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蕭景笙的話讓我瞪大了眼睛,顧不上被區昕宇傷勢帶來的震撼,也連忙跟在蕭景笙身後走了進去。


    “是誰幹的?”


    我問得很急切,一方麵為區昕宇心急,另一方麵更是為了蕭景笙的事業。


    病床上,區昕宇纏滿了紗布的一張臉,看不到表情,一雙眼睛裏倒是很平靜。隻瞥了我一眼,就看向蕭景笙,像是等著他的答案。


    “是杜金翔做的。”


    蕭景笙聲調很沉,毫無波瀾。


    區昕宇點了點頭,“猜到了,多半是他。”


    聲音沙啞,全然不像從前低醇動聽。


    我問蕭景笙:“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歎了一聲,“昨天晚上,你睡著的時候。”


    然後,他解釋了杜金翔的計劃。


    現在恒盛日漸式微,而不久前杜瑞宣布退出娛樂圈,在退圈之前最後的一部電影,還貢獻給了越翔,這讓杜金翔大為光火。


    他買通了煙火道具組,叫人在區昕宇拍戲時把低烈度炸藥換成高烈度的。如此一來,越翔折損一員“大將”,而且之前的合約都要作廢,他剛好從中取利,拿下原本在區昕宇手上的那些合同。


    果然老奸巨猾,心狠手辣。


    聽完了,我不由擔憂問:“那他現在已經開始搶越翔的合約了嗎?”


    蕭景笙說:“不是已經開始,是已經搶走了兩部。”


    “那……你想到應付的辦法了嗎?”


    他口氣有些疲憊,“暫時還沒有。”大概怕我擔心,又補充說,“不過昕宇的粉絲多,到時候利用粉絲製造輿論,也可以造成不少的影響,挽回一點越翔的損失。”


    區昕宇聲音沙啞,艱難地開口:“景笙,這次……都是我連累了公司。”


    蕭景笙沉著嘴角,“說什麽呢?你現在不用想其他的,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嗯。”


    區昕宇應了一聲,剛要說什麽,蕭景笙的手機就響了。


    他邁開長腿,出去接電話,病房裏頓時隻剩下我和區昕宇兩個人。


    望著他曾經英俊的一張臉,現在纏滿白色的繃帶,像個木乃伊,我不由心頭酸澀,微微紅了眼眶。


    病床上的區昕宇眼睛微微一彎,似乎是笑了,“怎麽?我現在這麽醜,都把你給嚇哭了?”


    聲調戲謔,這時候了,他倒是有心思開玩笑。


    被他說得有點赧然,我忙擦了擦眼角,甕聲甕氣地說:“你別亂說。不管你什麽樣,都是粉絲們心目中的全民男神。”


    他慢悠悠地說:“哦……粉絲們心目中的。那……在你心目中呢?”


    “我……”


    他這樣一問,讓我萬分尷尬。


    本以為他是懂得分寸的人,不會再對我說什麽過界的話。但是現在,聽著他這麽說,我莫名緊張起來。


    勉強笑了笑,我說:“我當然是永遠把你當成好朋友啊!”


    “可我要是不想隻當朋友呢?”


    區昕宇一雙藏在白色繃帶中的眼睛,此刻亮的有些嚇人。目光灼灼盯著我,帶著侵略性,像盯著獵物的獵人。


    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凜冽和決絕:“小迪,從前我沒敢想過,要對你說這些話。但是……但是爆炸的那一刻,我突然後悔了。”


    “我這一輩子,活了將近三十年,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動心。可是我竟然,連和她告白的機會都沒有。當時我眼前一片白光,以為這次真的死定了。我那時候就在想,如果我有幸活下來,一定要親口告訴你一聲,我喜歡你。”


    莫名慌亂起來,我尷尬地說:“昕宇,我是景笙的女朋友。”說著,把手舉起來給他看,“他已經向我求婚了,戒指我都戴上了。”


    那雙眼睛驟然暗淡下去,我雖然不忍心,可也必須把話和他說清楚:“我謝謝你的看重,但是我們不可能的。”


    鑽戒很大。


    在病房裏白亮的燈光下,格外耀眼。


    區昕宇看了兩眼,目光閃爍兩下,突然苦笑了一聲。


    他說:“看來,我還是太遲了。”


    說完,他艱難地伸開兩條同樣綁著繃帶的手臂,滿口誠摯對我說:“如果這輩子,我們沒有那種緣分,那……能讓我抱抱你嗎?”


    我站著不動,他又說:“就一次。”


    這個風華絕代,前途無量的男人,今後很可能再也無法演戲了。


    這個被萬人追捧的男神,偏偏喜歡上我,我卻隻能讓他失望。


    悲憫在我心頭湧動,我又想起,自己最失落,在雨中昏倒的時候,還是他把我撿回了家,照顧我一整夜。


    心頭一軟,我緩緩走過去,也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他。


    這是一個不帶任何曖昧色彩的擁抱。


    我們兩個都是一觸即離。


    在最接近的那一刻,我在他耳邊說“對不起”,而他啞著嗓子說:“小迪,祝你幸福。”


    “曾小迪,區昕宇,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隻抱了片刻,我正打算和他分開,門口響起了冷冰冰的一聲質問。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把區昕宇胸口一推。


    他受了傷,大概被我碰到了傷處,立刻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我心虛,忙又過去扶著他,“區昕宇,你沒事吧?我碰到你哪裏了?”


    估計是太疼,他眼睛緊緊閉著,卻朝著我不停擺手,告訴我他沒有事。


    “嗬,這麽難舍難分,還不肯放開?”


    嘲諷的聲音又起,我確定區昕宇沒事,才輕輕放開手。起身一看,蕭景笙斜倚著病房門框,略歪著頭,正似笑非笑打量著我們。


    他那種不屑又鄙夷的眼神,讓我心裏一涼,但還是要解釋:“蕭景笙,我……我和區昕宇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隻是……”


    “好一個‘你們’!”


    不等我說完,他就惡狠狠打斷了我。


    病房裏是不許抽煙的,但現在他估計是太生氣,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一支香煙就點上了。吞雲吐霧間,啞著嗓子又說:“我說怎麽非吵著要來呢?原來是早就預謀好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


    “你!”


    剛剛區昕宇說的話,還有我們那個擁抱,也不知他看去了多少聽去了多少。


    區昕宇是個病人,我不能把責任向他身上推,雖然的確是他主動……我抿抿唇,隻好說:“蕭景笙,我……我隻是安慰一下昕宇。”


    病床上,區昕宇捂著胸口,身子半歪著。


    看他始終疼得睜不開眼,我覺得是被我剛才魯莽之下推的。更加過意不去,低頭想再問問他,他卻直起腰來,艱難卻平緩地說:“景笙,你別怪小迪。她心裏隻有你一個人,我隻是為了不留遺憾,才想抱她一下。”


    我垂著頭不說話,隻聽見蕭景笙哼了一聲。


    他的脾氣,要不是顧著區昕宇的傷,估計早就要怒火盈天。


    現在一言不發地沉默著,卻更加讓我心慌意亂。好久,他才叫我:“曾小迪,還不跟我回去?”


    呼……


    鬆了一口氣,我心想,還好這男人沒趕我走,或者冷嘲熱諷叫我留下來陪著區昕宇。他肯叫我走,已經是給了我十二分的麵子。


    看了區昕宇一眼,他卻垂著眼睛沒和我對視。顧不上許多,我見蕭景笙轉頭要走,忙快步跟了上去。


    “景笙,你等等我!”


    我穿了高跟鞋,走路不便,七扭八歪跟在後麵叫他。


    男人頓住腳步,猛地回頭,“你叫我什麽?”


    平時,我都是連名帶姓叫他蕭景笙。總覺得他這樣淡漠的男人,讓人叫親昵的稱呼,非常別扭。


    現在存了討好他的心思,他問,我就柔聲又叫了一遍:“景笙,你等等我呀,我走得腳疼。”


    他鐵青著臉,哼了一聲,卻還是停著沒動。


    我快步湊過去,很乖巧地主動挽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胳膊動了動,似乎要抽出去,被我緊緊抱在了胸前。我從沒對男人撒嬌過,現在豁出去了,紅著臉求他:“我知道錯了!心裏真的沒有區昕宇,你別生我的氣了。”


    蕭景笙略略低頭,在他自己手臂上掃一眼,意味深長勾了勾唇角。


    順著他目光,我也低頭一看,這才發覺,我抱著他手臂,正讓他小臂擠在我胸口兩團柔軟之間的溝壑裏。


    臉上一熱,就想把他鬆開,他卻威脅似的挑了挑眉。我訕笑一下,不敢再動。他邁開腳步,我又要鬆手,他一句“給我抱著”,我就吐了吐舌頭,仍舊保持著剛才抱住他手臂的姿勢,隨著他步子一起向外走。


    一步兩步還好……


    從區昕宇的病房,到醫院後門,好長一段走廊。


    每走一步,他手肘硬硬的位置就在我胸上撞一下。他一撞,我一顫,感覺一顆心跳動的都不再規律。


    胸口本來就是敏感的位置,被他這麽有節奏地碰撞顫抖著,不多時候,我被他開發過多次的身體就有了不該有的反應,臉上發熱,估計湧起了潮紅。


    真是該死的折磨。


    好在男人一心往前走,沒有朝我看。


    終於走到了他的賓利旁邊,我總算能鬆開那條折磨我的手臂,連忙拉開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蕭景笙繞到另一側,坐上駕駛位。我以為他馬上要發動車子,卻不想他偏頭,深深看我一眼,湊過來咬著我的耳朵問:“是不是濕了?”


    “什麽?”


    驟然而來的親密,讓我有點茫然。


    他一笑,大手突然探向我身下,邪肆地笑著,“我問你,這兒是不是濕了?”


    “……”


    一下子明白過來,我臉上騰的發燙起來,像是被煮熟了。


    我咬著牙不回答,那隻手探進我裙擺,像是要自己尋找答案。我一慌,連忙摁住他,“蕭景笙,別……”


    從沒試過在車上,我有點接受不了。


    而且這是在醫院的後院,雖然周圍都是花木,也沒有人來往,但天色不晚,萬一有人……


    我越是拒絕,蕭景笙好像興致越高,握住我一雙手腕,在我耳邊吹氣說:“誰讓你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這是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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