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秋獵回來之後,相信祁王也很清楚,不管他是否願意,隻要他還在京城內,他就已是慕言瀮的威脅。


    當初,大臣們統統擁護祁王暫管朝政,雖說是暫管,但是新帝一旦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要排除異己,之後才能穩住皇位。那些擁護慕言瀮的人都消失了,以後就算慕言瀮大命不死,皇位也照樣輪不上他坐了!


    其實大家都很明白,隻要慕言瀮在昏迷的這段時間,祁王坐穩了這把交椅,之後想要讓出皇位,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道理,慕言瀮也懂,隻是他一直不想談這些事罷了。


    沉默了許久,慕言瀮有些無力的說:“說到底,祁王也是朕的弟弟,朕……朕不願委屈了他。”


    “言瀮,等祁王與賽月成親後,就放他離開吧。如果叫祁王繼續待在京城,無論是對他來講,還是對你來說,都不算是一件好事。”這麽說,雖然是有些無情,但她的心很小,既然裝了慕言瀮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既然已知祁王的存在會對慕言瀮造成威脅,那殷楚怡就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慕言瀮略有些吃驚的看著殷楚怡,他是真沒有想到,殷楚怡會說出這種話。畢竟在未進宮之前,殷楚怡與祁王的關係一直很不錯,慕言瀮以為,殷楚怡會勸自己留下祁王。


    “你……”慕言瀮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其實殷楚怡的建議,慕言瀮不是沒有想過,他甚至在想,祁王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逃離京城罷了,那他不如隨便給祁王一塊封土,叫祁王在外邊做他的逍遙王爺去。


    隻是這樣一來,除了過年的時候祁王能回京以外,其餘時間在京內估計根本就不會見到祁王的影子。


    殷楚怡轉過身,輕輕的吻了一下對方的嘴角:“言瀮,我隻要你一生過得安安穩穩,你剛穩住朝中的大臣們,如今祁王是絕對不能留在京中了!但是你放心,今後就算沒有祁王陪在你的身邊,至少你還有我腹中的這兩個孩子,你身邊不會沒有人的。”


    慕言瀮摟住殷楚怡的身子,一直煩躁的心情此刻也終於也平靜了少許。


    “朕小的時候比較喜歡闖禍,那時還是祁王跟在朕的身後,幫朕扛下不少責罰,可如今……如今,朕卻沒有護住他。”慕言瀮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


    殷楚怡回抱著慕言瀮,輕聲的說:“我知道,我都知道,祁王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就是不想叫你為難,所以才會自動請旨離京。”


    “朕真的很沒用,竟,竟到最後,沒有護住一個人!”慕言瀮眼眶有些微紅。


    殷楚怡沒有說話,她隻是靜靜的待在慕言瀮的懷中,無聲的告訴慕言瀮,即使之後沒有祁王,慕言瀮還有他們。她不會叫慕言瀮,孤零零的一人,守著這個皇位。


    這夜,兩人都心事重重,誰也不在說話,相擁無語……


    在賽月快到達中原之前,杜彥賢得到慕言瀮的旨意,他進宮陪殷楚怡解悶。其實是杜彥賢想進宮和殷楚怡聊聊,隻是自古後宮之處,男子沒有皇上的允許不得任何人踏入。


    杜彥賢一邊和殷楚怡下著棋,一邊看著殷楚怡的臉色有些猶豫的問道:“姐,祁王成親當日,你會不會出現在祁王府?”


    殷楚怡拿著白子的手,原本正要落下的棋子停頓了一下,但隨之殷楚怡就恢複了常態。


    “你看本宮現在這個笨重的身子,能隨意亂跑嗎?”殷楚怡淡笑著說,從頭至尾她都為想過要去祁王府,那種場合她不適合出現。


    確實,她的身子現在笨重了許多,杜彥賢也知殷楚怡的這個孩子有多來之不易,所以也不再說些什麽。隻是,殷楚怡究竟為何不去,大家都心知肚明。


    “姐,你可知道,拜堂成親之後不久,祁王就會離京。”杜彥賢狀似不在意的問了出來。


    “本宮已經聽言瀮說了,既然他不想待在京城內,那就放他離開。”殷楚怡不急不躁的落子,棋盤上的勝負已明,但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這個棋盤上。


    “姐,何必把事情做得這般決絕,祁王無心皇位,就算把他留在京城內,他也不會對皇上造成任何危險。”杜彥賢放下手中的棋子,有些急切的說。


    殷楚怡落下最後一子,她抬頭看著滿臉急躁的杜彥賢,淡淡的說:“本宮你比更知道祁王無心皇位,但隻要他留在京內,隻要他手握重權,秋獵之事還會重蹈覆轍!”


    “可是……”杜彥賢想為祁王辯解,隻是他無話可說。


    “沒什麽好可是的,祁王離京之事是本宮勸皇上同意的,彥賢如果是你來當說客的話,你找錯人了。”殷楚怡垂下眼眸,十分淡漠的收拾著棋子。


    “姐,你,你真的變了。”杜彥賢苦笑著說。


    “不,本宮從未改變過,從一開始本宮就是如此。彥賢,坐上皇位的人隻能是慕言瀮,本宮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慕言瀮的皇位。”殷楚怡抬起頭,眼中全是冷意的看著杜彥賢。


    “可是姐,你現在要驅離的人是慕言祁,是從小就保護我們的言祁啊!姐,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叫那人離開?”杜彥賢真的越來越看不懂自家的姐姐了。


    難道,祁王為了他姐姐付出的還不夠多嗎?為何,連京中現在連容都容不下那人?


    殷楚怡冷眼看著杜彥賢,她有些不悅的說:“杜彥賢,有些事情就算本宮不說破,你應該也很明白才對。”


    杜彥賢苦笑了一聲:“姐,你進宮那日,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局麵,如今的杜府家不成家,如今的杜家都靠你我兩人支撐。皇上、你、我、還有祁王四人各自離去。姐,你可曾想過會造成今日局麵……”


    “可是,我從不曾後悔。我不後悔選擇了慕言瀮,我也不後悔自己進宮,杜彥賢我告訴你,從前的事我不曾後悔,今後的事我殷楚怡也絕不會回頭!”殷楚怡站了起來。


    殷楚怡提高了嗓音,對外麵喊道:“來人!”


    這幾日一直伺候殷楚怡的小宮娥走了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去把本宮前幾日準備的賀禮拿過來。”其實在賽月傳信過來不久,殷楚怡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兩件賀禮,現在想來,借杜彥賢的手,轉交給祁王和賽月最合適不過。


    等了沒一會兒,宮娥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太監的手中各自拿了一個盒子,不過一個比較大,還有一個偏小罷了。


    殷楚怡示意那兩個小太監打開盒子,隻見一個長型檀木盒中放著一座純金打造的送子觀音,觀音頸上的項鏈,是由十顆珍珠鑲嵌而成,項鏈的中間是很小的一顆夜明珠。觀音雕刻的栩栩如生,就那顆夜明珠就可以說是千金難買。


    另一個盒子隻有掌心的大小,打開之後是一顆丹藥。


    杜彥賢這些年,跟在殷楚怡的身邊也見過不少好東西,可這個送子觀音實在是奪目,杜彥賢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他未料到,殷楚怡竟然一出手就送這麽貴重的東西。


    在送子觀音的襯托下,那顆丹藥,顯得那般的不起眼。但杜彥賢知道,這個丹藥絕不會這般簡單。


    “姐,那是什麽?”杜彥賢指著盒子內的丹藥,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個是凝雪丸,今後祁王不在京城內,萬事還是小心一些,這個凝雪丸送給他們夫妻兩人,也算是以防萬一吧。”殷楚怡淡笑著說。


    杜彥賢瞬間感覺手中的盒子一沉,他沒有想到,這個竟然就是凝雪丸!


    “姐,你要把這個東西送給祁王?這藥,這藥可是你保命的東西,你怎能這般輕易的送出去?”說著,杜彥賢就把盒子往殷楚怡的手中塞。


    殷楚怡搖了搖頭,輕輕的把藥丸推到一邊:“這東西,我以後用不著了,言瀮這邊有蠱人在,我不用擔心他。但祁王去了封地之後,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遭人暗算,至少也要有個保命的東西。這個凝雪丸放在祁王身上,我也放心一些。”


    杜彥賢緊握著手中的丹藥,突然間,他的心中一酸。


    這幾日他與小九和燕兒聊了許多,想起自家姐姐的命數,杜彥賢略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姐,你把所有人都安排妥當了,你可有想過自己?”


    “彥賢,我累了,你回去吧。”殷楚怡閉上了眼睛,頗有些疲憊的說。


    “姐,我希望你能活下來。”杜彥賢站在原地許久,見到殷楚怡是真的不想在說話,他隻能接過太監手中的兩件寶貝轉身離開。


    就在杜彥賢剛走沒幾步的時候,他聽到自己身後的殷楚怡輕聲的說:“今後,小九和燕兒就靠你多照顧一些,那兩人年紀都小,之前都是在宮內長大,本宮怕他們有些事應付不過來。”


    “你放心,我知道要怎麽做。”杜彥賢隻是略微停了一下腳步,說完這句話後就繼續抬步離開。


    殷楚怡悄悄的睜開眼睛,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我絕不後悔……”說完這句話,就再次閉眼歇息去了,誰也不敢去打攪殷楚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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