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半小時過去,到了登機的時間,這架飛往中國的航班上大部分人都是回國的華人,還有一些是要前往中國的日本人。


    因為華人比較多,所以章雲菲帶上了遮住上半部臉麵的大墨鏡,然後又套上了遮住下半部臉麵的白口罩,登上了飛機,古不凡和小美跟在後頭。


    古不凡和章雲菲坐在同一排,小美坐在後麵。


    古不凡上了飛機後就靠著章雲菲,眯上了眼睛,精神有點不佳。


    章雲菲一邊伸手抱著古不凡,一邊拿出自己的水杯給他喂水,現在的古不凡幾乎上一直都在冒冷汗,章雲菲怕他缺水虛脫,一有時間就給他喂水,心中非常擔心,也為他捏了把汗。


    “多喝點水,等下靠著我睡會兒,一覺醒來就到國內了。”章雲菲收起水杯道。


    古不凡嗯了一聲就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從受傷後,他就一直在備受手臂內那股邪氣的琢磨,又加上他元神受創,讓他一度有徹底崩潰的危機,那種痛苦的琢磨,甚至讓他想早點解脫,早點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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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經極度繃緊後又瞬間放鬆,最是讓人感覺疲勞,古不凡放鬆下來後,靠著章雲菲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隻是眉頭還是皺的,他太累了。


    章雲菲見狀,也歪著頭跟他搭在一起,眯上了眼睛,昨晚她為了照顧古不凡,一整夜都沒怎麽睡覺,也累得夠嗆。


    迷蒙中,古不凡夢見了自己小時候,回到了當年正處在鼎盛時期的帝王宗。


    四季如春的山門內,一處山峰上,一座別致的院落中,一個小女孩高高興興地載下一棵杏樹,這是她從外麵帶回來的。


    這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樣子,乃是樓蘭人,宗門內的人都喊她杏兒。


    杏兒將那棵小杏樹種下後,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朝坐在院牆上甩著小腿的古不凡吐了吐小舌頭,“不凡哥哥,我把這杏樹種在你門口,以後你要每天給它澆水,知道嗎?”


    十來歲大的古不凡不情不願地道:“杏兒妹妹,你把這杏樹種在我門口做什麽?這不是擋我的路嗎?”他從院牆上跳下來,道:“我要把它拔了。”


    杏兒連忙伸手攔住他,怒道:“不許拔出來,它就是我,我就是它,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它,也就是照顧我。”


    “這我可不幹,你是你,樹是樹,這怎麽能比呢?”古不凡不理解的問道。


    杏兒笑嘻嘻地說道:“以後我們也跟師傅師娘一樣,天天都要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好不好?師傅娶了師娘做妻子,將來你也娶我做妻子,好不好?”


    “我不幹,我長大了才不要娶媳婦呢,我要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大俠,四處行俠仗義,見到壞人就打。”古不凡想要伸手把小杏樹拔起來,被杏兒發現給阻止。


    “好吧,你不要我做你妻子也可以,但是你要把這顆小杏樹照顧好了,雖然我不能經常來找你玩兒,但是它可以代替我的,好不好?”杏兒拉著古不凡的衣袖開始央求起來。


    古不凡有點不耐煩了,指著那顆小杏樹道:“這要是刮風打雷下雨天,不小心被弄斷了怎麽辦?”


    “放心啦,我也會時常過來照顧它的,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一定不會讓它斷的,你放心好了。”杏兒咯咯笑道。


    畫麵一轉。


    十五六歲的古不凡儼然成了一位脫了稚氣的少年,而杏兒也成了十三四歲的姑娘。


    “不凡哥哥,這杏樹長這麽高這麽大了呢!”杏兒和古不凡並排站在一起,望著眼前的杏樹。


    山門內靈氣極其濃鬱,幾年的時間,那小小的杏樹就長成了一棵大樹。


    “是啊,青樹尚小春來早,誰言春樹秋不老?這樹兒長大長高了,杏兒師妹也長大長高了不少。”


    “那再過幾年,待我長發及腰,我便嫁你,可好?”杏兒也略懵懂,不知道嫁給一個人後的生活與責任,隻是簡單的以為,隻要嫁給誰就可以永遠地和那個人在一起玩了。


    古不凡哈哈大笑三聲,指訣變換,背後的仙劍飛出,他輕盈地飄身而上,對杏兒說道:“小師妹,師兄我將來可是要遨遊於這蒼茫天地間的人,我可不想娶媳婦兒,那麽多師兄弟天天纏著你這個小美人,你還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見古不凡駕馭著飛劍走了,杏兒氣惱地跺了跺腳,朝古不凡離開的方向揮舞了幾下小粉拳。


    畫麵再次一變。


    剛剛二十出頭的古不凡,穿著合身的白色長袍,與十八九歲,穿著杏黃輕衫,已經成為大姑娘的杏兒站在院子中的那顆杏樹下。


    “師兄,我聽師傅說,你要下山曆練?”杏兒低聲輕問,埋頭間,臉上盡是道不盡的落寞,說不出的淒婉。


    “是啊,師傅告訴我,我等堂堂男兒,立於這天地間,心中裝的不是一個人,應是一片天,你懂嗎?”古不凡看著身邊的大美人道。


    “那我……等你回來。”如今長大了,有些話也不再像小時候那般可以隨意說了,但她這話裏的意思,卻也很明顯。


    “嗬嗬,別這樣,那些愛慕你的師兄弟們,比我更會照顧你,我這一走,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三五十年,說不準的,所以,別等我了,莫辜負了大好年華。”


    杏兒望著離開的背影,久久不曾離去,她後麵對著杏樹說的許多話,離開的人終究是不曾聽見。


    這些畫麵嚴格來說,並不是夢,而是古不凡的記憶,隻是因為他的元神受創,遭到刺激後,激起了他腦海中一些久遠的記憶,這些記憶可能是被他故意深埋,經曆種種變故後再也不願想起。


    “師……妹……妹……”古不凡皺著眉頭輕聲呢喃著,像是在說夢話。


    迷糊中的章雲菲聽聞,抬起頭把耳朵湊到古不凡的嘴邊,想要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麽,結果隻聽到“美”這一個音節。


    “哼!真是不老實,受了這麽重的傷,連睡覺都還在想著美女,我真是替沈妹妹擔心,那丫頭怎麽就看上你了呢?”望著古不凡那剛毅的麵部輪廓,因痛苦而變得扭曲起來,她不禁也越發的好奇,“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呢?又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呢?”


    掏出紙巾幫古不凡擦了擦汗,章雲菲又靠著座椅繼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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