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翔……怎麽會簽江麗文?”


    吃驚了好半晌,我才不敢置信地問出聲。


    “怎麽不會?”


    他輕笑著反問了一句。


    我瞪大眼睛說:“當年皇宇要簽江麗文,出資一年兩個億都沒拿下合約!越翔要想拿下她,要花多少錢?”


    皇宇是和恒盛比肩的又一大娛樂公司,國內娛樂圈素有“南皇宇,北恒盛”的說法。


    而越翔嶄露頭角不到一個月,就先從恒盛搶來了區昕宇,又簽下皇宇都拿不下的江麗文,這風頭太盛,真的不怕樹大招風麽?


    蕭景笙口氣仍舊四平八穩,淡淡地說:“皇宇兩億拿不下,我比他多不就是了?”


    具體多多少,我也沒問,心知問了白白生出感歎。


    難怪當初,我和他要一百萬,他眼睛都不眨就答應了。現在看來,那點小錢對他而言,還真是九牛一毛。


    “那……江麗文自己的工作室呢?”


    我又問。


    這次,蕭景笙倒是偏頭看了我一眼,略挑了下眉毛,“你倒知道的不少。”


    我有點不服氣,“我是娛樂版塊的編輯!”


    “也對。”他略點了點頭,說,“其實這次說是簽江麗文,不如說收購了江麗文的工作室。今天正式合同已經簽了,現在麗文工作室的所有藝人,都是我越翔的。”


    “……”


    聽完這個,我更是詫異不已。


    收購一整個工作室,而且其中除了江麗文是國際超星,剩下的幾位藝人中,也不乏一線二線明星。


    蕭景笙的手筆,簡直出乎我的意料。


    平複了下心情,我顫聲問:“你……你到底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怎麽?知道我錢多,想獻殷勤了?”


    他居然玩笑了一句。


    “別鬧!”我一臉嚴肅地說,“我知道你複仇心切,但是……但是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為了逞一時之快,就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蕭景笙還不到三十歲,出身不詳,肯定是沒什麽根基。能靠一己之力賺到那樣的巨額資產,我總怕那錢來路不正。


    聽完我的話,男人低低地笑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那我要是真做了違法亂紀的事,哪天進去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沒好氣地呼了口氣,我咬牙說:“你要進了看守所,我天天給你送盒飯!”


    他笑得胸腔都發顫,點頭說:“那我就什麽都不怕了,反正進去了,還能吃到你的飯。”


    “你正經點!”


    我越想越覺得他危險,焦急地說:“你可不要誤入歧途!”


    他笑得聲音發顫,伸手在我攥緊的拳頭上拍了拍,“放心吧傻瓜,我的錢,每一筆都有正經來路。”


    深深望了我一眼,他慢悠悠地說:“如果你關注國際金融動態的話,對華爾街一個名叫vincent的投資人一定不會陌生。”


    vincent?


    就算我沒有關注過經濟態勢,也聽過這個名字。


    這人像個傳說一樣,據說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利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獎學金投資,然後靠著精準的商業嗅覺,撈到了數目可觀的第一桶金。


    等他畢業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錢生錢的事做起來,在別人總是有賠有賺萬分艱難,可到了vincent這裏,卻是無往不利,每次投資,都能數倍數十倍甚至數百倍地收回成本。


    他手裏的資產幾乎是呈幾何倍數增長,幾年之後,已經是知名的投資富豪,財產到了無可估量的地步。


    美國人都稱他為“華爾街之狼”,我也經常聽身邊炒股的同事對這個人津津樂道。想到蕭景笙剛才的口氣,我連眨了幾次眼睛,訝然問:“你……你就是那個vincent?”


    我驚的舌頭打結,好半晌才問出這麽一句。


    蕭景笙淡笑著,“那天你不就聽千麗說了,我的英文名,就是vincent。”


    畢竟同名的人多,當時聽了,我根本沒多想,誰知道……


    呆呆地望著他,我瞠目結舌,好半天再說不出話。


    大概是我這模樣很有趣,他看著我搖頭一笑,又問:“這次放心了?我的錢都是光明正大賺來的。”


    深吸一口氣,我點點頭,的確是放心了,也可更擔心了。


    這男人,越是接觸他,越覺得他優秀的讓人望塵莫及。


    突然想起爸爸那句“齊大非偶”,我……真的能成為他此生唯一的女人嗎?


    我的黯然,他沒有注意到,還在溫聲問我:“明天下午有江麗文的簽約儀式,和《北風》的發布會合並舉行,你來不來看?”


    “我明天下午要上班的。”


    我回過神來,有些遺憾地說。


    “上班……”他沉吟了片刻,替我出主意,“江麗文的簽約儀式可是大場麵,你可以向領導報告,說過來采訪。”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點了點頭,“明天我去和主編說。”


    “嗯。”他點頭,頓了片刻又說,“要是願意帶上何美玲,你可以和她一起來。”


    “好。”


    第二天到了雜誌社,我把這件事對許靜一提,她立刻就沉下臉來。


    正如蕭景笙所說,江麗文的簽約儀式,是大場麵。誰能進入發布會現場,寫出一篇精彩的稿子,那麽在雜誌社裏肯定地位大漲。


    許靜當然不樂意這麽好的機會給我和何美玲,她冷聲說:“你們兩個經驗不足,還是我和副主編過去。”


    誰知副主編立刻搖頭說:“我還有工作,恐怕去不了啊。”


    被人拆了台,許靜臉色更深,但還是說:“那我自己去。”


    現在,她是毫不掩飾地要和我搶資源了。


    暗暗一笑,我卻作出為難的表情,低聲說:“主編,這……發布會現場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去的。如果不是我和美玲,恐怕人家不給出入證。”


    這下,果然氣得她肩膀都抖了起來。


    我又說:“那不然……我們誰都別去了?”


    這麽好的機會,如果放棄了,對整個雜誌社也是損失。


    我知道,許靜擔不起這個責任。


    果然,她雖然咬牙切齒,但還是答應我:“好吧,你和何美玲過去。”說完,又惡狠狠加上一句,“稿子好好寫,要是浪費了機會,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是!”


    垂著頭走出她的辦公室,一出門我就憋不住笑意。


    何美玲也迎上來,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問:“怎麽樣了?那誰同意沒有?”


    “當然同意啦!”


    “那我們快點收拾東西,打車過去吧!”


    她真是急性子,我沒辦法,隻好帶上采訪工具,和她一起出了雜誌社大樓。


    今天,蕭景笙仍舊是作為嘉賓去發布會,而我和何美玲,是有采訪任務的編輯,不能和他坐在一起。


    進了會場之後,發布會尚未開幕,裏麵人聲嘈雜,我目光在人群中一轉,很輕易就找到了角落裏的蕭景笙。


    他仍舊是一身黑色西裝,一絲不苟地打著條紋領帶,神色疏淡寧靜,在這衣香鬢影的場合裏,該是最不惹眼的那種才對。


    可偏偏,他就是能吸引許多人的目光,頻頻向他看去。


    無關外貌,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在人群中發光的氣質。


    似乎感應到了我的注視,他坐在那裏,一偏頭,正好和我的目光對上。


    隔著無數人頭攢動,隔著無數人聲熙攘,我們望著彼此,讓我想到一首歌的名字——


    《一眼萬年》。


    “哎,別眉來眼去了,江麗文出來了!”


    正沉浸在浪漫幻想裏,何美玲拉了拉我的袖子,把我拽回了現實。


    看台上,江麗文一襲淡紫色露肩禮服,腳踩著最新款的紅底鞋,笑顏盈盈從後台走了上來。


    閃光燈一路跟著她,像有無數星星對著她眨眼睛。而她大方麵對著所有鏡頭,抬起一手緩緩向大家招了招手。


    “謝謝各位朋友,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越翔的簽約發布會。”


    站到台中央後,她言笑晏晏,柔聲說:“能加入這樣一間年輕有活力的公司,我非常榮幸。同時我也感謝鍾總,給我一次圓夢文藝片的機會,讓我有幸參加《北風吹來》的拍攝。”


    話音不落,台下已經響起了陣陣掌聲。


    我負責掌機,扛著攝像頭將她美好的笑容都錄了下來。等她說完,鏡頭一轉,我也要采拍一點台下觀眾的反應。


    可這一轉,我就在鏡頭裏發現了陸中和陸母的身影。


    心裏略有點詫異,可再一想,他們陸家是《北風吹過》的主要投資人,來參加電影發布會,也是理所應當的。


    想來,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陸中早就氣炸了。不過為了挽回麵子,還是要咬牙過來,把這個流程給走完。


    江麗文說完,修長的手指一抬,居住正指向了台下的陸中。


    她含笑說:“這部電影能夠開機,全靠陸中陸國華二位先生鼎力支持,今天陸中先生也來到了現場,我謹代表公司和我個人,感謝他們的付出!”


    說罷,所有鏡頭都刷刷對準了這對夫妻。


    鎂光燈聚焦之下,陸中一開始沉著一張臉,可旋即就擠出一抹假笑來。


    他似是無奈,被陸母推了一下才走向發言台。站上去後,笑得也是僵硬,對著話筒說:“江小姐嚴重了,能為我國的影視產業出一份力量,這是我應該做的……”


    後麵的話,無非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內容。


    既然已經被設計做了投資,現在收不回血本,落一個好名聲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聽著陸中虛假到極致的話,我握著攝像機的手都酸軟了不少,懶得再拍他。


    剛把沉重的攝像機放下,我隻覺得身後一涼,不由僵直了身子。


    是有人貼上了我的後背,在我耳邊咬牙說:“曾小迪,你害我兒子傷成那樣,我早晚叫你遭報應!”


    滿帶惡毒和恨意的口氣,讓我忍不住渾身一顫。本能地一轉頭,我的眼神,立刻撞進了一雙怨毒而冰冷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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