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湛言最喜歡聽林衾知柔聲說一句:“湛言,你真好。”


    可是時至今日,她冷著臉對自己說著:“無恥!”


    衛湛言微怔,隨即心中湧現滔天的怒意,他死死扣著她的下顎,厲聲質問:“你說什麽?!”


    如果有心人仔細一聽,就能發現衛湛言這句話中的顫抖。


    林衾知也在氣頭上,自然未曾察覺。在她看來,衛湛言不僅辜負了當初的承諾:不再欺瞞。甚至還拿知了來威脅自己。


    是啊,是她天真了,自從知了的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她就該明白,至此以後,若是為了知了她就必須跟衛湛言的生命牢牢綁定在一起,就憑衛長天對知了的厚望,自己走了沒關係,但是衛淵必須是衛家的衛淵。


    想到這些,林衾知情緒有些崩潰,她緊緊盯著衛湛言,然後狠狠扳下衛湛言手:“所以你現在是拿知了作為要挾我的籌碼嗎?”


    衛湛言停在半空的手隨著這句話緩緩落在被子上,他微微垂眸,眼底盡是一片傷痛,方才的滔天氣焰也一下子熄滅,“衾知……”衛湛言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已:“你為什麽非要這麽跟我說話呢?是,之前私自留下單檸是我的錯,但追根究底,不過是因為她同秦悠相同的一張臉,於秦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偶爾迷失,也請你理解一下。”


    聽衛湛言這麽說,林衾知竟然不知道該接些什麽,是啊,衛湛言也是人。


    衛湛言伸手將林衾知攬入懷中,一點一點收緊臂膀,直到林衾知都覺得痛了,才聽他沉聲說道:“衾知,永遠別想著離開我。”


    背對著女人,衛湛言眼底堅定一片,他心想,林衾知,走這一字,你想都別想!


    開始漸漸理解了他的苦衷,林衾知的態度一下子柔軟下來,情至深處,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


    林衾知聽到了皮帶扣解開的聲音,她順著衛湛言的力道緩緩躺下,然後隨著男人的動作,一點一點,任由他進入自己身體。


    今夜的衛湛言十分溫柔,但攻勢猛烈,林衾知第一次覺得痛,她半眯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心中想著,這樣也好。


    單檸的事情是林衾知身上的痛,她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在衛湛言心中,她有時還不如一個已故之人。


    這次衛湛言的態度非常堅決,就是想讓單檸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若不是看到林衾知說要離開時眼中的那一抹堅定,衛湛言都不覺得自己原來那麽害怕。


    他們說的都對,縱然長得再像,也不是秦悠本人。


    望著一臉絕情的衛湛言,單檸站在病床前哭著搖頭,她著急比劃些什麽,聽到衛湛言淡聲說道:“單檸,現在我大夢初醒,你也該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你以為你是秦悠的影子,你以為你可以做秦悠的影子,但其實……”衛湛言定定看著單檸:“你什麽都不是。”


    單檸本來還帶著希望的臉,一下子變得死灰。


    就在衛湛言轉身的一刻,單檸忽然大聲叫喊起來,她想發泄心中的憤懣,但是因為不能說話隻能發出難聽的“啊,啊”聲,最後單檸直接砸了桌上的水杯,巨大的響動驚得衛湛言一個回身,正好看到單檸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朝著手腕狠狠一劃……


    林衾知都不知單檸是如此血性的人,因為衛湛言不答應就想著割腕自殺?匆匆趕到醫院,在四樓走廊邊緣看到了正在發呆的衛湛言。


    “她怎麽樣?”林衾知凝眉走近,衛湛言聞言抬頭看了林衾知一眼,眼底有愧疚之色,卻不知是對誰的。林衾知見狀又說:“她這個樣子不對勁兒。”


    “嗯。”這次衛湛言回答了,“醫生檢查出她有輕微的抑鬱症,並且有惡化的趨勢。”


    嗬,抑鬱症嗎?林衾知心中苦笑。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衛湛言上前抓住林衾知的胳膊,沉聲說道:“衾知,隻要你一句話,我們現在便回家,我不管她的死活。”


    林衾知靜靜注視著衛湛言,不明白男人什麽時候需要自己幫他做出判斷?這分明就是一道無解的題目,自己不可能看著單檸過激而死,怎麽說那都是一條人命,而衛湛言呢?他便是抓著自己這一點嗎?


    “你隨意。”林衾知說完推開衛湛言的手,朝單檸的病房走去。


    手腕上的傷口及時得到了救治,單檸安靜待在病房中,此時坐在一家鋼琴前,林衾知都不知道這間病房何時能搬進鋼琴了。


    衛湛言站在林衾知身後,小心翼翼地解釋:“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她說她想要一家鋼琴,我便讓人帶了一架過來。”


    林衾知沒說話,看著單檸麵色寧靜地坐在鋼琴前,一點點彈奏著簡單的曲子,彈著彈著臉上竟流露出幸福的樣子,她轉頭看向衛湛言,果然發現男人有些恍惚。


    林衾知記得,秦悠最擅長的便是鋼琴,現在的單檸跟秦悠比起來,又有幾分相似?


    不想多做停留,林衾知冷漠離開。


    衛湛言望著她纖細的身影,心知兩人的距離,已經變得越來越大。


    林衾知直接去了衛家老宅,現在的她隻想好好看一眼知了。


    之前衛湛言搜索林衾知的動作那麽大,衛長天跟衛遙不會不知道。而衛長天又不是喜歡自己被蒙在鼓裏的性子,所以當即讓衛遙去調差了一番,於是便知道了單檸的存在。


    第一次見到單檸的照片,衛家老宅幾個人都是驚訝的,這女人跟三年前生活在衛湛言身邊的女人簡直一模一樣,所以他們瞬間明白了衛湛言為什麽會留她在身邊。


    隻是,衛長天神色有些難看,贗品就是贗品,他們衛家絕對不會承認這樣一個存在。他們雖然對林衾知的身世有些意見,但心底裏承認了林衾知的人品心性,更甚林衾知作為知了的母親,於衛家而言也是有功之臣,那個單檸算什麽?


    看著逗弄知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林衾知,衛長天沉聲說道:“這次的事情,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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