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瘸腿回到大廳,小六已經跟人打成一團。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看上去矮胖笨拙的小六身居然十分敏捷。


    這一眾人拿著砍刀左衝右突小六卻從容不迫的碰不到他分毫。


    我目瞪口呆的盯著眼前一幕,五分鍾後,這一眾人竟全部被他踹倒一邊。


    “你可以啊小六!”


    小六回見我也頗感驚訝,趕緊扶著我出門跑路。


    路上,小六還是一臉緊張的頻頻回頭看。


    “小六,你有這身手為啥還當公交車司機呢?”


    小六臉上又泛起了招牌憨笑:


    “我老爹是個練家子,都是從小硬逼著學的一點東西,我不喜歡這個!”


    我暗歎一聲:小六有著真本事,還這般仗義善良,除了矮矬窮,其他真沒缺點。


    和小六上了車,我沒有直接去宿舍,而是讓師傅把我們帶去懷遠路2386號。


    昨天跟老劉在妖洞子裏看見了那座大廟之後,我就暈了過去,很擔心老劉現在的狀況。


    老劉住在八樓,要去他家,必須要經過三樓的劉雲波家。


    小劉扶著我經過三樓的時候,我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當時我最信任的大師,如今卻讓我覺得像惡魔般恐怖。


    讓我高興地是,老劉此刻正在家裏。


    不過看樣子,他比昨天見麵憔悴的多,像是死人一般,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老劉一見是我,欣慰的點了點頭。


    “你小子命挺大!”


    我趕緊問道:


    “老劉,昨天廟門開了我就暈了,廟門裏出來什麽了?”


    “咳咳”老劉咳嗽兩聲說道:


    “能出來啥,出來人了唄,你還認識呢!”


    “我認識?”


    我驚訝的無以複加,老劉說的我認識肯定是指我身邊這幾個讓我範疑惑的人。


    那這範圍就大了,上哪猜去。


    “老劉你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啊,怎麽能可能從地廟裏出來呢?”


    “三樓的老家夥唄!”


    “劉雲波?”


    老劉點點頭說:


    “這老小子居然早我們一步去了虎妖廟,還真讓我挺意外的!”


    我驚歎一聲,繼續問道:


    “我們公司的邪鍾就是他送來的,他找書幹嘛用?”


    老劉拄著他那個破棍子站起來緩緩說:


    “這書叫《陰陽宅談》和一般看宅風水不同的是,它能看宅陰陽!”


    老劉講完這句可能覺得我們很難理解,又接著說:


    “看風水就是看位置,通過改變宅子環境擺設,來趨吉避凶這算最初級的,看陰陽就厲害了,能斷你有沒有與鬼同住。”


    “與鬼同住?”


    我和小六同時驚訝的喊了出來。


    老劉見我們反映頗大,冷冷的說:


    “有什麽好驚訝的,你以為你天天住的屋子裏除了你就沒別人了?沒準好多孤魂野鬼在你家客廳,廁所都住滿了呢!”


    我聽這話不禁的渾身範冷。


    “老劉,你說的越來越玄乎了,像你這麽厲害的,不是本就能看見鬼嘛?”


    老劉搖了搖頭說:


    “看不見的,除非人家想讓你看見!”


    “那昨天我們在妖洞子裏遇見的那波穿著壽衣的死人,不就是鬼嗎?”


    老劉嘖了一聲,低聲說道:


    “那哪是鬼,湘西趕屍,電視裏沒看過嗎?”


    聊到了這裏,老劉家的房門突然“砰”的一聲就被關上了。


    我正沉浸在鬼的世界裏,這突然的一聲,嚇的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是起風了嗎?”


    小六說著就要推門開看看。


    劉慶祝見狀,沉聲說道:


    “別動,不是風!”


    小六站在門口沒再敢動彈,我緊繃著心注視著房門。


    片刻後,又想起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劉爺爺在家嗎?”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六聽是個孩子聲,當時就掛上了一臉憨笑。


    “哎呦,你看看你倆緊張兮兮的”說著就把門打開了。


    門後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手裏拿著一封信說:


    “哥哥,這是給劉爺爺的信。”


    小六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就把信接了過來。


    劉慶祝見小六接信,眼珠子都瞪起來了。


    “別...”


    話還沒說完,信已過手。


    “砰!”一聲巨響,整個房間的窗戶水杯全部炸裂開了。


    我和老劉被震退一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六右手攥著信,倒在一邊捂著胸口。


    我見狀趕緊爬到小六身邊問道:


    “兄弟,你咋樣了?”


    小六麵色痛苦的看看右手說:


    “斷了!”


    我罵了一句:什麽鬼東西,伸手就要把小六手裏的信扔掉。


    劉慶祝趕忙喊道:


    “動不得,妖童送信,接信斷骨,扔信收屍!”


    我聞言一愣,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說罷,劉慶祝蹲在小六跟前,咬破手指在信封上畫了幾個奇怪的圈。


    一邊畫著一邊念叨著:


    “這老家夥,居然跟我玩陰的!”


    我聞言一愣。


    “老劉你說的是三樓的劉雲波?”


    劉慶祝沒搭話,抽出小六手裏的信封,詭異的笑了笑,三兩下把它撕成一個小人模樣,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不一會功夫,樓下便響起一陣窗戶碎裂的聲音。


    劉慶祝站在窗邊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家夥,嚐嚐我這手,紙人敲窗!”


    還沒等他高興一會,“當當當!”從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爬樓聲。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這上樓的居然是一個紙人,手裏還舉著個大石頭。


    我嚇的還沒緩過神來。


    “轟”的一聲,煤氣罐大的石頭瞬間脫手,砸在了屋子裏頭。


    老劉家本就窄小,這石頭一進屋,震的牆皮脫落一片,桌子凳子全都散了架子,揚起一屋灰塵。


    老劉“呸”了一聲,抹了把汗。伸手把這門口的紙人拽了就來。


    我見他又低頭撕了幾個像狗一樣的東西,一邊撕嘴裏一邊念叨著什麽,事畢隨手往地下一放。


    這幾片紙張居然“汪”的一聲活碰亂跳的竄了出去。


    我看到這已經臨近崩潰了,知道老劉厲害,從不知道他這麽厲害!


    一張紙片在他手裏隨便撕幾下便能落地就跑!


    我倒吸一口氣,趕緊扶起一邊的小六對老劉說道:


    “老劉,你倆怎麽鬥都是你倆的事,得等我倆先出去啊!”


    老劉這陣已經鬥紅了眼,拄著破棍子罵罵咧咧咧的說道:


    “這老小子根本不是我對手,你倆先走,我慢慢收拾他!”


    我扶著小六慌慌張張的往樓下跑。


    下到三樓,劉雲波家的房門都已經碎了,我忍不住的往裏頭看了一眼。


    他身上衣服破裂,正嘟噥著嘴低頭撕著手裏的紙片。


    ........


    打車送小六去醫院的路上,我還沒從二劉剛才激烈的鬥法中緩過神來。


    這大千世界,真的水深莫測。


    待小六包紮完畢後,我們二人一個手骨折,一個腿骨折,纏著厚厚的繃帶走在路上,別提多拉風了!!


    回到公司,老吳見我倆這幅模樣,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倆這是上戰場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


    “老吳,你放心就是了,不耽誤開車!”


    老吳眼睛立了起來。


    “不耽誤?纏著繃帶咋開車,你敢開,老鄉們敢坐嗎?”


    “我這沒大事,輕微骨折,隨時可以拆繃帶了不信你看!”


    說罷,我把腿上的繃帶拆掉,強忍著劇痛,跟沒事一樣的抬了抬腿。


    老吳見我動作流暢,冷笑一聲便走了。


    腿雖然還沒好,但命可得保住了,這13路末班車除了我和小六,絕對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碰了。


    在宿舍閑著無聊,我把在老吳那裏偷來的老書隨手翻開看看。


    老劉說這書叫做《陰陽宅談》是本辨陰陽宅子的書,聽起來就挺滲人的。


    這書中的每一頁都是密密麻麻的怪字,沒有插畫,也沒有注釋,就這麽一本像是密碼的東西。


    照實說,一本看宅風水的書,老吳何必如此緊張的一定要我燒掉呢?


    我正疑惑不解的翻看著這些看不懂的文字,手邊的電話響了。


    白帆!


    白帆出差已經一周了,這會終於給我消息,讓我明天下午五點接機。


    這一周時間裏,發生了太多事,心裏一直壓製著沒處釋放。


    好在事情都已經告一段落,這會正是我需要放鬆的時候了。


    第二天下午五點,我準時等候在機場,白帆一身長裙現身,給了我一個大擁抱。


    說來也怪,相識不久,如今分隔一周後再見麵,並沒有讓我們感到陌生,反而覺得更親近了。


    白帆心情很好,一見到我就開始問東問西,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也是我從來沒有過的。


    她準備今晚坐我車回唐窪村爸媽家,便商量著先把行李放我宿舍。


    如果是我自己住,我是萬萬不敢把女神領進我那豬窩一樣的宿舍,可是自從小六搬來後,所有衛生都是他來搞,這屋子裏幹淨的就跟賓館一樣。


    白帆見狀,頻頻對我豎起大拇指,一個勁的誇我這人勤勞能幹。


    我雖然心虛,但還是忍不住連連點頭稱是,接受表揚。


    白帆坐在我床邊看到桌子上的老書,好奇問了句:


    “這是什麽書啊,怎麽這麽舊!”


    說著就把書捧在了手裏。


    我含糊的回了一聲:爺爺讀私塾時候留下的課本。


    白帆突然變了臉色,說道:


    “課本?幹嘛撒謊啊,這上頭都寫著書名呢,哪有學這個的?”


    白帆這話讓我吃驚不小,這本《陰陽宅談》四個大字生僻怪異,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我還是聽老劉才知道的書名。


    “我也是聽說的,白帆你認識這字?”


    白帆低頭撫摸著書皮,小聲說了句:


    “認識啊,這麽簡單有啥不認識的!”


    我好奇的問:


    “那你說說,這書叫啥名?”


    白帆一字一頓的說:


    “《盜夢奇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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