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送到美容院,陸國華就走了,說過一會來接我,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我索性放鬆下來,想著今晚屬於我的台詞。


    六點四十左右,我的妝基本也化完了,穿上性感貼身的黑絲禮服。


    我滿意的審視著鏡子裏的自己,長發被臨時卷出了幾縷卷,除了盤在頭頂的,其餘的都安分的垂在我白皙的肩膀上,配上大顆的黑寶石耳環,既高雅又神秘。


    應我的要求,臉上的妝畫得很淡,燈光下,這種似有若無的妝容更顯柔和。


    對著鏡子微微一笑,這種妝容我很滿意。


    陸國華可能早就回來了,我出去時他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衝我點了點頭,他擰開了鑰匙門。


    我猜的沒錯,過生日的人果然是杜瑞的爸爸杜金翔,轎車停在一棟豪宅前,兩邊的led燈上早已打出了恒盛總裁杜金翔60誕辰的字樣。


    陸國華很紳士的替我開了車門,攙扶著我進了別墅。


    看得出即將舉行的是一場室外party,綠如氈毯的草地上擺了五六十張黑白相間的大理石桌,穿著黑馬甲白襯衫的侍應生正在不斷的忙碌著,正往上麵擺著酒水和鮮果。


    不少桌子上都已經坐滿了人,門口的位置則站了不少的記者和攝影師,人群中我竟然看到了許主編,怪不得沒通知我們,原來是她親自出了馬。


    陸國華對四處張望的我極為不滿,低聲警告道:“這邊來,別亂看。”


    順著他走的方向我看了陸家父母,還有幾個年長的人。


    他們正熱烈的說著什麽,看我們過來,陸母趕緊招呼道:“國華,快來見過你王叔,和趙叔,上才你不是說想做地產生意嗎,還不快來請教請教。”


    陸國華笑著迎了上去,禮貌的鞠了一個躬說:“王叔好,趙叔好。”又對二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妻子曾小迪。”


    握手的時候我發現那兩人的視線同時下落,盯在我若隱若現的乳@溝上。


    老禽獸,我心裏罵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將近七點的時候,草坪上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伴著輕柔的音樂,杜金翔緩緩從別墅內走出,左邊挽著他的是個美豔的婦人,右邊的則是他的獨子杜瑞。


    在一陣歡呼和掌聲中,杜金翔手持話筒講起了開場白。


    毫無新意的官場話聽得我昏昏欲睡,便去尋找我的主編許靜,看到門口的時候,我忽然愣了一下,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坐在角落裏的男人。


    蕭景笙背靠一角,獨自品著侍者送過去的紅酒,看起來隨意而自然。他臉上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讓人無法捉摸他的目光。


    眾多西裝革履的男人中,他的位置並不十分顯眼,我卻能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已是今天第二次見麵,想到這,我的心突兀地跳動了一下。


    這時候蕭景笙的臉似乎往我這邊轉了一下,我趕緊轉過了頭。


    他來這究竟有什麽目的,我飛快的想著,想了一會忽地咬了咬牙,管他要做什麽,反正我已經是上了弦的箭了,再不發,恐怕一輩子也遇不到這麽好的機會了。


    杜金翔的致辭很快就進入了尾聲,趁著大家的焦點都在他身上的時候,我猛地站了起來。


    “等等。”我顫抖的喊了一句。


    刹那間,就有無數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有什麽事嗎?這位漂亮的小姐。”杜金翔皺著眉頭看向了我這邊。


    陸國華已經徹底的傻了,不住的在下邊拽著我說:“小迪,你要幹什麽,快點坐下。”


    我笑著打開了他的手,可在這時,電話忽然響了,聽到提示的鈴音,我立馬接了起來。


    “媽,有什麽事嗎?”


    我媽媽在裏邊哭著說:“小迪啊,你快回來一趟吧,你爸突然暈過去了。”


    “什麽?”我的臉一下子白了,手也控製不住的哆嗦起來。“昨天還好好的,我爸怎麽會暈過去呢?”


    我媽哭的更凶了,她語不成句的說:“我也……我也不知道,吃完飯……他說有點……有點累,要躺一會,我刷完碗去看,才發現……發現你把沒知覺了,嗚。”


    我媽這一哭,我的心裏就更慌,強自鎮定的說:“媽,你別著急,我爸肯定沒事,我這就回去,你趕緊叫救護車。”


    掛斷電話,我顧不上將要進行的大事,焦急的對陸國華說:“快點送我回家,我爸暈倒了。”


    陸國華馬上站起身,對杜金翔說:“杜總,不好意思,小迪本想對你說幾句祝壽詞,可能是因為緊張,她有點頭暈,我帶她去外邊透透氣,實在是對不起了。”


    陸中也從凳子上站起來,接過兒子的話就是一番早就背誦好的祝福詞,惹眾人一片掌聲。


    無心聽他們說的是什麽,我已被陸國華拉到了門外。


    “曾小迪,你想幹什麽,你瘋了嗎,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忍著眼淚說:“說其他的都沒有意義,我就問你一句話,能不能馬上送我回家?”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說:“你開什麽玩笑,宴會馬上就開始了,你居然讓我送你回家。”


    我一下子衝了過去,揪著他的脖領子說:“陸國華,你還是不是人,在你眼裏一個生日宴會難道還不如一條人命嗎?”


    陸國華斯文的笑了笑,然後緩慢的吐出兩個字。“不如。”


    接著,他一把甩開了我的手,惡狠狠的說道:“曾小迪,我已經沒有義務再陪你演這樣戲了,三年了,我已經膩了,沒了最初的新鮮感,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就拜托你現實一點,行嗎?”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根本不該求這個人渣,把淚水咽進了肚子,就朝公路上跑。


    陸國華一把把我拽住了,他說:“我還沒有讓你走,想走,至少也得陪我參加完這個宴會。”


    “去你媽的。”我大聲的罵了一句,張嘴去咬他的手,他一下子鬆開了。


    “曾小迪,你這隻母狗,我要讓你為今晚的決定付出代價。”陸國華邊罵我邊看手表,最後狠狠的踢了一腳路邊的石頭,返回了杜宅。


    我沒工夫去想所謂的代價就竟是什麽,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馬上回家。


    杜家的別處在半山腰,來往的都隻是私人轎車,想在這裏打到出租幾乎是不可能的。


    明白這點之後,我脫下了高跟鞋,開始發狂一般的往山下跑。


    這時,一輛黑色卡宴躍過了我,又在一陣刺耳的刹車中停下。


    那人敞開了車門,簡潔的說道:“上車。”


    居然是蕭景笙。


    原本,我不想和蕭景笙這樣的人扯上太多關係,尤其是在失身的那晚之後,一見到他,總是莫名尷尬。


    但是現在情況緊急,由不得我矯情。


    我一咬牙,矮身鑽進了他的車裏。


    “去哪兒?”


    上車後,蕭景笙立刻發動了車子,冷冰冰地問我。


    因為剛才的狂奔,我的聲音氣喘籲籲的:“送、送我回家。”


    他毫無溫度的眼睛斜睨了我一眼,“誰知道你家在哪兒!”


    我真是急得心都亂了,正要告訴他我家的位置,媽媽的電話就打來了,說第一醫院的救護車已經把爸爸接走了。


    手機有些漏音,蕭景笙一定是聽到了我媽的話,方向盤猛地一轉,他掉頭就往第一醫院的方向開去。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莫名緊張。但是此時此刻,我滿心掛念的都是我爸爸,竟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知不覺,車子就開到了醫院門口。我實在是心急如焚,不等車子停穩,已經迫不及待拉開車門要往下跳。


    隻是我腳還沒落地,旁邊一輛車噌地擠了過來,差點把我撞倒。


    “臥槽,你沒長眼睛嗎?”我還沒說什麽,那輛車的司機卻跳下來,瞪著眼睛朝我吼。


    我呆愣愣的不知道反駁,隻一心想快點看到爸爸,一語不發就往醫院大樓的方向跑。


    可那人直接攥住了我的胳膊,凶神惡煞地問:“問你話你沒聽見嗎?眼睛長肚子上了?沒看我車沒停下你就亂跑?”


    “你放開我!”


    “把老子嚇一跳就想這麽跑?賠錢!”


    “我……”


    我掙不開他的大手,反而被他攥得更緊,一直嚷嚷著要我賠錢。


    正當我和這個碰瓷的家夥糾纏不休的時候,蕭景笙落下半幅車窗,一雙明銳的眸子朝這邊一掃,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放開她。”


    他聲音不大,可是莫名有種讓人不可忽視的力量。


    抓著我的男人向他一看,大概也被他的氣勢震懾,口氣頓時弱了不少:“你、你又是什麽人?”


    “嗬。”


    蕭景笙隻冷笑了一聲,那意思很明顯,這家夥根本沒資格知道他的名字。


    然後,我看到車窗裏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修長的手指間捏著一疊紅彤彤的人民幣。


    他隨手一揚,鈔票就像落葉一樣,飄飄揚揚撒了一地。


    那個家夥愣了一下,然後馬上鬆開我,蹲在地上七手八腳去撿錢。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蕭景笙不耐煩地說:“不是急著去看你爸?還傻站著幹什麽?”


    “哦?哦!”


    我回過神來,匆匆跑去住院大樓。快進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蕭景笙居然沒走,而是把車開去了停車場的方向。


    顧不得考慮更多,我直奔向前台問清楚了爸爸的房間號。


    一路跑到了門口,房門虛掩著,可是我居然不敢去推開,生怕一進門會看到一張毫無生氣的臉。


    不過猶豫了片刻,房門從裏麵打開,吱呀的一聲嚇了我一跳。


    “小迪呀!你可算來了!你說……你說咱們可怎麽辦呐?”


    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媽媽猛地摟住了肩膀。


    她撞得我一個趔趄,然後伏在我身上嗚嗚咽咽地大哭起來。聽著她的哭聲,我心裏越發恐懼,嘴唇顫抖了幾次才問出聲:“我爸……我爸他到底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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