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極具功底,不由讓我讚歎了一聲。


    隨後我將支票快速的揣進兜裏,拿出手的時候,陸國華也回來了。


    他四處看了一眼,問我:“那人走了?”


    我盡量壓製著怒氣,以平淡無奇的聲音說:“走了。”


    “咱們也走吧,出院手續我都辦好了。”他微笑著走過來,用力的鉗住我的胳膊,威脅意味甚濃。


    我疼的皺了皺眉,卻沒吭聲。


    盡管我百般不願,都得跟他回去,父母身體不好,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另外,這樣的場合也不適合談離婚。


    我實在找不到能說服自己和他繼續生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我覺得惡心。


    十分鍾後,我們回到了家,令我詫異的是,陸家二老也在。


    平日裏婆婆對我還算可以,公公也是一樣,一直希望我能辭掉雜誌社工作,去公司幫他,回想著從前的總總,我的鼻腔不由一酸。


    “媽……”


    我剛說出一個字,陸國華的媽媽就像餓狼一樣的衝了上來,對著我的臉,抬手就是一巴掌。


    眼前飄過一片金星,我的耳朵也跟著嗡嗡直響,不論從身體,還是心裏,我都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居然敢對我兒子動手,你這個賤女人。”


    說著她又要衝上來,卻被陸國華攔住了。


    “媽,咱們可是上流社會的人,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他嬉皮笑臉的哄著我婆婆,不,該叫潑婦才更貼切。


    陸國華的媽媽仍叫囂著說道:“老娘可不管什麽形象,打我兒子就是不行。”


    陸國華的爸爸陸中也開了口,他“哼”了一聲道:“曾小迪,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打國華?”


    這下子我算是全明白了,他們二老並不是替我做主,而是問罪來了。


    我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捂著紅腫的臉道:“怎麽不問問你們的兒子,幹了什麽樣的好事,正好你們都在,今天我就要和他離婚。”


    聞言,老兩口馬上把臉轉向了兒子。


    陸國華摸著鼻子說:“杜瑞來過,我們倆的事被她看見了。”


    陸中的臉色變了一下,說出的話卻是,“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而陸國華的母親,也依舊一臉平靜的瞪著我,好像我才是十惡不赦的那個人。


    我幾乎忘記了臉上的疼痛,張大了嘴巴看著他們三個,感情他們都是知道的,唯有我,三年來就像個傻瓜一樣盼著自己的腰椎趕快複原,好能和陸國華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說來可笑,從結婚到現在我們還沒同過房。


    婚禮的頭一個月,我出了車禍,比這次慘烈許多,腰椎骨錯位,不得不臥床修養,醫生曾說如果運氣不好,可能這輩子都將在床上度過。


    陸國華聽後什麽都沒說,隻對我父母說了一句話。“爸,媽,婚禮照舊,就算她癱瘓了,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可能就是因為這句話,讓我毫無保留的愛上了陸國華。


    事實上我的腰傷好像並沒醫生說的那麽嚴重,三個月後就能下床行走了。


    不過,陸國華帶我去複查過幾次,每次醫生都很嚴肅的告訴我們倆,不能同房,腰部以下都無法承受太大的擺動。


    為此我一直愧疚,覺得對不起路陸國華,對不起陸家二老,現在看來這件事正好掩蓋了他是同性戀的事實,陸國華沒準巴不得我永遠都不要好。


    我冷靜的回憶著結婚以來的每一個細節,包括他從來都沒和我睡過一張床,那時他說怕自己忍不住會碰我,我還滿臉的感動幸福。


    把所有的事竄連在一處,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了憤怒,甚至連生氣都談不上。


    我隻是覺得冷,冷到骨髓,亦覺得惡心,卻連吐的力氣都沒有。


    “離婚?”陸中的冷笑將我拉回了現實,他斬釘截鐵的說:“沒門,永遠都不可能。”


    我的倔脾氣也被激了出來,不由咬牙切齒的說:“不讓我離婚,我就把你兒子的醜事抖出來。”


    陸中不屑的笑一聲,說道:“曾小迪,別忘了,你父親的醫藥費還靠我們陸家維持,靠你那點微薄的工資能治得了他嗎?”


    我摸了摸懷中的十萬塊錢,不客氣的回道:“我父親就算死,也不會再花你們陸家的臭錢。”


    陸中狠狠地瞪著我,仿佛不收回這句話就將要被他撕爛一樣。


    僵持了一秒,陸國華忽然歎了一口氣,“小迪,咱們過了三年,你認為同性戀這個詞在我身上很有說服力嗎?我的嶽父嶽母對我可是頗為滿意的,如果我去他們那說是你先出軌,然後再誣陷我是同性戀,你猜,他們會相信誰?”


    我頓時手足冰涼。


    可能早就算到了這一天,陸國華對我的父母一直都殷勤備至,鄰裏鄰居都誇他們找了一個好姑爺,而且每次回家陸國華對我都十分溫柔照顧,我敢保證,父母一定會相信他。


    陸國華似乎很滿意我的表情,吐著煙霧道:“你還不傻嘛!”


    陸母也對我冷笑道:“憑你爸那身子骨,再氣一氣離死也不遠了。識相的你就別讓我們陸家丟臉,再鬧下去,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看著滿臉橫肉的陸母,我相信她絕對不是騙我,如果我再要求離婚,她肯定會去我家。


    憤恨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我第一次覺得陸家的人竟是這樣的陌生,原來溫文爾雅的麵貌之下竟是這樣一番粗俗不堪的嘴臉。


    欺騙感與恨意驀然從我心裏湧出,同時也讓我快速的冷靜下來。


    現在的我是鬥不過他們的,想要徹底撕掉那層偽善的麵具,就得從長計議。


    想到這我低下了頭,“我不離婚了,求你們……不要告訴我的父母。”


    陸國華還以為我是真的怕了,走過來得意的說道:“這才對嗎,我的好老婆,除了做愛,我們陸家什麽都能給你,能快點看清這個現實也好,便於你正確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爸媽,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下午有點累,我要去睡一會。”陸國華打了個哈欠。


    陸母馬上心疼的說:“陸中,孩子困了,咱們也別在這待著了,回去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陸母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緊握著拳頭,後退一步,讓出了門的位置。


    夜晚我們還是分房睡的,以往這個時候我都會期待陸國華能突然過來,今天,我忽然有些慶幸他是個同性戀。


    腦袋裏一直回想著他們穿衣服的那一幕,極度的憤怒與羞恥令我徹夜難眠。


    不知在什麽時候,我又想起了撞我的那個男人。


    蕭景笙。


    我默默的叨念著這個名字,心裏有種感覺,他找我絕不可能賠償那麽簡單。


    第二天一早,陸國華如往常般去了公司,我猶豫了一會,起身去了雲水大廈。


    大廈裏有很多個公司,到了這我才想起沒問蕭景笙在幾樓。


    拿出支票看了一眼,上麵並沒有電話號碼,我不由開始發呆,甚至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還算守時,女人。”


    這種讓人無端生氣的稱呼,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我滿心不爽的回過頭,道:“當然,為了讓你兌現剩下的九十萬。”


    “我果然沒有看錯。”


    蕭景笙嘴角輕揚,勾出了一個諷刺的弧度,明顯並不是在讚美我。


    “陸家的媳婦竟真的這麽缺錢。”他眼含著笑意,揶揄的看著我。


    我有些憤怒,抬起眼道:“你到底什麽意思,不想給,就別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這話,我就往馬路上走,他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低聲警告道:“還想故技重施?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這樣的好心。”


    “那是我的事,撞死了也和你無關。”我用力的甩著那隻手臂,想掙脫他,最後又因體力的關係放棄了。


    “我不會讓你死,”他輕笑一聲,道:“因為你對我至關重要。”


    盡管蕭景笙不是我的愛人,甚至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的話仍讓我震顫了一下。


    看著我愕然不解的目光,他用力一帶,不容置疑的說:“跟我來。”


    我隨他上了電梯,看著電梯的指使燈停在了12樓,竟然是一家娛樂公司。電梯門開的時候,他放開了我,突然消失的溫度竟令我心裏升起了一絲惆悵。


    踏著暗紅色的地毯,我一路跟著他,來到了一間辦公室,期間有人喊他蕭總,也有人跟他問好,我卻一直看著那道高大的背影,什麽都沒聽清。


    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寬大的老板椅,雙手交叉著,神情淡漠的看著她。


    “曾小迪,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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