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別人就看不透他這張溫潤儒雅的麵具?


    沒過一會兒,9路公交車緩緩駛過來。


    知曉把外套還給他他肯定也不會要,寧淺也不再多費口舌,什麽都沒有再說,披著他的外套上了公交車。


    原本以為,這樣就能夠擺脫掉他了,卻沒想到,她前腳剛上了車,司徒封後腳就跟了上來。


    寧淺不明所以,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黛眉緊皺,“你做什麽?”


    司徒封回了她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送你回去。”


    “送你回去”與“我回家”兩者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小區,同一個單元,同一個樓層,他偏選擇說出前者,這話中的意思值得人深思。


    她擰眉,“可你已經把我送到站台了!”


    “我要坐公交車,你有意見嗎?”他淡淡反問。


    寧淺:“……”


    她被他氣的糾結著一張小臉說不出話來。


    什麽坐公交車不坐公交車,他哪裏需要坐公交車?揮一揮手,就有無數專業司機等著他。


    隻是,氣歸氣,理智還是在的,寧淺心裏有些慌,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她都這樣甩臉子了,他還不肯放過她?


    就在兩廂沉默之際,公交車司機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明顯是對司徒封說的:“先生,請刷卡或者投幣。”


    聞言,司徒封手探向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口袋中,翻出錢包。


    隻是,打開錢包之後才驀然發現,裏麵根本就沒有一元的紙幣或者硬幣。


    寧淺站在一旁,裝傻充愣,並沒有出手相幫的意思。


    沒錢正好,趕緊讓他下車。


    裏裏外外翻了個遍,終究是沒有找到,司徒封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百元的紙幣,卻在投放之前,又遲疑了下來。


    倒不是不舍得這一百塊錢,隻是,畢竟現在當著她的麵,如果他真那樣做了,她會不會又以為他是在諷刺她?


    這樣耽擱著,也不是事,畢竟車上還有許多人,司機催促道:“小姐,馬上就要發車了,你幫你男朋友刷下卡吧。”


    這次的話,顯然,是對寧淺說的。


    “我跟他沒關係!”寧淺連想都沒想的反駁,最後,又附加了一句:“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言外之意,是他怎麽樣,與她無關,她也不會幫他刷卡。


    司徒封回頭朝著司機看了一眼,鳳目溫潤,眉宇含笑,“我是她老公。”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臉上的神情簡直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像是絲毫都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麽無恥。


    “……”


    “……”


    他話音落下,她頓時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難受。


    側眸看向他,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終究是礙於這場地,生生的把自己的情緒給壓製了下去。


    “司徒。”寧淺咬牙切齒的小聲叫了他一聲。


    司徒封對她什麽態度不予理睬,涔薄的唇瓣緊抿著,沒有要回話的意思,直接伸手探向她手中剛刷完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公交卡。


    寧淺眼疾手快的躲開,把卡拿到身後,不給他。


    “小淺,拿來。”司徒封微微一笑。


    她咽了下口水,遂倔強的揚起下頜,偏生不如他願,“憑什麽?”


    “憑我知道你的習慣。”


    司徒封唇角一勾,將手探向了她包裏的紙巾。


    當啷——


    三個硬幣躺在他掌心,他投進去兩個,還剩餘一個,又塞回原來的地方。


    “你……”寧淺氣結,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確實有這個習慣,鋼鏰塞進紙巾袋子裏,這樣走起路不會叮叮當當的響。


    這一場與他的對峙,她已經是輸者,如果還不自量力,最終難堪的隻會是自己。


    為了自己不至於太過難堪,她終究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抱著懷裏的東西,寧淺邁步朝著車廂裏麵走過去。


    車廂內人很擁擠,早已經沒了座位,甚至連兩側都站滿了人,隻剩下中間還有一點空隙。


    她從中間走過去,走到後車門旁,找了個空隙,伸手扶住,站穩身體。


    整個過程中沒有回頭,好像與後麵那個男人,真的全無關係一樣。


    隻是,她才剛剛站穩身體,下一秒,手上忽然就覆上了另外一隻手,然後她整個人,便被身後那道欣挺的身影給籠罩住。


    寧淺微微側了側首,便看到了他的身影,“你……”


    司徒封卻是往前傾了傾身,湊到她耳畔,低語了一句話,“不想讓車上其他人看笑話,你就盡管跟我吵。”


    瞬間,她噤了聲。


    下了車之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路並肩朝前走。


    經過這一頓折騰,他們還是乘坐同一架電梯上樓了。


    可惜,在兩扇門前,終究要分道揚鑣。


    寧淺關住自己的眼鏡耳朵,盡量不關注身旁的動靜,低頭找鑰匙。


    包裏找了一遍,沒有。


    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口袋,還是沒有,感受到來自身邊的注視,她幹脆急躁的把包裏所有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蹲下找鑰匙。


    奇怪了,鑰匙呢。


    怎麽不見了?


    寧淺泄氣一般,一邊惱火的琢磨,一邊站起來。


    忽而,一陣清脆又熟悉的金屬聲從右邊傳來。


    這不是她鑰匙串的聲音嗎?


    寧淺後反勁兒,猛地向聲源望去,順拿鑰匙的那隻手,落在他臉上。


    “我的鑰匙怎麽在你……”


    話說一半,她猝然想到公交車上的一幕,他居然順手牽羊!


    寧淺又驚又氣,“還給我,不和你計較。”


    “過來拿。”司徒封眼波平靜,淡淡地說道。


    手指尖掛著鑰匙,懸在半空,微微搖晃,迷了人眼。


    寧淺凝眉想了想,又抬頭看了眼司徒封,最後停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伸手,“扔過來。”


    “自己拿。”


    他的聲音依然從容散淡,仿佛不願與她多話。


    她提了口氣,急匆匆走近拿鑰匙,想拿完就走人。


    就在手碰到鑰匙的前一秒,他的手突然收了回去,她因又急又猛,拿鑰匙撲空,人直接倒向他懷裏。


    他順勢攬過她的腰,摟在懷裏,平靜的眼眸泛起瀲灩波光,瞬時變了個人,三分邪佞,絕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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