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蠟皮臉的話嚇得夠嗆,好半天才問他,“我這是不是撞了鬼了?”


    蠟皮臉沒有直接回答我,就說了一句,“是不是撞鬼還不好說,先把你這幾天的經曆都說給我聽。”


    這陣子我所有詭異的遭遇,都是從那具女屍開始的。於是我把運屍的整個過程,都跟蠟皮臉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就連亮子奸屍和他後來的表現,也一個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蠟皮臉聽完之後,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甚至連眼皮都動一下。


    要不是我心裏清楚這個人就長這個樣子,差點兒就把他當成死人了。


    我看著他臉上死人一樣的那個表情,心裏有點兒不托底,於是試探著問他,“怎麽樣?”


    蠟皮臉這才稍稍抬了一下眼皮,幽幽地說道,“你不是撞鬼了,你是撞屍了。”


    撞鬼我知道,但是撞屍還是頭一次聽說。


    蠟皮臉的語氣很陰森,我不禁被嚇了一條,於是就問他:撞屍是怎麽回事?


    蠟皮臉回答說:聽說過人有三魂七魄嗎?


    我點點頭,他這才解釋給我聽。


    魂和魄在一塊的時候才叫鬼魂,也就是鬼。而且鬼也不是神經病,逮住誰就害誰,隻要你不主動招惹它,一般是不會害人的。


    但是魄就不一樣了,俗話說魂善魄惡,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魄是會害人的,但是魄有不能像魂一樣獨立存在,所以它還是依附在已經死了的人的身體裏麵。


    這樣的人,就叫行屍。


    我撞上的,就是這種。


    蠟皮臉這話說的有點兒深了,我一下子就聽蒙了,緩了老半天才有點兒明白是什麽意思。


    最後死人臉告訴我,那個女的死了以後,肯定是魂離體了,但是魄沒走,變成了行屍。


    行屍本來就是會害人的,更何況亮子還主動招了她。


    我這才知道,這兩天跟我上床的就是那個女人的行屍。


    所以,前幾天我夢到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夢魘,而是真的。


    一想到跟我做愛的不是夢,而是一具死人的屍體,我頓時就覺得渾身發毛。


    我告訴蠟皮臉,我什麽都沒對那女的做,我是無辜的。


    蠟皮臉告訴我,跟隻有魄的行屍死沒辦法講理的,她現在認準了我也是糟蹋過她的人,所以才會找上門來,最後我得跟亮子變成一個德行。


    想起昨晚在我房間的亮子,我問蠟皮臉,亮子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蠟皮臉警告我說,我最好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多了就是一塊心病。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反而更不踏實了。


    我聽得心裏發虛,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女人貼在我背後的事情來。


    於是我就問他,既然那女的是屍體,那就該是實心兒的,為什麽她貼在我的背上,別人看得到,我卻看不到。


    蠟皮臉考慮了一下,就跟我解釋說:跟你做愛的是行屍,而貼在你背後的有可能是那個女人的三魂。


    因為我跟那個女人的屍體上過床,所以身上肯定會有她的味道。三魂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才找上我的。


    蠟皮臉估計著,三魂是想跟魄重新合在一起,所以才一直纏著我不妨。


    這個理由就有點兒牽強了,而且我看蠟皮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也不是很肯定。


    看樣子,他對這個說法也沒什麽把握。


    想到這兒,我就有點兒懷疑,這個家夥到底有譜沒譜,別回頭救我不成,再把我給害了。


    不過現在,他是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就隻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我問蠟皮臉:“現在我該怎麽辦?”


    蠟皮臉仍舊是那副死不死活不活的表情,回答說:“這件事比我想的要嚴重的多,我當時隻是看出來你見鬼了,可是沒想到這裏麵竟然還有行屍的事。”


    我問他,“是不是很嚴重?”


    他點點頭,表示行屍要比鬼難纏的多,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讓我熬過那個女人的頭七,這樣以後還有機會想辦法。不然的話,我的下場可能會比亮子更摻。


    亮子已經成了那樣兒了,我是在想不出來,比他更慘會是個什麽情形。


    我打了個寒顫,問蠟皮臉,“怎麽才能讓我熬過去,我現在已經明顯感覺到,那個女人已經纏上我了。”


    蠟皮臉我剛才那張照臉的鏡子遞到了我的手裏,跟我說,“這東西叫伏羲八卦鏡,在這座廟裏供奉了很長時間了,已經有點兒靈氣了。你把這東西拿回家,就掛在房子的進門口,鏡麵朝外,這樣就能擋住行屍。”


    我一聽他還讓我回到原來住的地方,渾身就是一凜。想起那間房子裏還有一個連蠟皮臉都不敢說出身份來的亮子,我就嚇得心驚肉跳。


    我跟蠟皮臉表示,能不能換個地方,那間房子,我這輩子都不想回去了。


    蠟皮臉回答說不行,因為那裏是行屍跟我上床的地方,那女的分離出來的三魂現在已經認準那裏了,她一定會在那裏。


    有三魂克製著,行屍不至於太暴戾。不然的話,要是讓行屍在別的地方找到我,那就不是伏羲八卦鏡能鎮得住的了。


    而且像我現在這種狀況,屬於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無論我躲到哪兒,頭七那個晚上,行屍都能找到我。


    那個死人要害我,她的魂魄能救我。


    這個邏輯我聽著有點蒙,而且現在我腦子裏亂,有點兒掰扯不清這裏麵的事兒。


    不過我還是答應了蠟皮臉,說明天天一亮,我就回去。


    誰知道蠟皮臉一句話就給我頂回來了,“不行,必須現在就走。”


    我有點兒詫異,就問蠟皮臉,不是說隻要頭七那天晚上我在家就行嗎,怎麽非得讓我現在回去。


    隨後蠟皮臉就給了我一個不得不走的理由:今晚不是讓我非得回家,而是讓我必須離開這裏,黃泉道十八號。


    我問他為什麽。


    他告訴我說,這裏晚上不太平。我一個生人在這裏,可能會惹上更大的麻煩。


    蠟皮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幽森森的。


    我聽完,後脊梁上的寒毛都快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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