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聊聊,我跟景笙之間的故事吧。”他目光柔和地看著我,又帶著一點誘惑,“怎麽樣?有興趣嗎?”


    他和景笙之間的故事……


    也許是陸國華和杜瑞的事對我的打擊太大,聽他這麽一說,我立刻就想歪了。


    難道,他也喜歡蕭景笙?


    我不是演員,心裏想什麽,立刻就寫在了臉上。


    區昕宇也是個有讀心術的人,見我一臉見鬼的神情,搖著頭無奈地笑了,“景笙說你腦洞大,果然是名不虛傳。”


    被人看穿了想法,我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解釋:“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輕輕擺了擺手,“你不用這麽客氣,你這樣……其實很……”他略歪著頭思索,似乎在找詞匯來形容我,最後舔了舔嘴唇,微笑說,“嗯……很有趣。”


    什麽有趣?


    不就是拿我當笑話看?


    不由自主撇了撇嘴,旋即我就愣了一下。


    這樣的小表情,在蕭景笙麵前的時候,我幾乎從來不會有。可區昕宇明明是大明星,和他在一起,我卻能放鬆很多。


    是因為他氣質比較暖嗎?


    腦子裏還在胡思亂想,區昕宇已經低低地開口了:“放心吧,我和景笙,我們的取向都很大眾化。”


    “呃……”


    他這麽一說,我更尷尬了,訕訕地笑了笑就低下頭。


    然後,我聽見區昕宇低低地笑了一聲。


    顯然,他剛剛是故意的,一本正經開我的玩笑。


    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開玩笑逗我。


    不過,他很有分寸,見我不好意思,馬上收起了戲謔,正色說:“我和景笙是大學同學,說起來,認識了有十年了。”


    “一開始認識他,他給我的感覺,很孤僻,很高冷,很不近人情。甚至,在他自己口中,他是個不會對你付出任何的自私的人。”


    他說的話,正是我現在對蕭景笙的感受。


    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可他話鋒一轉,又說:“可是,他的行為,和他的話,卻是完全相反的。”


    “相反?”


    “對。”


    區昕宇點頭說:“他說他會把我當朋友,可是在我和人衝突,差點被打死的時候,是他衝出來用命救我。他說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情誼,卻把我送他的一支鋼筆收藏了好多年,現在還一直拿在手邊。”


    蕭景笙的確有一支不離身的金筆,看起來很珍視的樣子。


    以前,我還想過,這也許是照片上的女孩送給他的。沒想到,送的人是區昕宇。


    淡淡地笑了笑,我說:“他這個人,有時候的確是口是心非。”


    “不是口是心非。”


    他立刻否定了我:“在景笙自己的心裏,的確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壞人的。因為他有一個目標,隻有成為心狠手辣的壞人才能達成。但是本性難移,他把自己想得再壞,他也做不出真正傷害別人感情的事。尤其,是真心對他好的人。”


    “……”


    區昕宇的話,又一次顛覆了我對蕭景笙的印象。


    原來他的心狠手辣,都是為了那個所謂目標,自己逼出來的嗎?


    一個本性善良的人,逼著自己做壞人,那種感覺,一定很痛苦吧?


    腦子裏想著這些,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今天我和何美玲配合,有一個共同的采訪任務。


    采訪對象還是我的老熟人,杜瑞。


    一接到這個任務,我就有些排斥。但許主編向來是隻認工作,什麽都不管的,所以我微弱地抗議之後,還是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


    “別愁眉苦臉啦!”


    見我悶悶不樂,何美玲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說:“不就是個杜瑞嗎?他搶了你男人,該是他不敢麵對你呀,你躲他幹什麽?”


    倒也不是躲他,我隻是不願看到他,又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


    不過還好,采訪的事都是公事公辦,何美玲負責訪問,我負責在一旁低頭做記錄。全程和杜瑞也沒什麽交流,所以也沒有發生尷尬的事。


    何美玲雖然表麵上大大咧咧,可一旦工作起來,就像換了一個人。她戴上一副黑框眼鏡,穿一身西服小套裙,還真有那麽點“白骨精”的感覺。


    對杜瑞,她背地裏是天天掛在嘴邊罵,可一旦進入工作,就完全是公正客觀的態度,采訪的時候絲毫沒有夾帶私貨的嫌疑。


    我想,這正是她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整場采訪,杜瑞也很配合。終於結束後,我和何美玲收起工具向外走,杜瑞卻在身後叫住了我:“曾小迪。”


    “杜先生,你有事?”


    懷裏抱著記錄用的筆記本電腦,我回過頭,客氣疏離地問。


    杜瑞看了何美玲一眼,見她毫無避開的意思,低低咳嗽了一聲,才看著我的手問:“你的手……受傷了?”


    下意識把手向筆記本後藏了藏,我說:“沒什麽大礙,謝謝你關心。”


    “呃……最近,還好吧?”


    他又是這句話。


    “還好。”


    我點頭說。


    在他這種歉意的目光中,我對他的恨意開始逐漸瓦解了。


    “你沒事就好。”


    他說著,又走過來,遞了張名片給我,“要是、要是有事,你可以打電話找我。這個,是我的私人名片。”


    高檔的燙金名片被塞進手裏,等我回過神,他已經被兩個助理簇擁著,快步往前走去了。


    臨走前,他的助理還頻頻回頭看我,大概在好奇我的身份,居然能讓他們的杜大少爺親自遞上名片。


    等他走後,我揚手就想把名片扔掉,何美玲攔住我:“多少人想要要不到的東西,你傻呀,居然扔!”


    “怎麽?你不會來迷戀杜瑞吧?”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把名片又從垃圾桶裏捏了出來。


    “迷戀個鬼!”


    她在桌上抽了紙巾,將名片擦拭幹淨,一邊罵我:“你呀,就是沒腦子!杜瑞他覺得欠你,所以才給你聯係方式。你要是真有什麽需要去找他,他肯定盡心盡力的呀!”


    說完,她又把名片“啪”的一聲拍在了我的桌上。


    拿起名片又看了兩眼,我說:“就算有需要,我也不會去找他的。”


    “你呀!”


    何美玲又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伸出手指戳著我的太陽穴,“我說你怎麽就不開竅呢?為什麽不找他?清高?清高能當飯吃嗎?我看你就是矯情,和自己過不去。”


    被她這麽一罵,我也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就是太矯情。


    物盡其用,我為什麽偏不呢?


    況且,正如何美玲所說,杜瑞本來就欠我,我就算讓他做什麽,也是理所應當。


    這麽一想,我看那張名片頓時順眼了許多,小心地把它收到了辦公桌的抽屜裏。


    看我收起了名片,何美玲這才滿意地一勾嘴唇,拍著我的頭頂誇我:“不錯呀,這樣才是孺子可教。”說完,又把目光轉向我的手,“哎,剛杜瑞要不說,我都沒發現,你這手是怎麽回事啊?”


    何美玲一心一意為我考慮,對她,我不想再隱瞞什麽。


    這兩天和蕭景笙之間的事,我歎著氣,一五一十全告訴了她。


    說完之後,正想問問她對這事的看法,可我還沒出口,她已經“啪”的一聲,手掌用力拍上了桌子。


    我沒防備,嚇得一抖,她氣咻咻地說:“姓蕭的看著人模狗樣,怎麽也是這麽個不負責任的家夥?說什麽喜歡你,還不想為你改變?這叫什麽鬼話!”


    “美玲姐,其實……”


    看她那怒發衝冠的模樣,我想勸勸她,可她一偏頭,眼刀子就戳到了我的臉上,“其實什麽其實?曾小迪,別告訴我你還打算接受他!這樣的男人,不趁早踹了,你還留著過年嗎?!”


    “呃……”


    事實上,在聽完區昕宇的話後,我心裏的天平早就向蕭景笙傾斜了。


    我不止想留著他過年,還想和他過一輩子。


    但現在,這話顯然不能和何美玲說。


    我隻好敷衍:“你別那麽激動,其實他也沒那麽壞的。”說完,我又把區昕宇的話原封不動,也複述給她聽。


    她聽完了就又罵我:“你到底有腦子沒有?區昕宇和他是朋友,當然要替他說話了!那些話你也能信?”


    “可我覺得,區昕宇不像是說謊的人呀。”


    這的確是我的真實感覺。


    雖然和區昕宇接觸很少,但他莫名給我一種特別安心的感覺。


    何美玲卻嗤之以鼻,“得了吧,你當初還覺得陸國華那人渣是絕世好男人呢。你這眼光,跟熊瞎子差不多,你自己不怕嗎?”


    “……”


    她嘴巴實在厲害,每次我都被她堵的沒辦法接話。


    粗喘了兩聲後,她平靜下來,又問我:“你說姓蕭的病了?”


    “嗯,肺炎。”


    “活該!”她罵了一句,又問,“在哪個醫院?”


    “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說:“陪你去看看他呀!我得好好問問他,到底怎麽有臉說出什麽不會改變的話!我倒要看看,這渣男怎麽自圓其說。”


    何美玲的毒舌,再加上蕭景笙的脾氣,如果他倆在醫院碰了麵,那結果我想都不敢想。


    “這……美玲姐,不用了吧?”


    “怎麽不用?”她瞪眼說,“就你這脾氣,肯定被吃的死死的!要是不替你出頭,你還不被渣男欺負死!快說,他現在住什麽醫院?”


    “這……”


    我猶豫著不想說,她拿出手機來,作勢要打電話,“不說是吧?那我直接問區昕宇好了。”


    她這雷厲風行的性格,說到做到,我可不想讓她再麻煩區昕宇。


    “哎,你別打!”


    我忙攔住她,“我告訴你,告訴你就是了!”


    她這才收起手機,得意地一笑,“那快說,他在哪兒?”


    我歎了口氣,隻好報出了周鵬那個私人醫院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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