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曾經相愛至深,然後恨不得各自天涯,最後又不得不糾纏在一起的人此刻牢牢抱在一起,顧寧長說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滋味,隻是驀然想到,這諸多年月,還欠她一句“對不起”。


    顧寧長逐漸放開林衾知,而他也的確沒什麽力氣了,他將下巴擱置在林衾知肩上,隻覺得之前種種,能換得現在片刻的內心寧靜,也值了。


    “衾知,我為我做所的一切,向你道歉。”顧寧長緩緩開口。


    林衾知猛地擦了把眼淚,“別廢話了,讓我先檢查一下你身上的傷口,抱歉的話等出去後說。”


    顧寧長下意識回答:“若是我出不去呢?”


    林衾知當即給了顧寧長一巴掌,打在傷口上疼得顧寧長齜牙咧嘴:“再說這種話我直接掐死你!”


    被林衾知這句話逗笑了,顧寧長微微偏頭看著她,像極了當年那個櫻花樹下輕笑的少年,“衾知你這麽凶,衛湛言是怎麽接受的?還是我比較幸運,你跟我在一起時可沒這麽凶。”


    林衾知懶得跟他廢話,扶著男人躺在沙發上,林衾知扯過一旁的毯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再無任何顧慮,開始在大廳的各個地方翻箱倒櫃。最後還真的讓她找到一個醫藥箱跟一個精致的台燈。


    大廳不是沒電,隻是林衾知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開關,想了想心中釋然,像沐澤吟那種陰暗到不行的人怎麽會喜歡光亮?


    台燈插在插座上就亮了,大廳一下子敞亮了大半。


    顧寧長半側著身子躺在沙發上,看著林衾知擺弄醫藥箱,神色寧靜。


    他肯定不知道他現在的臉色有多蒼白,林衾知根本不敢看,隻是找出碘酒跟紗布後掀開顧寧長身上的毛毯。顧寧長也配合她的動作,隻有在偶爾牽動傷口時才會微微皺眉。


    顧寧長身上還穿著黑色衣服,除了被鞭子抽爛的地方,其他位置看不出任何不妥,但是當林衾知強行讓顧寧長脫掉這層衣服後,隻一眼,她下意識捂住嘴巴。


    顧寧長胸口滿是傷痕,舊傷上麵添著新傷,大部分還在微微往外冒血,而腹部更像是被撕裂了一個口子,能看到朝外翻出的肉。


    顧寧長訕笑一下,拿過毛毯,“別看了衾知,我自己來吧。”


    林衾知奪過毛毯扔到一邊,扶著顧寧長坐正,開始用碘酒情理那些傷口。醫藥箱中還是有些止血的藥粉,林衾知聞了聞,又看看上麵的保質期,確定這些都沒問題後盡數灑在傷口上,不一會兒,地上堆滿了染血的紗布。


    顧寧長無奈笑笑:“好了,別哭了。”林衾知臉上糊滿了眼淚,流到嘴邊後她狠狠抬起胳膊擦掉,她就想不通了,沐澤吟那個禽獸怎麽就下得去這麽重的手?“傷的是我,我都沒哭你瞧你哭的,都不漂亮了,讓衛湛言看到肯定不要你了。”


    林衾知瞪他一眼:“然後你就順理成章撿了我?”


    “衾知真聰明。”


    傷口很快清理好,顧寧長上半截身子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但男人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甚至比之前更加蒼白。


    林衾知十分擔心:“很疼嗎?”


    “沒事。”顧寧長輕笑。


    其實他感覺不好,非常不好,沐澤吟將他關在那間房間中關了整整五天,期間隻給他一點兒水喝,然後便是無休止的折磨,他也數不清沐澤吟到底在自己身上做了多少實驗,隻是最後結束的時候,他都痛得恨不得死了算了。


    或者正如他方才說的,怕是活著走不出這個房間了,但是……顧寧長眼底一片堅定,死之前一定要護著林衾知離開。


    “我去給你找點兒水,你躺下休息會兒。”林衾知說道。


    “嗯。”顧寧長躺下後閉上眼睛,他許久沒有這麽好好躺著了,更別說還有林衾知陪在身邊。


    這個大廳應該是沐澤吟之前喜歡待的地方,一個櫥窗裏擺滿了各種名酒,但是純淨水找了半天也沒有,幸好一張桌子上擺放著一盤水果,林衾知如獲至寶般全部抱在懷中,然後回到顧寧長身邊。


    男人好像睡著了,但眉頭一直皺著,林衾知望著他身上的紗布,想他肯定疼壞了。


    顧寧長陷入一場夢魘,夢中當沐澤吟在告知林衾知那些真相時,女人並沒有反質問沐澤吟,而是用一種鄙視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夢中的林衾知麵若冰霜,看著他一字一頓:“你這麽壞,為什麽不直接去死?你為什麽還不死?”


    他想堵住林衾知的嘴,讓她不要再說出這些殘忍的字眼,真的,痛入骨髓。


    最後的場景,是林衾知拿著刀猛地朝自己撲來,然後狠狠紮進自己胸口,顧寧長呆呆望著眼前的人,一股寒意襲遍全身。


    “不要!”顧寧長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他心跳如鼓,感覺一顆心即將蹦出胸腔,渾身都是撕裂的疼痛。


    林衾知被他嚇了一跳,剛湊過來就見顧寧長翻身探出半截身子,然後一口血噴在地上。


    顧寧長在咳嗽,他已然有些分不清夢境跟現實,下一刻卻被林衾知抱入懷中。


    感受到女人輕柔的撫摸,心中的惡魔好像逐漸沉默下來,他沙啞著聲音喚道:“衾知。”


    “我在呢!”林衾知牢牢盯著地上那攤血,確定顧寧長身上的傷決計不止自己看到的那麽簡單,“寧長,哪裏不舒服?”


    顧寧長窩在林衾知懷中微微搖頭,“衾知,我很冷,就這樣抱著我好不好?”


    “好!”


    “嗬~衾知,沐澤吟此時肯定在看著我們,也許這個場景會讓衛湛言看到,你還是放下我吧。”


    “湛言不會生氣的,我也不會生氣。”


    顧寧長有些委屈:“跟我一起的時候你能別總向著衛湛言嗎?”


    林衾知死死抱著顧寧長,感受他身上的體溫比剛才更低,男人的呼吸或深或淺,她真的很怕,他忽然就停止了呼吸。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林衾知在顧寧長耳邊小聲說道:“我去找醫生來。”說完她放下顧寧長,開始砸大廳的門:“沐澤吟!你個混蛋變態!叫醫生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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