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衾知渾身冰涼,愣了好久才終於確定這不是什麽夢境,而是現實。


    女人纖細的身影緩緩蹲下,然後撿起地上的一頁紙,隻是看了一眼林衾知便跌倒在地,本就沒有什麽血色的小臉更加蒼白。


    看到林衾知這種反應,顧寧長怒極反笑,眼神帶著一絲受傷,“林衾知,我真是小看了你!”


    林衾知顫抖著捏著手中的文件,怎麽會這樣……


    文件上顯示的是林衾知在醫院的懷孕證明,生子證明,地上零散鋪滿著她在醫院產檢的照片,想要抵賴都不可能。而在顧寧長心中,他從未碰過林衾知,那麽這個女人到底跟誰生的孩子?!


    一想到這裏顧寧長再也控製不住,他陰沉著一張臉將林衾知從地上撕扯起來,林衾知搖搖晃晃任由他的動作,心中的絕望蔓延看來,一向溫和的顧寧長做出這種行徑,應該是恨死她的吧。


    不再看向顧寧長,林衾知將視線投向顧母,無聲質問,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明明,明明事情不全是這樣的……


    顧母料定林衾知不會說出真相,即便說出來了又如何?她到底是生了別人的孩子,單憑這一點寧長就不會容忍!


    “行了寧長,之前不管我怎麽跟你說你都不相信,現在親眼所見總能相信了吧?這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而已,你要是喜歡,媽能從市裏的酒吧中找出一堆給你,伺候起來都比她好!”顧母迎著林衾知愈加絕望的眼神反而囂張起來,“你瞪著我做什麽?你這麽給我兒子戴綠帽子,還不允許我揭發?”


    林衾知再也忍不住,淚如泉湧:“你胡說,不是這樣的……”然而接下來的話卻在顧母挑釁的目光中戛然而止,是了,即便不是這樣又能怎樣呢?她的的確確生了別人的孩子。


    顧寧長一下子放開林衾知,聲音沙啞:“你承認了?”


    林衾知閉目不語。


    顧寧長微微轉身,眼中的驚痛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給我滾!滾出顧家!”


    林衾知深吸一口氣,她茫然地盯著顧寧長的背影:“你真的要我走嗎寧長?”


    “別再喊我!”顧寧長毫不猶豫,“滾!”


    林衾知流著淚倒退兩步,原來心痛到極致會連胸腔中的跳動都感覺不到。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生活的地方,這裏勉強可以稱之為“家”,可是在這裏她從未感受到半點溫暖,還不如在孤兒院中的時候。院長說得不錯,顧寧長絕不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人,她將前二十年的所有情感跟心意都給了顧寧長,終究還是孤身一人。


    爭了五年,忍了五年,用心了五年,事到如今終於看清顧母根本容不下自己,顧寧長也不再是以前的顧寧長了。


    身份證銀行卡之類的東西自己一直都隨身攜帶,畫本也在,這裏沒什麽東西是需要帶走的。


    林衾知緩緩轉身,輕聲呢喃。


    “你說什麽?”顧寧長沒有聽清,下意識詢問。


    林衾知第一次留給他一個背影,單薄卻又堅定:“你不配我這麽愛你。”


    顧寧長眼中醞釀著一片風暴,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更不配!”


    話音剛落,林衾知再不停留,大步離開。


    門“嘭”的一聲被關上,窗外依舊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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