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寧淺有足夠的勇氣站在司徒慧和周建明麵前,都來自握住她手的溫暖,所以她想好了,無論如何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於是,她默默的把手抽了回來。


    司徒封低頭掃了眼,重新拉起寧淺的手。


    她再躲。


    他再牽。


    來來回回,不厭其煩。


    “你快放手啊!”寧淺壓低聲音,不停的對司徒封眨眼。


    司徒封回了個迷人的微笑,“不。”


    原本凝重的空氣生出一絲絲甜。


    “像什麽話!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知道分寸,放在建國那會兒,全都進去吃牢飯。還愣著幹什麽,給我過來。”周建明氣得臉蠟黃,砰砰地拍書桌。


    “建明,小心氣壞身子。”司徒慧端了一杯熱茶,笑嗬嗬的說,“現在什麽年代?孩子們談談戀愛也正常,別說建國的時候,你十七歲的時候不還牽我的手嗎?”


    “咳!阿慧,我教育孩子呢,你能不能……”


    周建明嚴板的臉浮現一抹龜裂,聲音透著無奈。


    “好好好,但說兩句就行,人家姑娘在呢,讓封兒多沒麵子。”司徒慧當司徒封當眼珠子疼,平時隻要周建明發話,她第一個把司徒封護在身後。


    周建明臉一黑,敢情他的麵子無關緊要。


    老夫老妻,恩愛不減。


    寧淺這波狗糧吃得心甘情願,盼著他們不要怪司徒封。


    司徒慧離開書房,氣氛重新跌落冰點。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讓寧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跪下。”周建明嚴厲嗬斥,眼中盛怒,“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是誰?肩膀上擔著什麽?還是說,你忘記了你去世的父母!”


    寧淺心突地一跳,看了眼垂下眼瞼的司徒封,連忙道,“我跪,我來跪,都是我的錯。”她彎曲著雙腿向下墜,卻半途受阻。


    “小淺,不關你的事。”司徒封摟住寧淺的腰撐起她的身子,轉而對周建明說道,“姑父,不要牽扯無辜進來,我讓司機送她回家。”


    說著,要帶她出門。


    “給我站住!”周建明一聲厲喝,“我年紀是大了,但眼睛不瞎,照片裏的女人不是她?”


    “我是她的上司,她是被逼的。”


    始料未及的一句話,讓氣氛陷入怪異的安靜。


    司徒封站在寧淺身邊,高出她大半頭,漆黑的眼中一片坦然。


    他的話如果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為她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不值啊!


    寧淺側頭看著司徒封,驚訝的說不出,她的眼裏隻剩下他,耳邊是加速的心跳聲。


    “你、你……你給我再說一遍!”周建明猛地站起來,眼睛瞪大。


    回過神的寧淺連忙擋在司徒封麵前,“伯父,是我,我的錯,和司徒封一點關係沒有,是我看上他有錢人也好騙……”


    “你這個女人怎麽……”曾經當兵的精力讓周建明對女人說不出重話,便指著寧淺,對司徒封命令,“開除她,你立刻開除她,公司裏絕不能留下這種人!”


    “好,我馬上走。”寧淺覺得太便宜她了,別說開除她,讓她當著全公司的麵攬下過錯她都願意接受。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不想寧淺轉身的瞬間,手腕被司徒封握住,抓得她有點疼。


    傻啊,快讓她走啊!


    她眨巴眼睛不停衝他示意。


    “你去哪裏,我說話了嗎?”司徒封眉間皺起。


    他好像生氣了?


    寧淺不確定,瞟了一眼正在氣頭上的周建明,悄悄地說,“司徒,你姑父說的沒錯,公司我不能待下去,這樣你也好給董事們一個交代。”


    司徒封盯著她泛白的臉頰,胸口仿佛堵著什麽東西,他很不舒服,“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


    “我……”寧淺蒙了,幹嘛這麽凶。


    “她哪也不許去?哈哈,好樣的。”周建明撂下狠話,“她留,還是你留。”


    氣氛緊張到了極致,仿佛有什麽一觸即發。


    “姑父,一定要我回答?”司徒封眼波平靜。


    周建明眼中閃過猶豫,問出這話實屬被氣的,想起會議室的一幕,胸口的火再次躥了上來,“回答我。”


    事情怎麽發展到這一步了,她當真是個災星?


    寧淺的負罪感加重,手心攥了汗,她側頭看向司徒封,還在猶豫什麽,難道因為一個她而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司徒……”


    她正要勸他時,就聽他平靜地說,“好,不讓她繼續留在公司。”再沒有看她一眼,吩咐司機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們繼續聊。”寧淺心頭一震,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說著轉身往外走,膝蓋卻不小心碰到桌腳,疼的她咬住嘴唇哼了一聲,腳下加快邁步。


    周建明望向寧淺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了看司徒封,臉色微沉,似乎不大高興司徒封如此果決的回答。


    “說吧,打算怎麽和董事們……”


    ……


    寧淺原本想拒絕所有幫忙,但別墅距離大門太遠了,她徒步走隻會更尷尬。


    出了司徒家的大鐵門,她隨便扯了個理由下車自行回家


    不知不覺來行人稀少的街巷,她停下深深呼吸新鮮空氣,想著自己剛才聽到司徒封回答的反映,她懊惱的抓了抓頭發。


    矯情,矯情!


    他要留她,她死命的勸;他踢開她,她又心裏不是滋味。


    啊啊啊啊,煩死了。


    她與司徒封的那些照片……越想臉色越難看。


    寧淺長長吐出一口,幹脆什麽都不想,跑去酒吧找餘樂佳喝酒。


    “失戀了還是咋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餘樂佳把兩瓶啤酒遞給寧淺,隨口說了句。


    寧淺仰頭灌了一大口酒,身子向後一靠如一團爛泥,“今天公司開口,我和司徒……我和他的yan照出現在大屏幕上了,不知道哪個孫子搞的鬼。”說完,又是一大口。


    喝著酒身子仍覺得冷,她腦海裏最不願回憶的那一幕幕出現了,照片成為了她的禁忌。


    “你們什麽時候拍的?給我欣賞欣賞啊。沒想到司徒帥哥這麽重口味,還是說你強烈要求的?”餘樂佳無比興奮,八卦地趴在寧淺身邊討要yan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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