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衾知醒來時身邊已然沒了衛湛言的身影,男人想來是早早就去上班了,林衾知翻了個身,枕頭上殘留著衛湛言身上獨有的氣息,她深深嗅了一下,睡意還未散去,打算再睡一會兒。


    因為昨夜的兩人,實在太瘋狂了……


    然而下一刻就響起了敲門聲,聽得出小心翼翼,隨之房門被推開一角,林衾知睜開一隻眼睛看到了躲在後麵的知了,偷笑一下繼續裝睡。


    知了見房間裏麵沒動靜,立刻推開門“蹬蹬瞪”跑到床邊,又盯著林衾知看了一會兒,感歎了一句:“我家美人就是好看。”然後爬到床上掀開被子鑽進去,自顧自說道:“竟然不讓我跟我家美人睡覺,爸爸果然不疼我。”


    林衾知嘴角輕輕一抽,心想昨晚撲騰過來抱湛言的時候沒見你說一聲爸爸不疼我啊!


    順勢抱住知了,兩個人睡了一個回籠覺,等到再睜眼的時候,已然是日上三竿,林衾知摸到手機看了看,非常好,十一點了,可以直接吃午飯了。


    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盡量不驚動還在熟睡的知了,想著得趕緊做好午飯,隻是等她洗漱後走出主臥,往樓梯口那麽一站,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


    林衾知愣了愣,下意識看向樓下大廳。


    衛遙十分淡定地看了眼林衾知,然後繼續翻閱手中的財經報紙,雲淡風輕地說道:“起來了?”


    好像腳下炸響一道悶雷,林衾知渾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她的第一反應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還好,還算得體,第二反應就是完蛋了,偶爾一次睡懶覺竟然被湛言的父親逮個正著。


    林衾知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衛先生……”


    衛遙瞅她一眼:“知了喊我爺爺,你卻喊我先生,不奇怪嗎?”


    “衛叔叔?”林衾知領悟到重點。


    說話間林素沅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林衾知這樣子忍不住笑了:“別愣著了,下來吃飯。”


    好吧,衛遙跟林素沅大早上來到別墅,然後衛遙看報紙,林素沅做飯,她跟知了則睡得昏天黑地。


    看林素沅剛開始往外端菜,林衾知三步並作兩步衝下去:“林阿姨我來!”


    林素沅照顧衛長天多年又一人打理老宅中事,這些做飯泡茶的活兒自然得心應手,林衾知下去後除了端菜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


    看她們將東西擺好,衛遙放下報紙起身,看向主臥:“我去叫醒知了。”


    “不用!”林衾知差點兒跳起來,昨晚她跟衛湛言那麽瘋狂,撕裂的衣服在落在地上沒有拾起,知了還小什麽都不懂,但是衛遙進去一看瞬間就能明白,這叫人情何以堪?“我去叫知了,衛叔叔您休息就好。”


    衛遙用一雙洞穿世事的眼神看著林衾知,淡淡說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經曆過的,我也經曆過,我兒子什麽樣子我清楚。”


    林衾知驟然沉默,這話信息量巨大,她好像明白衛遙什麽意思了。


    看衛遙推開主臥的門,林衾知有些不忍直視地捂著臉,倒是一旁的林素沅笑了:“你這丫頭,孩子都這麽大了怎麽臉皮還這麽薄?我跟你衛叔叔不是封建的人。”


    林素沅都這樣說了,林衾知就不好意思繼續扭捏下去,她站在一旁幫著林素沅盛飯,忽然聽林素沅感歎道:“姐姐從前也喜歡睡懶覺,阿遙對女孩子睡懶覺沒什麽反感的,甚至還相信姐姐的說辭,覺得女孩子多睡覺對皮膚好。”


    林衾知手頭動作一頓,姐姐?不就是衛湛言的母親嗎?聽林素沅的口吻,追憶的情緒更加濃烈一些,而衛遙作為她姐夫,她卻不這麽稱呼,反而直接喊阿遙……從前林衾知就發現林素沅看向衛遙的眼神就不一樣,現在聽她這麽說,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林素沅看到林衾知十分淡定地繼續手頭的活兒,輕聲說道:“衾知,你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聰明女孩子,所以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不對?”


    林素沅一向是從容溫婉的,此刻神情卻帶著幾分緊張,林衾知忽然明白過來,她不是在擔心自己的看法,而是介意衛遙的看法。


    覺得她什麽不對?愛上自己的姐夫不對還是在姐姐去世後長陪姐夫身邊不對?林衾知不好評判,她隻知道這個女人在姐姐去世後悉心照顧姐姐留下的孩子,十年如一日守著衛家,連衛長天這種人都對她有三分依賴,而對衛遙更是不必說,能好好照顧便不會懈怠分毫。


    林衾知坦然看向林素沅的眼睛,“我並不覺得您哪裏不對,相反,我很欽佩。人心都是肉長的,他能懂。”


    他指的是誰,她想林素沅也能懂。


    林素沅本來緊蹙的眉頭一下子鬆開,嘴角蕩漾出溫和的笑意:“那就好。”


    都說陷入愛中的女人智商都不太頂用,林素沅也不例外,要是衛遙真覺得她這麽些年照顧衛家照顧自己有哪裏不對,又怎麽會默認讓她跟在自己身邊?衛遙可能自己不覺得,但這就好比習慣,習慣有多可怕?就是當你某天身邊不再有這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衛遙抱著知了從樓上下來時知了正蔫巴巴趴在衛遙肩膀上,糯糯開口:“爺爺,我想吃炸年糕了。”


    林素沅急忙笑道:“做了做了,都是你最愛吃的。”


    衛遙同她對視一眼,非常自然地笑了笑。


    此時此刻林衾知才發現,衛遙對林素沅,或許不僅僅停留在愛妻的妹妹這個身份上。


    也就隻有在麵對知了的時候衛遙的笑容才會多一些,林衾知不禁暗自感歎一下,明明是風華不減的中年大叔,怎麽就當了爺爺。


    吃過飯,衛遙果斷在林衾知微微有些不舍的眼神中抱著知了走了,林素沅臨走時拍了拍她的手,她知道,他們肯定會照顧好知了。


    回到臥房打開電腦,林衾知按照慣例看了眼郵箱,發現了一封較為新穎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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