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衛湛言雖然對秦悠滿心愧疚,但當得知知了的存在後,看著兒子可愛至極的笑臉,心中還是有些怨恨秦苑。他跟秦悠從小一直長大,家中提起婚事,自己坦然接受也是因為秦悠脾氣秉性皆是大度坦蕩,既然如此,擬定了合同又什麽要反悔?明明那個時候,林衾知已然有了他的骨血。


    這是心結,因為秦悠的去世,一直鎖在心底,有時候想起來,還是要痛上幾分。


    而現在聽到林衾知這麽說,衛湛言好像是聽懂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聽懂,片刻後問道:“衾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林衾知狠狠點頭:“我知道!”說完她掰正衛湛言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說三年前秦悠並沒有不要知了,是秦苑母女買通了醫院,告訴秦悠最相信的叔叔說孩子去世了,而秦悠提前辭世不全是你的錯湛言,是因為孩子沒了,她想到自己快死了,竟然連個衛家的骨血都沒保住。這才是全部的真相!”


    衛湛言耳邊一陣轟鳴,然後歸於寂靜,他看著林衾知微微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腦海中瘋狂閃現秦悠的麵容,她嫁給自己當日嬌羞不已,眼中的幸福感快要溢出來,每晚亮燈等自己回家,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她溫婉暖人的笑意,其實他是有感覺的,他對秦悠縱然談不上愛情,但是已然到了親情的地步,怎麽可能不在意這個女人呢?


    是啊,這才是他所認識的秦悠,她不會殘忍扼殺自己的孩子!


    林衾知看他有些恍惚的樣子,以為男人不相信,強調道:“我有證據的!先是楚亦老師察覺到不對勁兒,然後我親自去b市調查了,找到了當年秘密為秦悠找代孕的秦老,我們一起去了仁雅醫院……湛言,我說的都是……”


    林衾知話還沒說話便被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衛湛言扣得她生緊,他的下顎輕輕擱置在她腦袋上,一向冷然幽深的眸子緩緩閉上,嘴角帶著愉悅的弧度。


    衛湛言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高興,隻覺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他曾經的妻子並非貪慕在衛家的地位,而他現在所愛的女人一心為了自己,衛湛言向來覺得自己不慕男女之情,此時竟覺得老天不公,世上有那麽多追情逐愛之人,它卻將最好的兩個女人都塞給了自己。


    “我相信。”


    林衾知一顆忐忑的心因為這三個字瞬間歸於寧靜,這樣的話,那麽一直以來的不懈調查就有了意義。


    窩在衛湛言懷中,林衾知小聲說道:“嗯,秦老已經去了秦家,我倒是不害怕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這牽扯到你,湛言你也去看看吧。”


    “一起。”


    “好。”


    秦家老宅自從秦悠去世後衛湛言便鮮少再來,剛開始是因為秦家人的排斥,後來是因為心中愧疚,現在站在這裏,心中的愧疚少了幾分,卻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麵對,林衾知微微握住他的手,勇氣就這麽平白生出。


    祥叔是伺候了秦家人一輩子的老人,看到站在門口的衛湛言,他先是驚訝了一番,然後趕緊開了門,“衛總您來了?”


    “嗯。”衛湛言頷首,沉聲問道:“爸跟爺爺也在家?”


    “在家在家。”說到這裏祥叔麵露難色,“隻是秦三爺回來了,這陣子正在處理一些家事。衛總是來拜訪老爺的吧,您看……要不改日再來?”


    衛湛言淡淡看他一眼,然後牽著林衾知直接進去。


    祥叔哪裏敢攔?隻能跟在後麵提醒:“哎呦衛總,進不得啊!”


    “哐”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眾人循聲看去,隻見衛湛言跟林衾知攜手站在門口。


    客廳內秦老,也就是秦三爺正撕扯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秦苑母親——王悅芝,女人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看著秦老的目光滿是驚恐,而秦苑正扯著秦霄滄的胳膊,遠處的沙發上坐著滿頭銀發的秦家老爺子。


    秦霄滄對衛湛言的排斥早已根深蒂固,此時看到衛湛言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站在秦家老宅內,甚至還牽著一個女人,立刻氣不打一處來:“衛湛言!誰讓你進來的?”


    衛湛言掃視了秦苑母女一眼,淡淡說道:“聽聞當年代孕另有隱情,事關我衛家骨血,爸覺得我應不應該來?”


    秦苑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驚悚。


    林衾知看到這個陣仗就知道,秦老這是直接衝過來就拿捏住了秦苑母女,想必到底為何,秦家人心中也有數。


    的確有數,秦霄滄在聽到衛湛言這句話後整個人愣了愣,趁著這個功夫,衛湛言已經拉著林衾知走了進去,站定在離秦苑不遠的地方。


    從前的秦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到衛湛言,現在卻覺得一眼都渾身發寒。


    衛湛言見狀冷哼一聲:“不是很迷戀我嗎?怎麽現在連看一眼都不敢了?”


    秦苑低著頭,眼淚從臉頰旁滑過,一言不發。


    秦老對於他們二人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淡淡掃了眼林衾知後繼續撕扯著王悅芝,衝著秦霄滄說道:“二哥,當年我就說這個女人是個禍害,你偏不信,你知道悠兒當時怕你擔心,是如何哭著求我找人代孕嗎?覺得有個孩子便是留下些什麽,等孩子出世那段時間悠兒每天都充滿期待,可是這兩個女人做了什麽?悠兒的希望,就被她們硬生生掐斷了!”


    跪在地上被秦老製住的王悅芝聞言開始掙紮起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說她秦悠將死之人,要什麽希望?那孩子就算出生了也不是她秦悠的,用得著她一副慈母模樣?”


    秦老聞言目眥盡裂,眼底迸發出滔天怒意,抬手就給王悅芝一耳光,隻把女人打得反方向撲過去!秦苑立刻尖叫一聲,衝過去抱住自己的母親,抬頭對著秦老一個勁兒搖頭。


    聽他們的說法,這事秦苑母女應該是認了,林衾知想想也是,秦老她雖然認識不到一天,但是這個男人是何等雷霆手段?應當是拿滿了證據直接摔在秦苑母女臉上,叫她們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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