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了三日,雲飛才找到機會拿著曹管家的東西,上門求見曹老將軍。


    不到一會,一名鶴發鬆姿的老者,步履蹣跚地被攙扶著出來。


    原本健碩的老人,短短幾個月,瘦了大半。


    他激動地上前拉住雲飛的手臂,期盼地問道,:“芸兒………”


    “她在,將軍您看是派人去接她,還是我送過來?”


    “我去接她!我親自去……備馬!”


    “將軍,您的身體……”攙扶著的男人小聲提醒道。


    “本將軍的身體無礙!之前的心如死灰,是以為這世上再無我曹家血脈!如今既然得知芸兒還在,我自然要為她掙得一片未來!!”


    總之誰都攔不住曹老將軍的決定,隻見他翻身上馬,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有了光彩。


    他在雲飛的告知下,一路飛快地騎馬奔向那家小客棧,身後還跟著一群家仆。


    ………


    見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闖進客棧,掌櫃的腿都軟了。


    哆嗦著出來詢問道:“各位,請問小老兒這家店怎麽了?”


    將軍府的家仆笑著安撫了下,“店家莫慌,我們是將軍府的家丁,來接我家小小姐回府。”


    “小小姐……”


    曹老將軍已經在客房內見到曹佳芸了。他老淚縱橫,幹瘦帶著粗繭的手抬起又落下。


    “小芸兒……又長大了,高了不少。”


    “爺爺!”曹佳芸年前才見過爺爺,所以認得出曹老將軍。


    這些年,她雖然被到處散養著,但是偶爾爹娘會來看她,偶爾是爺爺來。


    隻是曹管家從未帶過她去北境看家人罷了。


    “好孩子,回家就好!走,跟爺爺回府,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等曹老將軍帶著曹佳芸出來時,他還熱情地把雲飛邀請到將軍府做客。


    盛情難卻之下,他還是退了房間,帶著圓圓他們去了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雲飛將遇到曹佳芸的事情都說了一個遍。


    得知經過後,曹老將軍將他們奉為恩人,安頓在了客房中。


    一直到會試開始那天。


    …………


    這一次的規模更大了,搜身排查也更加嚴格。


    所有人隻著中衣檢查後,才可以把外衣穿上,吃食不許帶,筆墨硯也被翻來覆去地查看。


    自從孫女回來後,曹老將軍的精氣神也回來了,如今基本待在家中陪伴曹佳芸。


    與雲飛聊成了忘年交,他這麽大歲數了,居然也愛聽故事。


    同樣的也欣賞圓圓,在聽故事上,他們的許多觀點都是相同的。


    因為曹佳芸的童年太過淒慘,所以這次她回來後,曹老將軍對她很是寵溺。


    什麽規矩啊,繡活啊!琴棋書畫啊,都不讓學了,明顯一副擺爛的模樣。


    隻讓嬤嬤教她管家看賬本……


    不過曹佳芸自己愛看書寫字,還是有在努力學習。


    …………


    考完試,等著放榜後,雲飛毫不意外地中了舉,名字在第七,足以混個官職了,所以他們一時半會還不能離京。


    老將軍深夜約了雲飛到書房裏談話。


    “雲深,你對在哪任職,有無想法?”


    雲深是雲飛起的字,姓姚,名春林,字雲深。


    “最好是離家近些,家妻放心不下年邁的嶽父嶽母。”


    曹老將軍點頭沉聲道:“這事兒,老夫給你辦吧!對於祈元的未來,你是個什麽樣的成算?”


    “他想為官,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支持的。”


    曹老將軍有些感歎,“若沒有逼迫孩子們從小習兵法,練武!而是任由他們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興許他們也不會死吧。”


    所以現在他也任由小孫女想幹嘛就幹嘛了!


    去他娘的賢良淑德,端莊有禮,話裏話外都是讓他們家的獨苗,嫁給那群皇子的意思。


    他們家芸兒,才不學那些!


    這個話雲飛沒有接,因為這件事,談不上誰對誰錯。


    總有人要犧牲自我,在前麵負重前行。


    滿門忠烈,令人唏噓,敬佩。


    ………


    “老夫不想芸兒走進那座冰冷的深宮,若讓她與祈元定個親,雲深可願?”


    “這……”雲飛皺眉,有些猶豫地說道:“佳芸很好,出身高貴,性情溫順善良,隻是婚姻大事,還是得問過兩人才好。


    畢竟要相伴一生的人是他們,總要他們歡喜才行,不過他們如今不過才九歲,怕是不懂得這男女之情………”


    “哈哈哈,老夫問過芸兒了,她願意的,至於祈元那邊,你去問問吧,成與不成,都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


    老夫也是愁啊!以我如今的身體,不知道還能撐幾年,所以老夫想在離世前,為她鋪好路。


    這京城水深,也無甚好的!遠離這裏,到小縣城安安穩穩地當個官,吃喝不愁,有事也找不到你頭上。”


    也是因為雲飛沒有那高官厚祿的野心,曹老將軍才會想著把小孫女指配給姚家。


    有他在,門戶低些也沒事,總之不會缺了吃喝,而他看重的,是父子倆的品性。


    並且姚家男丁不納妾,也是雲飛親口說的。


    後宅安穩,夫妻和睦,公婆明理,大姑子是個習武的女子,想來也是個豁達性子。


    他不是找不到人托付小孫女,隻是對那些人不滿意。


    老友家的子孫,他們這一輩走後,還有誰願意給他麵子。


    手下的子孫也不行啊!他還活著倒好,若是死了……


    就像公主一樣,嫁了個駙馬,憑著身份地位逼迫人家不許納妾,但是通房外室,尋花問柳是絲毫沒停過。


    但是祈元不一樣,先不說家風,單說那個孩子的脾性,就不是那薄情的人。


    “我曹家確實落魄了些,但芸兒是我們家唯一的後輩,即便老夫身死,也定在死前給她安排個錦繡人生。


    所以老夫對她將來的郎君沒甚要求,品性,家風好,長輩和睦,郎君會疼人就夠了……”曹老將軍話裏話外都是,他會在死前,走後門安排好孫女婿。


    讓雲飛放心,他們的家底,即便曹家滅門了,也依舊不會落魄。


    “老夫主要是不想讓芸兒摻和京城這些事,所以讓她定個親躲過去。


    若是將來,他們不願意了,你再他們退親吧!這事無論成與不成,你的差事,老夫都會幫你活動。


    芸兒這一路能平安回來,多虧了你,姚家永遠都是曹家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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