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前,衛湛言先要接受一段時間的化療,跟大眾一樣,每次從裏麵出來男人都緊緊皺眉,卻在被林衾知伸手探上的瞬間展露笑顏。


    看著衛湛言唇邊蒼白而堅定的笑意,林衾知發誓,以後一定會照顧好他,這種痛苦,一次就夠了。


    林衾知想著,他們該挺過來的都挺過來了,經曆這麽多,可能這就是最後一難。


    衛湛言閉目靠在床頭,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衝著林衾知擺擺手,林衾知會意,立刻將桌子下麵的小盆抽出來,然後衛湛言俯身就開始吐。每次化療之後的副作用,好像怎麽都去不掉。


    衛湛言趴在林衾知腿上,胃裏翻江倒海,但順著女人一次次輕撫,好像真的能平息下來。


    如果是從前衛湛言定然不會讓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但是現在,他隻想在如此虛弱的時候麵對林衾知一人。


    衛湛言吐完覺得稍稍舒服了一下,下一刻林衾知將他托入懷中,好像他是什麽珍寶一般,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坐了會兒。


    歐陽珩進來時不自覺皺眉,因為衛湛言剛吐完房間中的味道並不是很好聞,他默默走過去打開窗戶,盡量不驚動林衾知懷中的人。


    歐陽珩俯身去端地上的小盆時林衾知驚了一跳,她想阻止歐陽珩卻被男人輕輕撥開,歐陽珩將手中的東西全部處理幹淨,這才站在床邊指了指陷入沉睡的衛湛言,小聲詢問:“今天怎麽樣?”


    “還是吐,哥,到底什麽時候能手術啊?”


    “別擔心,聽醫生安排。”歐陽珩拍了拍林衾知的腦袋。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幾個身穿警服的人站在門口,看著林衾知三個,神情有些猶豫。


    歐陽珩衝林衾知擺擺手,示意她照顧好衛湛言就好,然後瀟灑轉身,隨手出示了一張黑卡,成功將幾個警察擋了出去。


    林衾知有些懵,發生什麽事兒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歐陽珩才回來,林衾知將衛湛言放回到床上,妥帖地給男人掖好背角,這才小聲詢問:“怎麽了?”


    “他們在追查一個人,好像是偷了市博物館內的一樣東西。”


    林衾知簡直不敢相信:“來醫院抓小偷?”


    “是神偷。”歐陽珩糾正:“不僅手法高超利落,還擅於偽裝,我剛才讓人查了查,這人犯了好幾場案子,但是警察就是抓不到,到現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哇,這麽厲害。”林衾知驚歎:“這人都偷什麽了?”


    “一副古畫。”歐陽珩說道,“你別管這些了。”


    話音剛落,房門再次被人推開,看著站在門口的趙青,林衾知跟歐陽珩都有些反胃。


    趙青今天化了濃妝,甚至身上都噴了濃鬱的香水,林衾知站在窗戶旁都能聞到。


    “那個……歐陽先生,您昨晚約我出去吃飯,我準備好了。”趙青說著還嬌羞地低下頭。


    林衾知趕緊拍了歐陽珩幾下,有魄力啊!不愧是她哥哥,這種女人都要約著出去吃飯。


    歐陽珩眉宇間透露出些許不耐煩,小聲嗬斥:“還鬧,昨晚看到她徘徊在病房門口,我以為又是要騷擾衛湛言,就隨便編了個理由打發她走了,我這是在救你好嗎?”


    林衾知笑得沒心沒肺:“我不用你救啊老哥,不對,我應該謝謝你,這麽舍己為人。”說著將歐陽珩往外推:“趕緊去吧,讓人姑娘等著像什麽樣子?還有,她身上味道太重了,我擔心湛言聞到會受不了了,幫人幫到底,剩下的也拜托哥哥了。”


    林衾知已經準備了一係列說辭,卻察覺到歐陽珩身體一僵,然後男人語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好啊,能約到趙小姐是我的榮幸。”


    林衾知以為歐陽珩是真的善心大發在幫自己,她在歐陽珩身後,並未發現男人在她說到“味道”二字時眸色驀然一冷,也沒有察覺到趙青的態度過於異常。


    衛湛言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期間林衾知找了醫生來,可是她英語不好,衛遙跟歐陽珩又不在,不過看醫生一個勁兒擺手,神情也還算淡定便微微放下心來,到了傍晚時分,林衾知離開病房去找醫生拿藥,從主治醫生辦公室出來後,正忙著看手頭的中文用藥說明,下一刻一道白影從眼前晃過。


    林衾知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發現是隻長得非常優雅的白貓,是的,貓再怎麽品種不同在旁人看來就是那麽個樣子,但林衾知就是覺得這隻貓不管是駐足還是舔毛的動作都很不一般。


    看著四周無人,林衾知悄咪咪走近白貓,但是隨著林衾知往前走,白貓也往前走,若是林衾知停下,白貓也會停下,幾個來回下來林衾知終於明白,這隻貓是在叫自己跟著它走嗎?


    林衾知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一步步跟在白貓身後,最後站定在一個房間門口。林衾知抬頭看了看門牌,明白這裏是護士休息的地方。


    門半掩著,白貓扭動身體從門縫中擠進去,林衾知抿唇想了想,還是推開了門。


    出乎意料的,房間雖然明亮,但是地上雜七雜八擺放著一些東西,甚至還有黑絲,林衾知知道這裏是數一數二的私立醫院,對於員工的素質衛生要求非常嚴格,怎麽會有人將房間弄得這麽亂?


    下一刻,林衾知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牌子,上麵寫著兩個字:趙青。


    莫名的,林衾知心中好像被貓爪撓過一般,帶著難以言說的別扭,甚至連身後都起了一層寒意。


    白貓跳上沙發,正在鍥而不舍地夠一個放在櫃子上的盒子,一邊夠一邊叫喊,抽空還要看林衾知一眼。


    認真講,林衾知覺得自己現在應該離開,這一切有些不同尋常,但她忍不住,最後還是在白貓的叫聲中將櫃子上麵的盒子取了下來。


    林衾知從凳子上下來,看著麵前的長盒子,上麵並沒有落灰,看得出才被主人放上去不久。


    輕輕打開盒子,林衾知皺眉,卷軸,這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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