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湛言麵無表情地站在林衾知身邊,盯著歐陽珩。


    “真重。”歐陽珩感歎一聲,然後將知了放在地上,起身後鄭重地同衛長天握手,臉上盡是一片晚輩對於長輩的崇敬之情,“衛老先生,您先官後商,馳騁半生的威名我家老爺子可是經常給我提起,今日得見實在是我的榮幸。”


    衛長天本來被歐陽珩方才的舉止弄得有些不悅,現在聽到歐陽珩這麽說,頓時心花怒放。沒人願意承認自己老了,尤其是像衛長天這樣的梟雄,而平時給他拍馬屁的人的確不少,但是像歐陽珩這種身份又拍得恰當好處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所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後生可畏啊!”


    衛湛言微微閉上眼睛,嘴角狠狠一抽。


    跟歐陽珩寒暄了兩句,衛長天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林衾知,老人什麽話都沒說,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受得了委屈,能遵循自己的本心,更不貪戀權貴,這樣的女人有資格進入衛家的大門。


    林衾知心中有些歡喜,然後她清楚地看到,衛遙對自己輕輕一笑。


    好似雪天乍晴,林衾知恨不得立刻翩然起舞。


    而站在衛長天身後的那些人歐陽珩連個眼神都不會施舍,所以自然沒有注意到有個女人正癡癡地盯著歐陽珩。


    在衛家,基本上同齡的人都害怕衛湛言,從小害怕到大。


    林衾知跟衛湛言剛要走進去,那個女人開口說道:“堂哥,能先等等嗎?”


    衛湛言看著這個喊住自己的女人,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回憶她的身份,然後點了點頭:“你說。”


    “剛才那位先生是……誰?”說到最後一個字女人的聲音弱下去,臉色通紅得不像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衛湛言神情不變:“有疑問自己上去問,還有,我記得你延遲一年畢業吧?有這個功夫不如好好搞一下你的課業。”


    女人瞬間白了臉,咬著嘴唇低頭不敢再說話。


    進去後林衾知忍不住跟衛湛言說道:“你剛才會不會過於嚴厲了?”她自然清楚剛才那個女人對自己哥哥起了怎樣的心思,哥哥那邊並沒有說什麽,而湛言直接這樣不留顏麵地拒絕打擊,會不會不太好?


    衛湛言輕輕搖頭,壓低聲音:“那是衛湛青,我小叔家的女兒,從小便驕縱跋扈,也就在我這裏能稍稍收斂幾分,別告訴我你沒看出她是看上歐陽珩了,但不行,這女人這些年惹出的麻煩不在少數,別看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但是玩過的男人恐怕比你真正接觸過的都多。”


    林衾知心中驚訝,這麽恐怖?


    一群人坐在一起,而衛家旁係的那些人一部分站著,另一部分有資格坐著的也隻能坐在一邊。林衾知則被衛湛言拉著坐在中間的沙發上,一旁的歐陽珩跟主位上的衛長天聊得頗為投機。


    衛湛言一邊給林衾知喂水喝一邊哄著知了,對於場上略顯微妙的氣氛並不在意。


    林衾知看著那些站著說話還要賠笑的人,又一次認識到了衛家的等級製度。


    衛湛青看起來在衛家本家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關注,偶爾插嘴也被不著痕跡地帶了過去,沉默了幾分鍾,衛湛言小聲說道:“又要折騰。”


    還不等林衾知反應過來就看到衛湛青不知道從哪裏端來了茶水,娉婷有致地走向歐陽珩。


    林素沅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但臉上露出不悅,這種場合就算是她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擾。


    衛湛青將水杯遞到歐陽珩麵前,柔聲說道:“歐陽少爺請喝茶。”


    看她這樣歐陽珩還以為是衛家的女傭,淡淡瞥了一眼:“放在那兒吧。”


    但衛湛青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在眉眼含羞地盯著歐陽珩。林衾知琢磨著衛湛青肯定覺得自己這樣美翻了,但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去,尷尬程度明顯更大。


    歐陽珩皺眉:“怎麽了,你眼睛有問題?”


    衛長天忍無可忍,重重將拐杖往地上一磕,怒斥:“退下去!”


    衛湛青麵色一白,趕忙放了東西離開,她無視別人或偷笑或鄙視的目光,坐在自己位置上後又盯著歐陽珩,隻是男人再也沒有投給她半個眼神,而衛長天連向歐陽珩介紹她身份都懶得介紹,直接用另一件事情帶過去。


    衛湛青臉上終於有些繃不住,眼中閃現一絲怨憤。


    林衾知一直注視著衛湛青的一舉一動,看她這樣也覺得不妥,然後聽衛湛言輕聲問道:“如何?”


    林衾知搖頭,不如何。


    其實歐陽珩的感情她從來沒想過介入,一是因為感情的事情她自己也經曆了這麽多,自然清楚旁人說上千萬句也不抵自己一份心意,二是因為就歐陽珩這種角色,眼光挑剔到令人發指,而未來能成為她嫂嫂的人,必定是萬裏挑一,總而言之,絕不能是衛湛青這樣的。


    歐陽珩渾身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舉手投足間皆是大氣優雅,又能跟衛長天,衛遙幾個眼光向來高的長輩聊得歡聲笑語不斷,看到他們並沒有掐架的意思,林衾知逐漸放下心來。


    林衾知發現衛湛言似乎很喜歡歐陽珩跟長輩們聊天,因為這就意味著……他能好好休息了。


    衛湛言將腦袋擱置在林衾知肩膀,纖長的睫毛滑過女人的下巴,頻率一點點弱下來。林衾知小聲詢問:“困了?”


    “嗯……”衛湛言睡意襲來。


    “那我們先撤退?”


    衛湛言撐著坐直身子,衝林衾知笑笑:“端杯咖啡給我,等談話結束了我們上去休息。”


    “好。”


    林衾知不動聲色溜去廚房,考慮到衛湛言喝太多咖啡不好,她果斷換成茶葉,隻是多加了一些,聞著清香撲鼻的茶香,林衾知頗為滿足,隻是等她一個轉身,卻看到了堵在門口的衛湛青。


    衛湛青好好打量了林衾知一番,笑著說道:“原來你就是哥非常喜歡的那位啊,我也是剛才知道你是歐陽少爺的妹妹。”


    林衾知心裏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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