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可歸那種表情,不知怎麽的年冰顏心裏突然有點難受。


    這種難受像是有人故意堵住了她的呼吸道,讓她喘不過氣來。


    紀泊臣敏銳的捕捉到年冰顏情緒的變化,忍不住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他也注意到了角落中的紀可歸。


    隻是這個時候紀可歸已經整理好情緒,將酒杯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質地良好的西裝,和紀泊臣對視了不足一秒便各自撇開。


    他重新加入到了商業性的話題圈中,如果心細,其實可以注意到,他在商業圈中吸引力大不如以前。


    但他仍然賠笑著對別人。


    紀泊臣和周圍人打了招呼後,突然領著年冰顏走向鮮少有人過去的自助區。


    隨後拿起小盤子一邊拿一邊問年冰顏:


    “你想吃什麽?”


    年冰顏猶豫了一下:“你拿就可以,不是很有胃口。”


    紀泊臣聽到這話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你最近吃的越來越少了,怎麽會這樣,要不我帶你去‘婦產科’看一下?”


    “不用了,孕期正常反應,對了,上次你讓廚師煲的什麽湯,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那一會兒回去我再讓他們給你做。”


    說話時,紀泊臣的語氣中隱藏著一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寵溺。


    “好。”


    年冰顏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最近開始嗜睡了。


    紀泊臣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一天兩頭燒,怪累的,要不醫院的工作先停了吧,孩子出生後在繼續?”


    年冰顏連忙搖頭,“不行,我要是不工作,就和社會脫節了,我可不想坐你的金絲雀。”


    紀泊臣聽到這話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年冰顏的臉,“那我是願意,我想養著你。”


    “切!”


    年冰顏扔給紀泊臣一個鬼臉,轉身便往另一邊走。


    她可不想再跟紀泊臣周旋了。


    不然自己這工作都丟了。


    隻是,因為沒仔細看路生生撞到了一堵肉牆。


    年冰顏摸著頭,打算道歉。


    “冰顏。”


    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年冰顏不禁抬起頭對上了紀可歸的眼眸。


    “你……”


    剛剛不是還在那邊談生意怎麽突然就出現在她眼前?


    “你還是真的莽撞。”


    說著紀可歸想伸手揉年冰顏的頭卻在快要觸碰到的那一刻被紀泊臣伸手鉗住。


    “還望哥哥自重。”


    紀泊臣的聲音中儼然帶了幾分冷然。


    “嗬嗬。”


    紀可歸沒怎麽想到他的動作被人製止了。


    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陰惻惻的。


    “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的感情生活了,但你要是再像之前那樣對她,就算傾盡我所有,我也會帶著冰顏離開你!”


    “紀可歸……”


    年冰顏下意識的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紀泊臣猛地握住手打斷。


    紀泊臣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好不客氣的回應道:“我的妻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就不勞哥哥費心了,有這個時間,哥哥不如多去關心關心自己的妻子,聽聞令妻最近過的並不好。”


    紀可歸並沒有被紀泊臣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嘲諷所影響到。


    他淡漠著一張臉,“這個不勞你費心。”


    他重新把目光對上了一旁的年冰顏:“祝你幸福。”


    年冰顏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沉默。


    紀泊臣卻冷哼一聲,看著紀可歸並不算高興。


    “我們兩個的事,用不著你管。”


    說完,紀泊臣很小孩子氣的伸出手攬住年冰顏的肩膀向宴會外邊走去。


    坐到車裏後,年冰顏伸手將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打掉,有些不悅的問道:“你剛剛也太小孩子氣了吧。”


    “哪裏小孩子氣了。”紀泊臣反問,但是他的耳朵明顯紅了很多。


    他在狡辯。


    “你……”


    年冰顏不知道怎麽說,噎了一下,隨後才開口:“過去的就過去了,我現在對他沒感覺了。而且,他現在不是很慘麽?你沒必要處處針對他了吧。“


    紀泊臣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本來不打算再吵了,但忍不住又反駁起來。


    “我做的也沒有錯吧,你說你一個已婚人士,他莫名走過來跟你說祝你幸福。我看他就是不懷好意。他怎麽就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和身份?那你說任誰心裏都會有些不舒服吧?”


    “……可是……”年冰顏總覺的那裏不對勁。


    “沒有可是。”紀泊臣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悶悶的,“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走太近。”


    年冰顏看著疑似在向她撒嬌的紀泊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喂,你不要給我說你是在吃醋。”


    “沒錯,我是在吃醋。”


    紀泊臣竟然一本正經的承認了。


    年冰顏有些受不了,“紀泊臣,你學壞了。”


    這幾個月以來,她和紀泊臣在相處中才發現,紀泊臣其實沒有他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冷酷無情,他會冷著臉對別人,不過是缺乏安全感而已。


    年冰顏看著對她耍無賴的紀泊臣,突然想到不久前的一個晚上。


    那天晚上紀泊臣好像是在酒局中喝多了,叢風扶著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很清醒,走路也有些漂浮。


    長胳膊長腿的紀泊臣躺在床上如山一般,年冰顏費了好大勁兒才將紀泊臣身上的衣服脫掉。


    就在她躺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一向冷硬的紀泊臣突然如個孩子般蜷縮到她懷中。


    當時她以為紀泊臣是和她在鬧,還準備推開他,可下一秒,她就聽見紀泊臣不安的低喃:“媽媽,怎麽辦,我做錯事了……”


    當時紀泊臣每天在公司,除了開會審文件,就是見客戶,晚上還要陪酒。


    那種壓力很大。


    她被紀泊臣那時的樣子觸動了一下,不自覺的散發出母親的天性,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也是從那天晚上,年冰顏才切實的明白,那個鐵麵的紀泊臣內心根本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冷漠,反而,他的內心很細膩,也很不安,所以他才會跟自己說,遇到你很安心。


    年冰顏坐在車裏,想到了那晚的情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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