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離婚會談,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因為早知道喻子成不會輕易離婚,所以沈亦埃的情緒倒是沒有太大變化。


    倒是蘇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找喻子成,卻得到這麽個結果,心裏多少有些不甘。


    坐在車上,蘇櫻單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望著窗外,失神的發呆。


    她實在想不通,喻子成為什麽就不肯離婚?分明,於他們而言,離婚根本就是最好的結果。


    見她發呆,沈亦埃隻是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便合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將蘇櫻送回蘇家後,沈亦埃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將車停在蘇家門口等著。直到親眼瞧見蘇櫻的房間拉上窗簾,他才驅車離去……


    蘇櫻回房後,先是簡單的洗了個澡,才將自己完全裹緊被子裏,準備睡覺。


    這幾天,她實在太累了。眼下好不容易得空,自然要好好休息才對。


    至於離婚,在她看來不過早晚而已。


    許是因為太過疲累的原因,蘇櫻才剛合上眼皮,便迅速進入了夢鄉。


    夢裏,是她18那年,為了慶祝自己成年獨自去江鎮旅行的場景。


    漆黑的夜晚,無星無月,隻有猛烈的寒風狠狠刺激著人的感官。


    江城的街道安靜的很,極少有人路過。一整條街,都染著濃厚的陰冷的氣息。


    那時候的蘇櫻,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發怵的。可年少的姑娘,大多有顆不服輸的心!


    她們總覺得,這世上很多事兒都該努力嚐試!比如——試著一個人勇敢。


    此時的蘇櫻,便是這樣的想法。


    盡管心裏怕的要命,但她還是搓了搓布滿雞皮疙瘩的手臂,繼續前行。


    前方的小巷很窄,窄的讓人有點看不真切。


    蘇櫻小心翼翼的拿著手機,借助電筒的光線尋找著道路。


    被風拂亂的頭發,一次又一次的迷了她的眼,阻礙著她的視線。


    在蘇櫻第九次不厭其煩的整理完頭發,打算繼續前行時,身子就被人從後麵給抱住了。


    陌生的懷抱,讓她下意識的尖叫出了聲。砰砰直跳的小心髒裏,盡是滿滿的恐懼。


    “救命……救我……”


    蘇櫻稚嫩的聲音,不停回蕩在冷清的小巷裏。


    可無論她怎麽喊叫,都沒人過來。別說救她,就連個路過的行人,都沒有……


    男人溫暖的懷抱中,縈繞著還算好聞的檀香味。


    許是覺得蘇櫻的喊叫聲太過破壞氣氛,他大手一揮,便從蘇櫻的t恤上扯了一塊布料下來。


    處於恐慌中的蘇櫻,甚至都還沒來得急反應,嘴巴就被人給堵住了。隻能發出嗚嗚咽咽的嘶啞聲。


    男人寬厚的手掌,肆意遊走在她光滑的皮膚上,引得她不停寒噤。


    蘇櫻纖瘦的小身子不停躲避著,想要逃離麵前的一切。可不管她怎麽躲,怎麽逃,都沒能逃得開。


    男人頎長的身軀就這樣嚴絲密合的壓了過來,將她抵在破敗的牆壁上,動彈不得。


    為了防止她反抗,男人直接解下自個兒腰間的皮帶,將她雙手舉過頭頂,牢牢的綁了起來。


    那一刻,蘇櫻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那般,不停的滾落了下來。


    可麵前這個惡魔,就像是瞎了那般,對她的恐懼視而不見,繼續自己的惡行。


    他精瘦的身子,帶著灼人的溫度,燙的蘇櫻心底發顫。可偏偏,又反抗不來,隻能支離破碎的承受著男人的侵犯……


    因為夜色太濃,蘇櫻甚至連侵犯她的肇事者是何模樣,都沒能看清。


    她隻記得,那男人的身子很燙,很燙。就像剛剛燒開的白水,稍稍觸碰,就能將人燙傷……


    那夜,蘇櫻完全不知自己是怎樣熬過去的。


    她隻知道,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她便迷迷糊糊的沒了意識。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那個侵犯她的男人,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那般,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而衣衫不整的她,也就成了動物園裏的猴子,任人觀賞!


    好在江鎮偏僻,來往的人並不多。不過,這也足夠蘇櫻絕望了。


    她強忍著酸痛的身子從地上起來,雙手緊抱著上身,想要盡量遮擋狼狽。可那淩亂的頭發和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麵色,已經將她的狼狽出賣了個徹底!


    這事兒之後,蘇櫻將自己關在酒店房間裏整整三天。三天之後,她便丟下所有東西,匆忙回了桐城。


    她一再告訴自己,催眠自己,強迫自己相信那晚的經曆隻是一場噩夢。


    所以,她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事兒。


    無論是麵對朋友還是父母,她都說江鎮的風景很不錯。而她自己,也在自我催眠下漸漸相信了,這事兒隻是一場夢……


    “櫻櫻……”


    見蘇櫻的小臉皺成了個粽子,宋青禾便知她是做噩夢了。抬手掀開被子,她輕推了蘇櫻兩下:“快醒醒!”


    “啊……”蘇櫻下意識的驚叫了聲,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麵對宋青禾關切的麵容,蘇櫻輕拍了兩下胸口,而後扯了張紙巾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媽,怎麽了?”


    這是第一次,她夢到這場經曆。


    宋青禾瞧她臉色發白,於是關切的探了探她的額頭。確認溫度正常後,才笑著說:“你姐姐太久沒回來了,對桐城也不熟,所以想讓你陪她出去逛逛。”


    蘇桃?


    她不是向來最看不上她們母女嗎?怎的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蘇櫻抿了抿嘴唇,又朝門口方向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才湊到宋青禾耳邊,壓低聲音問:“她怎麽會讓我陪她?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大對吧?”


    “你這孩子,就是不懂事。”宋青禾拍了拍蘇櫻的手背,“從前的不愉快還記著做什麽?你們到底是姐妹,人家還能害你不成?你也知道,你爸心裏在意的是什麽。你姐姐現在都主動示好了,你也該好好表現下才是。”


    宋青禾的家庭,決定了她的想法。她認為,隻要自己肯對人好,總會換來想等的回報。


    卻不想,蘇桃對她的恨,早已深入骨髓,根本無法拔除!


    蘇櫻心裏雖然不大樂意,可宋青禾都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簡單收拾了番,隨便挑了件衛衣和九分褲放在床上比劃了下,便換好衣服下了樓。


    此時,蘇桃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見蘇櫻下來,她隨口同蘇河招呼了聲,便朝門口走去。


    蘇櫻倒也覺得沒什麽,反正蘇桃對她向來如此。可蘇河,卻是有點尷尬的笑了笑:“櫻櫻,你別跟你姐姐計較。你們姐妹倆都長大了,總不能跟小時候一樣鬧脾氣了。”


    “我知道了。”蘇櫻乖巧的應了聲,便循著蘇桃的步子走了出去。


    她清楚,就算都是親生女兒,也是存在差距的。


    蘇桃的媽媽白霜,是蘇河的結發之妻。在白霜離開後,蘇河更是親自照顧蘇桃過日子。這感情,蘇櫻無論如何都比不了。


    因而,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選擇了不做對比。


    就算父親蘇河經常偏袒蘇桃的惡作劇,對蘇桃的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蘇櫻也都選擇了裝聾作啞。


    宋青禾從小就告訴她要讓著蘇桃,說是姐姐沒有媽媽,需要比她更多的關愛。


    蘇櫻也很理解,所以無論蘇桃怎麽欺負她,她都不吭聲,隻是默不作聲的受著。她覺得,隻要爸爸媽媽一直都是愛自己的,那就夠了。


    可現在,經曆了生活的蘇櫻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想法,似乎一直都存在偏差。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友善,都會換來微笑。


    就像現在,縱然她很自覺的選擇了噤聲逃避,蘇桃還是看她不順眼。


    她一會兒急加速,一會兒急減速,顛得蘇櫻整個人都不好了。


    輕蔑的勾了勾唇角,蘇桃忽然說:“你這剛剛流過產的身體,受得住嗎?”


    “你從哪兒聽說的?”蘇櫻立刻警惕了起來。


    她半點不想父母知道自個兒的處境,所以對自己流產的事兒,也一直保密。


    但不料,蘇桃居然會知道這事兒。


    也不知,她會不會把這事兒說給父親聽……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蘇桃隨手打了個急轉:“放心,我還沒無聊到去幫你發布這種消息。”


    聽到這話,蘇櫻才總算是放心了。


    “隻是,”蘇桃話鋒一轉,笑道:“你就真的甘心跟喻子成離婚?蘇櫻,我要是你,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可惜,你不是我。”


    “聽說,你跟沈亦埃走得很近?”蘇桃減了減速,讓車子正常行駛:“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有話就直說吧。”蘇櫻並不喜歡打啞謎:“我腦子笨,怕誤會了你的意思。”


    “可以。”蘇桃稍微頓了半秒鍾,便繼續說:“我想,你跟沈亦埃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借他的手幫你報複而已。其實,你隻要一口咬住不離婚,同樣可以報複!無論喻子成是懷著什麽態度不肯離婚,都能打擊到沈煙青,將她逼到死角。至於你自己,早就看透了喻子成是什麽人,日子究竟要怎麽過,還是你自己拿捏。我想,你媽應該也不同意你離婚吧?”


    “所以,”蘇櫻很清楚,蘇桃不可能亂管閑事:“這事兒究竟跟你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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