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的操控,木排飄動的速度和晃蕩的幅度都被控製了下來。


    姐弟倆逐漸放鬆,躺在秦氏的懷裏睡著了,就連秦氏也在這晃晃悠悠中,逐漸睡了過去。


    頭頂的馬皮,還帶著血腥味,味道不太好聞,但是它遮雨的效果挺好的。


    隨著雨勢的逐漸變大,天色也暗沉了下來。


    見他們娘仨睡的香甜,雲飛也就沒叫他們,操控著木排往東邊的方向漂去。


    轟隆隆~~


    到了天色露出魚白的時候,突然水麵都感覺到了強烈的震意,伴隨著陣陣巨響。


    這個動靜也將熟睡的秦氏驚醒了,她眼神驚慌地問道:“當家的?這是什麽聲音?”


    “應該是山體滑坡了,連日降雨,山上的泥石鬆動也是正常的。”


    “這……聲音,離咱們似乎不算太遠,是咱們待的那座山嗎?”


    雲飛也不確定,“可能是,也可能是附近的,總之就是那一帶沒錯。”


    “幸好……幸好咱們走得早。”


    秦氏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


    “醒了就先隨便吃點吧,洗洗手,別沾染到洪水,這水不幹淨。”


    給她遞了三個麵包和三盒牛奶後,雲飛繼續劃動著木漿。


    秦氏用竹筒的水,分別給孩子洗了手後,帶他們快速吃完,把包裝袋收好,交給雲飛。


    兩個孩子很懂事,自從開始逃命以來,該聽話的時候,絕對不會鬧。


    特別是圓圓,即便被親爹給賣過,一旦親爹開始對他好,就將過往父親的不好都給忘掉了。


    團團心中有恨,在發覺爹爹換人後,恨意被隱藏了起來,卻沒消散。


    過度的沉默乖巧,就說明那些過往,她還記在心裏。


    從前的姚祈悅就跟所有的鄉下丫頭一樣,不拘小節。


    現在的姚祈悅,吃飯小口,坐姿端正,目不斜視,雙手總是不自覺地交疊放在小腹上。


    這些都是她在劉府學會的基本規矩。


    …………


    在洪水裏漂了整整三天,他們才流入到江河裏,也就有了靠岸的希望!


    雲飛的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他不敢休息,被睡醒被衝到了什麽水壩或者別的地方去。


    秦氏不會水,力氣也小,所以無法接替他劃船的任務。


    “大概再順著這條河劃兩日,咱們就到東霖國境內了,然後上岸後,我再去打聽打聽,怎麽落戶。”


    “好哦!!要上岸了!!”圓圓高興地鼓起小手掌來。


    秦氏和團團也很高興,隻是儀態要矜持一些。


    果然,又劃動了兩日後,他們終於看到了有人煙的岸邊。


    雨水早在出發的第二天就停了,今日的天空上竟久違地能看到太陽。


    幾人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都被曬暖了。


    雖然裏麵不透水,但是長期幹濕分離的衣服穿著,也是難受極了。


    “走!咱們靠岸去!”雲飛開心地說道。


    久經風霜的臉上,下巴的胡須長長,眼裏帶著血絲看起來憔悴極了。


    這個位麵是他形象最糟糕的一次,即便是喪屍位麵都要好點。


    木排緩緩靠岸後,四人久違地感覺到了大地的厚實,圓圓甚至歡快地在原地蹦跳了幾下。


    雲飛將木排收好後,跌坐在地上。


    秦氏心疼地過來給他揉揉肩膀和手臂,勸說道:“當家的,咱們先休息休息吧!”


    “行,到前邊的草坪再休息吧,這裏近水不安全。”


    …………


    走遠了些後。


    雲飛鋪了點幹草,墊好棉被後,把陶鍋和食物交給秦氏後,倒頭就睡了。


    姚祈悅歎了口氣,走到熟睡的男人旁邊坐下,小手給他輕輕地捏著手。


    她還小聲地開口道:“你真的是家仙附體,來解救我們的嗎?”


    世上的神仙都像這個假爹爹一樣,又傻又善良嗎?


    那她以後,也要供奉家仙……


    隻是不知道假爹爹,真身是什麽,聽娘說,家仙一般都是黃鼠狼,狐狸,蛇……


    都是她害怕的東西,但是想想假爹爹的模樣,又覺得其實蛇,也……挺可愛……的吧?


    雲飛這一覺從白天睡到了夜幕降臨,明顯是累極了。


    秦氏煮了點甜玉米跟孩子們吃,不敢去裝江河水洗澡,畢竟這條河融入了洪水。


    隻能幫他們把外麵那件髒了的外衣換了一件,然後母子三人靜靜地守在他身邊。


    兩個孩子捏腿,秦氏幫忙捏手臂,幫他緩解著手腳的酸痛感。


    對於姚春林是假的這件事,秦氏和姚祈悅都不會在圓圓麵前提起。


    就讓他保留著,對父親最純真的孺慕之情吧。


    …………


    嗷嗚~~~


    啞啞…咕咕……


    野獸的嚎叫,不同鳥類的夜啼聲,把秦氏嚇得瑟瑟發抖。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躺下,緊緊地摟住雲飛的腰肢,把頭靠在他的身上。


    “怎麽了?”


    “當家的,有有……狼叫,我害怕……”


    “別怕,你們睡!我起來守著。”雲飛安撫般摟了她一下後才鬆開起身。


    在天黑前,秦氏很勤快地撿了一小堆木柴,此刻火堆還在燃燒著,旁邊有個石頭砌的小灶,鍋裏溫著兩根玉米,三個紅薯。


    這些都是留給他起來吃的。


    有了雲飛的守夜,秦氏果然沒那麽怕了,她摟著孩子放心地睡了過去。


    一晚上的野獸叫聲,都在遠處,並未靠近。


    …………


    等天明後,他們又要繼續啟程了。


    用竹筐背著圓圓,手裏還抱著團團走著,身後跟著隻背了一個小包袱的秦氏。


    “爹爹,我可以自己走。”團團抿著唇道。


    “爹爹知道,隻是你走得慢,等會爹爹累了,再讓你自己走。”


    男人消瘦憔悴的臉龐,臉上掛著的憨厚笑容,讓姚祈悅的眼眶熱了熱。


    這個才是她親爹爹……


    以前那個能狠心賣自己骨肉的人,才是假的爹爹,一定是這樣的。


    “爹爹,你以前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嗎?所以現在才來。”


    女孩稚嫩帶著哭腔的詢問,讓雲飛愣了一下後就笑開了,“是啊,爹爹迷路了,所以才會來遲,團團不要怪爹爹好不好?”


    “那你答應我,以後都不會再迷路了,我就原諒爹爹了。”姚祈悅摟緊雲飛的脖子,眼裏的濕潤沾濕了他的脖頸。


    “那爹爹答應團團,以後都不會迷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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