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霖目瞪口呆地看著林衾知,覺得自己有必要掏幹淨耳朵再聽一遍,於是瞪大眼睛問道:“你說什麽?”


    林衾知老老實實回答一遍:“我真的是蹲太久腿麻了,不小心掉下去的。”


    蒼天作證,他上官霖從來都不是打女人的角色,此時卻恨不得掐死林衾知。


    “你他媽的差點兒嚇死我!”上官霖吼出一句。


    林衾知愣了愣,“你……我以為……”


    “你以為我因為天天的事情恨不得你死?”上官霖一語中的,然後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你這女人,當真是要氣死人。”


    夜間的沙灘海浪聲徐徐,風也不是很大,似乎帶著一股暖人氣息。


    林衾知怎麽都沒想到,剛才緊急關頭,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上官霖。她望著男人凝眉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上官霖看過來,難以置信:“你是不是笑了?”


    “沒有!”林衾知繃著臉搖頭。


    “你這女人,沒良心啊!”上官霖覺得肺都快炸了,剛才救她,明顯能感覺到她不會遊泳,若是沒有自己奮力一跳,換成旁人怕死,隻怕現在死的就是她了,對於自己的命她能不能不要如此隨便?


    “呦!你們兩個這麽晚出來,是來賞月的?”一道熟悉低沉的聲音傳來。


    林衾知跟上官霖同時抬頭看去,隻見許念正挽著楚亦站在不遠處。


    許念驚訝地打量著他們:“怎麽了這是?怎麽都濕漉漉的?”


    上官霖還在氣頭上,沒說話,林衾知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兩人,訕訕一笑:“出了點兒意外。咳咳,老師好,師娘好。”


    “是挺意外的。”許念趕緊解下自己的圍巾遞給林衾知,示意她擦擦臉上的水漬:“我們剛聽到人說這裏有人跳海,‘撲騰’一下早就跳進去了,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上官霖聞言冷笑一聲,在楚亦森然的眸色中指了指林衾知:“活著呢。但如果我不跳下去,活不活著我就不敢保證了。”


    楚亦先是困惑,隨之微微瞪大眼睛,倏然轉頭看向林衾知。


    林衾知被楚亦這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好像做錯了什麽大事情一般,急忙擺手:“老師,你別聽上官霖亂說,我那是不小心!”


    許念也反應過來了,提高了聲音:“他們說的跳海的那個人是你啊衾知!”


    林衾知撫額:“真的隻是意外。”


    楚亦最後淡淡瞥了眼林衾知:“跟我來。”


    上官霖起得比林衾知還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又嫌棄地聞了聞現在身上的味道,他邊走邊說:“行了,人我就給你們了,我回去了,看到這女人就來氣!”


    望著上官霖離開的背影,林衾知無奈衝許念聳聳肩膀。


    而許念分明看到,林衾知眼中微微閃動著淚光,她沒什麽都沒問,隻是扶起林衾知,跟在已然動怒的楚亦身後。


    兩人在海邊有一套海景別墅,離這裏還算近,許念直接帶林衾知去了浴室,然後趕緊找出自己未曾穿過的衣服。


    自始至終,楚亦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等收拾好這些,許念在楚亦身邊坐下,然後輕聲說道:“看來我們之前聽到的那些小道消息都是真的,衛湛言他……肯定做了一些對不起衾知的事情。”


    楚亦沉聲回答:“我的學生我知道,衾知她……從來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倒是衛湛言,是我錯看了。”


    “先別這麽想,事情也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呢?”許念想替衛湛言解釋,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


    楚亦卻忽然指向浴室的方向,“她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她林衾知做任何事情皆是小心翼翼,生怕會遺漏什麽東西,怎麽可能掉下去?你看看剛才上官霖都氣成什麽樣子了?”


    許念歎了口氣:“衾知還有知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嗎?


    林衾知站在花灑之下輕輕閉上眼睛,想起剛才跌落在海中的那一刻。腿麻是真的,但毫無掙紮之意也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變成了現在這樣,頹廢至此嗎?


    調整好情緒從浴室出來,林衾知還在笑眯眯地麵對楚亦跟許念,許念心疼她,自然不願意多問多說,但是楚亦出了名的護短不講理,不僅如此,在興師問罪衛湛言之前他先坐在林衾知對麵,嘴皮都不帶哆嗦一下地數落了女人整整兩個小時,直到林衾知帶來了倦意。


    而衛湛言的電話碰巧也打來,還不等林衾知接,楚亦一把搶過電話,開頭的第一句就是:“衛總,佳人在懷,良辰美景您怎麽不好好珍惜一下?”


    衛湛言在那邊一愣,隨即沉聲問道:“衾知呢?”


    “衛總還關係她的死活?”說完淡淡看了林衾知一眼:“命大,沒死了。”


    林衾知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衛湛言心頭狠狠一跳,“你說什麽?!”


    話音未落,楚亦已經掐掉了電話。


    許念張了張嘴,心想自己男人真是強大啊,那是衛湛言的電話,說掛就掛。


    林衾知覺得事情不能鬧大了,至少在自己……決不能鬧大。


    想到這裏林衾知起身衝楚亦一鞠躬:“老師,您說的我都記住了,您放心,以後這種不知輕重的事情我不會去做。如果沒什麽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衛湛言那麽對你,還要回去?”楚亦問道。


    林衾知輕笑:“老師,你我都清楚,很多事情,總要麵對的。”


    楚亦注視著林衾知,隨後擺擺手:“滾吧。”


    “……”


    林衾知回到別墅後隨便弄了些吃的,剛端著麵從廚房出來就聽到開門聲,再一抬頭,便是衛湛言帶著絲絲驚恐的神情。


    “怎麽了?”林衾知皺眉,他怎麽這副神情?


    衛湛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林衾知麵前,然後一把抱住女人,狠狠抱著她,問道:“你跑到哪裏去了?!”


    “沒去哪兒啊,就是隨便散散步,然後就回來了。”林衾知語氣輕盈,雙手放在身側,並沒有抱住衛湛言。


    “那楚亦為什麽那麽說?!”


    林衾知輕描淡寫:“老師開玩笑的。”


    從頭到尾,她的眼中毫無半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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