“葉小姐,mv還剩下半場,很快就能拍完的。”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她心裏早就有想過這一刻,所以現在,倒是沒怎麽感到意外。


    葉闌珊斂了眸光,視線微微垂著,說話的聲音裏有幾分抱歉:“楊導,對不起,我可能……完成不了了。”


    “是因為陸先生嗎?”


    “嗯。”她點點頭,“他……好像不太願意我拍這段mv。”


    或者,說的再確切一點,他是不願意她和程輕語有什麽接觸。


    楊馳輕輕皺眉,“可隻是拍一段專輯視頻而已,這對於葉小姐和您先生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


    不出道,沒有正式進入娛樂圈,外人就沒有評頭論足的詬病,相反的,拿到一筆利潤,順便提高一下知名度,這怎麽算,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即便五百萬對於陸氏集團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也不需要提高知名度,但拍攝這段mv,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虧的,不說嗎、


    葉闌珊抿著唇,沒有再說話,但這沉默的態度,擺明了是沒有要答應的意思。


    這畢竟耗費了他們經紀公司很多心思,楊馳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想了想,又道:“葉小姐,這段mv我們真的花費了不少心血,而且您的確是女主的最合適人選,如果您就這樣放棄,那對於我們來說,真的很可惜。”


    “……”


    “不然,您先過去拍著,如果陸先生對這事不滿,那我們出麵幫您解釋,如何?”


    “……”


    葉闌珊始終沉默不語,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心裏自然是想著拒絕,可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麽拒絕過人,眼下楊馳的態度又這麽好,讓她真的不怎麽好意思把拒絕的話說出口,總覺得那樣自己很過分。


    楊馳見她心有猶豫,直接走到她麵前,拉著她往自己車那邊走過去,“而且,葉小姐已經付出了一半的心血,這樣放棄,我覺得對於你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可惜。”


    說完,已經拉著她走到了車旁。


    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她推進車裏,動作很溫和,並沒有特別強勢,但卻隱隱有種讓人拒絕不了的意思。


    ……


    ……


    半小時後。


    兩人抵達拍攝地點,還是前些天的地方。


    其餘的人大多都已經準備就緒,現在就差他們兩個,楊馳把她帶過去之後,直接喊來了服裝師和造型師,為她打扮。


    打扮好之後,開始拍攝第一場。


    很快,第一場拍攝完畢,楊馳盯著熒幕,嘴角勾起滿意的笑,起身道:“葉小姐,你先去歇息一會,等下我們再繼續。”


    “嗯。”她輕輕應了聲,隨後susan走過來,帶著她往休息室那邊走過去。


    造型師和服裝師過來,又給她換了衣服補了裝,隨後兩人離開,留葉闌珊一個人在裏麵。


    她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


    沒多久,門口那邊響起“叩叩”的敲門聲。


    她剛睜開眼睛,下一秒,門便被人推了開來。


    程輕語邁步走向她這邊,一張精致的臉上掛著盈盈的淺笑,客氣叫了句:“葉小姐。”


    葉闌珊從椅子上站起來,回以一笑,客氣打了聲招呼。


    “葉小姐坐吧,”程輕語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不用過於拘謹,自然點就好。”


    葉闌珊重新坐下,看向身畔的人,疑惑道:“程小姐怎麽過來了?”


    她剛剛拍攝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程輕語,隨口問了一句,susan說她好像是有什麽私事,今天沒時間過來。


    可現在,卻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讓她難免感覺有些疑惑。


    “沒事,”程輕語笑了下,道:“我剛剛忙完了,就想過來看看拍攝的怎麽樣了。”


    說完,問她:“什麽感覺?累嗎?”


    “有點,”葉闌珊模模糊糊的回答,聲音很輕,口吻也很公式化,“不過能堅持下去。”


    “是啊,當初我剛剛進娛樂圈的時候,那時候剛剛出道,有時候一個鏡頭得拍上好幾十次,累的我都不想堅持下去了,可最後卻還是咬著牙堅持了過來。”程輕語看似隨意的說道,“現在,別人都看到了圍繞在我身上的光環,卻鮮少有人知道,人後的我,有時候也很累。”


    “……”


    不知道為什麽,葉闌珊總覺得她這話裏仿佛有什麽深意,可她一時間不好揣測,索性沒有接話。


    說著說著,程輕語忽然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下,“葉小姐出身好,自小不用對自己的人生費什麽心思,應該沒體會過這種滋味吧?”


    如果說剛剛那句話還是意味不明的話,那現在這句話,算是徹底把她的意思表達出來了。


    葉闌珊一時間心裏不舒服的厲害,小臉上的笑有些假,明顯是刻意維係的,淡淡回了一句:“我沒有涉足過娛樂圈,這種滋味,當然是沒有體會過的。但……也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麽幸福,畢竟,誰都不能對誰的人生感同身受。”


    說完,她輕笑了聲,“不過努力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程小姐就算過去吃過苦,但現在,不一樣都過去了嗎。人最重要的還是往前看,而不是一味沉浸在過去。”


    她說的這話,單純的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歧義,可配合著程輕語剛剛說的那句,聽起來就有些諷刺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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