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蘇櫻才剛走進辦公室,就瞧見了等在那裏的方同。


    方同仍是那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可眉目間明顯少了點柔和,多了點冷意。也不知是不是跟沈亦埃相處太久的原因,蘇櫻總覺得他的性子同沈亦埃有點相似。


    看見蘇櫻,方同大步上前,雙手將手中的檀木盒遞了過去:“蘇小姐,這是沈總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蘇櫻抿了抿嘴唇,滿臉茫然的盯著手裏的鎏金描花檀木盒看了好一陣兒,才伸手接過:“請幫我謝謝沈總。”


    “我是沈總的特助,隻聽他的吩咐送東西。”方同平靜的看了蘇櫻一眼,麵上的情緒沒有半點波動:“蘇小姐如果有話,請自己同沈總去說。”


    說完,方同沒有繼續停留,直接轉身離開,連個眼角的餘光都沒留給蘇櫻。


    瞧著方同挺直的後背,蘇櫻輕笑了聲,便拿著盒子回了自個兒的辦公位。輕手輕腳的打開,小心翼翼的將裏麵的烏錦拿了出來。


    輕盈的烏錦上繡著精致的文竹,密密麻麻的蠶絲線糾纏在一起,匯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文竹圖。


    蘇櫻定定的瞧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口氣,哼笑著打算將東西收起。


    然,根本不等她動作,宋雅靜的身影便躥了過來。她似笑非笑的打量了眼蘇櫻手中的東西,便說:“我還真是想不佩服你都難,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居然也能將沈家擾亂。”


    蘇櫻輕描淡寫的輕哼了聲,便將烏錦鎖進了左手邊的櫃子裏。而後,才抬頭看先宋雅靜:“在我看來,你這話大約算是誇獎。”


    “自然。”宋雅靜含笑的臉上盡是譏誚:“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表姐。你一人得道,我們也能跟著沾沾光不是?就像這次沈總讓我跟著一起出差,應該也是沾了你的光吧?”


    這事兒,蘇櫻倒是不知。沈亦埃如果出差,應該帶著許沁才對,為什麽要帶宋雅靜一起?若是她的工作能力足夠出眾也就算了,可偏生,宋雅靜的工作表現也就一般,屬於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那種。


    雖然心裏疑惑,可麵上還是要做一做樣子的。


    輕笑著看向宋雅靜,蘇櫻笑得格外客氣:“我和沈總雖然是親戚,可到底也是有些距離的。如果是工作上的問題,我想你問許秘書會更合適。”


    “許秘書哪兒有表姐你清楚?”宋雅靜走到自個兒的位子上坐下,抬眸瞧向窗外,意味深長的說:“看這情況,大約是要變天了吧?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比如說表姐你,不是就變得很徹底?”


    “你呢?你也變了?”蘇櫻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的問:“雅靜,你有話便直說,我這人腦子笨,向來聽不懂那些弦外音。”


    “表姐你要是笨,怎麽能頂著二婚的身份嫁進沈家?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便說得直白點吧。聽說,從前沈總出差都是帶你一起的?”


    “你想說,你跟沈總是什麽關係?”蘇櫻眨巴了兩下眼睛,澄澈的雙眼中已經漸漸凝起了一層薄霧:“你想追尋什麽,我不做評判。不過作為你表姐,我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你一聲,在你努力追尋前,至少該認清他的本來麵目。”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宋雅靜“咯咯”的笑著,眼中盡是諷刺:“表姐,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順暢,怕我搶走了你安逸的生活吧?”


    “如果你能搶走的話,我無話可說。”蘇櫻懶得多費口舌,隨手拿起水杯便朝著茶水間走去。


    不得不說,現在的她的確被宋雅靜的話給刺激到了。


    在聽到沈亦埃要帶宋雅靜出差的消息時,要說蘇櫻心裏沒有一點波動,那自然不可能。但轉念一想,自己好像連不開心的資格都沒有吧?就算要有人出來抗議,那也該是蘇桃才對……


    迅速斂下心緒,蘇櫻在茶水間裏連續喝了三杯涼水,才感覺身體舒暢了點,轉身回到辦公室。


    如宋雅靜所說,當天下午沈亦埃便帶著她出差了。至於出差地點,蘇櫻就不得而知了。手裏的電話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來來回回十多次,終究還是隨手放進了背包裏。


    因著這個小插曲,蘇櫻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就連晚飯都沒吃,便回了臥室打算休息。


    沈從安是夜晚8點回來的,聽傭人說了蘇櫻的情況後,不禁輕笑出了聲:“準備些清淡的東西送上來。”吩咐完,便踱步回了臥室。


    他進門時,蘇櫻正躺在床上看書。隻是,從她褶皺的眉頭來看,似乎並不知道書上寫了些什麽。


    哼笑著將書本抽走,沈從安兀自在床邊坐下,抬手摸了摸蘇櫻的額頭:“如果心裏真不舒坦,你可以給亦埃打通電話。”


    “我有什麽不舒坦的?”蘇櫻不悅的別過腦袋,煩躁的說:“我跟他關係又不好,打電話做什麽?”


    “那你在煩什麽?”


    “我哪兒有煩?”蘇櫻鼓著腮幫子看向沈從安,心不在焉的說:“我隻是身體有點不舒服而已。”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便去醫院看看。”沈從安說著,已經作勢打算去掀蘇櫻身上的被子了:“你現在是孕婦,半點不能馬虎。”


    “你還真是好心,連別人的孩子都能這般照顧。”蘇櫻的口吻十分不好,甚至還帶著點賭氣。


    可沈從安卻並不在乎,仍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淩厲了起來:“如果你希望別人知道他是孩子的父親,我沒有意見。”


    這話,就像一條沾了鹽水的皮鞭,狠狠抽打在蘇櫻心上,疼得她完全不知所措,隻能獨自躲在角落舔舐傷口。


    但沈從安明顯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見她眉目清冷,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纖瘦的肩膀:“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心裏應該有數。如果因為貪圖一時痛快就將自己推到懸崖邊上,是不是太不值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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