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車速很快,為了告訴秦馳恩我是要撞他,還故意把喇叭摁得很響。


    然而他很不以為然地,轉過身來靜靜地站在了馬路中央,就那樣看著我,看著我著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衝過去,他還麵露淺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從容和我的歇斯底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把我一身沸騰的血液也壓製了下來,我在撞上他的瞬間打了方向盤,把車子衝上了路邊的草坪。


    車停下來時,我已是淚流滿麵。


    我厭惡我自己,為什麽他壞成這樣我還不忍心撞死他,如果他死了,那麽一切風起雲湧都落幕了,結束了。


    然而我做不到,我居然做不到。


    我趴在方向盤上痛哭流涕,無助得像個孩子。我恐怕是這世上最遭人恨的女人了,做什麽都優柔寡斷,哪怕是麵對一個人人聞之色變的毒梟都這樣舉棋不定。


    秦馳恩急急地走過來探視了一下我的狀況,見我毫發無損微微鬆了一口氣,忽然從車窗伸手進來,用掌心拂去了我一臉的淚痕。


    我嚇得慌忙別頭,用力抹了抹臉,嗬斥他。“你神經病啊?”


    “歡顏,你終究對我還是有一絲於心不忍對嗎?你舍不得殺了我。”他輕聲道,語氣十分雀躍。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救過我和諾諾,可是你再繼續這樣攪得滿世界風起雲湧,我會反感你,總有一天會因為你的死去而歡欣鼓舞。”


    我淚眼婆娑地瞄了他一眼,狼狽地把車退到了草坪上,他跟了過來,手斜插在褲袋站在了車前,那狂傲的樣子特別的不可一世,仿佛他就是這世界的主宰。


    這令我想起了秦漠飛,想起了無數次在我危難之時,他總是如天神一般出現在我麵前,護著我,守著我,告訴我有他在,我永遠不會倒下。


    想到他我心裏就難受,於是又哽咽著道,“三叔,漠飛是我的丈夫,亦是我此生最愛的男人,如果他真死在你的陰謀裏,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我說到做到。”


    而後我就著車越過他跑了,絕塵而去。


    這一路上我都在哭,恨自己的懦弱和膽怯。其實我可以輕易地殺死秦馳恩,他絕不會反抗。而所有的風雲也會因為他的死去而平靜下來,但我下不了手。


    一個能夠為我死,為我付出一切的男人,我實在狠不起來。哪怕他十惡不赦,哪怕他罪孽滔天,我都下不了手。我已經分不清是非了,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在我的心裏已經沒有明顯的分界線。


    我好希望有誰來敲醒我這稀裏糊塗的思緒,我需要有人來指引我。然而縱觀我身邊的一切,才發現我居然沒有一個特別知心的朋友,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


    這一刻,我忽然很想念麗麗,想念蓮鳳和婷婷她們,甚至我還想念那個恨死我的曼麗,以及灰暗歲月裏的所有過客,是她們豐富了我曾經蒼白且不堪的人生。


    不知不覺間,我把車到了“清風吟”的外麵,因為是下午,外麵廣場上很冷清。但練歌房的大門是著,遠遠望去裏麵一片烏漆墨黑。


    也不曉得她們有沒有在裏麵,現如今都在幹嘛。蓮鳳有沒有結婚,婷婷有沒有找到男朋友。還有麗麗如今怎麽樣了,她是否還對我恨之入骨。


    我糾結再三,還是下車走過去了。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像我這樣,在最茫然的時候,反而不想給自己最親的人講心事,也或者是講不出口。所以我不想把這糟糕的心緒帶給秦漠飛,我想躲一躲。


    進門的時候,我探頭小心翼翼往裏麵瞄了一眼,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吧台裏麵的麗麗。


    她穿著一身改良版的青色繡花旗袍,頭發綰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臉上著了精致的淡妝,整個人瞧著就像一朵清新淡雅的幽蘭,很漂亮。


    她正低著頭在看什麽東西,神情有些落寞,但不影響她的風情萬種。我頓了頓,在門上用力敲了兩下,她抬起頭來,看到我微微愣了下。


    “麗麗!”我訕訕喊了一聲,還有些緊張,畢竟我們曾有過很不愉快的回憶。


    她擰了下眉,起身走了過來,“歡顏,你怎麽來了?”


    麗麗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嘶啞,宛如聲帶被撕裂了一樣。我對此十分疑惑,她這聲音和商穎是一模一樣的,這到底遭遇了什麽才會這樣。


    不過眼下也不好問這個,笑了笑道,“我想你們了,就過來看看!”


    “嗬嗬,都升級為秦夫人了,怎麽還來這樣的地方呢,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話你?”她笑得很涼薄。


    “我們是姐妹,任何時候都是。”


    也不曉得她是在譏諷我,還是在闡述事實,但我卻實實在在是想她們了,也就不在意她說什麽了。曾經我們也同甘共苦過,不能老記著不好的東西。


    她怔了怔,笑道,“進來坐吧,你一來,我們這裏都蓬蓽生輝了。小芳,打電話給那兩頭豬,看看她們都起了沒,說歡顏過來了。”


    她一邊領著我往吧台走,一邊跟門邊上一個女服務生道。服務生瞥了我一眼,點點頭忙不迭地走了。


    “要喝點什麽嗎?”


    走進吧台過後,麗麗指著小酒櫃裏的酒問我。我知道這個酒櫃的酒才是貨真價實,而旁邊大酒櫃上麵的酒,都嘛標著進口但實則是國內灌裝的。


    我對酒沒什麽興趣,搖了搖頭,“我就是想你們了,就過來看看。你現在好嗎?還恨不恨我?”


    “恨有用嗎?失去的已經失去了,再說,這事壓根也怨不得你,隻怪我太貪婪了。”她苦澀地笑了笑,給我泡了一杯檸檬水,“就知道你喜歡喝這個。”


    “謝謝!”


    我端著檸檬水汲了一口,才抬頭仔細打量了她一下,她變得更性感了,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成人的風韻。於是打趣她,“麗麗,你現在風韻更成熟了。”


    “是嗎?我結婚了嘛,當然要成熟點了。”


    “就就結婚了嗎?”我一愣,卻也不由得一陣心酸,她結婚都沒告訴我,想來是真的沒把我當姐妹了。


    我訕笑一下道,“我都沒來得及給你一聲祝福。”


    她笑了笑,“是閃婚,跟趙小淡,領了證,但沒有舉辦婚禮,否則還是會通知你一下的。我們姐妹一場,你又從沒虧待我,我怎麽會忘記你呢。”


    “看你說得。”我心頭一暖,又道,“小淡是個好男人,他一定對你很好吧?”


    “還行吧,能過日子就好。他現在在一家酒業公司做,混得也馬馬虎虎。好在他也不嫌棄我沒有生育,說等以後條件成熟了,就去領養一個孩子,我正在物色。”


    “嗯,喜歡的話就去領養一個,有時候領養的孩子也勝過親生的。”我特別酸楚地道,看得出麗麗對孩子依然很渴望,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我們倆正說著,蓮鳳和婷婷風一般地從大門口衝了進來,往吧台一瞄,立即欣喜若狂地喊了起來,“歡姐,歡姐你怎麽來了啊,哎呀呀好久不見你了。”


    我站起身,張臂摟住了屁顛顛撲向我的兩個小女人。她們抱著我又親又啃,亢奮極了。我瞬間就紅了眼圈,原來我一直以為已經逝去的友情還在,是我自己想多了。


    “好啦你們倆,歡顏又不是男人,矜持點兒好嗎?”麗麗在一旁笑著嗬斥她們倆。


    “歡姐,你這麽久也不來看我們,大家都望眼欲穿了。”婷婷噘著嘴道。


    “可不是嘛,我們都想你呢。”蓮鳳也跟著附和,還拉過我很羞澀地道,“歡姐,李煥跟人家說等他升職總經理就結婚,人家等了大半年都沒有音訊。”


    我莞爾一笑道,忍不住給了她一個腦瓜崩,“是你自己想要他當總經理吧?要求那麽高,他從一個總監到副總也不簡單的好麽?上百萬的年薪你花得完嗎?”


    “人家不要,人家要他當總經理嘛,他長那麽醜,再沒點才華也說不過去嘛。”


    “那你打電話給漠飛說去,我可不參與他的公事。”


    其實我一直很關注李煥,秦漠飛最近正有升職他為總經理的打算,因為秦語暫時無法工作,這職位就空出來了,而眼觀他手裏的人,李煥算是比較出眾了。


    不過我沒告訴蓮鳳,升遷的事情沒確定下來都是未知數,怕她白高興一場。


    蓮鳳跺了跺腳,道,“人家才不敢去跟秦先生說呢,萬一他生氣把咱們家李煥給炒魷魚了怎麽辦?那他全身上下裏裏外外就剩下醜了,人家才不要嫁給他。”


    “看你這德性!”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但還是忍不住透露了一丁點的消息給她,說秦漠飛正在物色總經理人選,她可以讓李煥毛遂自薦。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好機會都是主動爭取來的嘛。


    蓮鳳聽罷欣喜若狂,立即就跑去外麵打電話了。我也沒阻止,抬手看了眼時間,正好五點多,就提出大家一起出去吃個飯,想彌補之前的遺憾,增進一下姐妹感情。


    麗麗提議就在這“清風吟”裏麵狂歡一下,反正吃的喝的都有,順便還能看店。我自然沒拒絕,好久沒有痛痛快快嚎一嗓子了,正好可以表現一下。


    婷婷當即了最大的包房,把各種各樣的冷盤和水果都端了進去。她們幾個一坐下就要我唱歌,我盛情難卻答應了,下意識拿起另外一隻話筒遞給了麗麗,讓她跟我一起唱之前最喜歡的一首歌。


    她也下意識接過了話筒,但一張嘴時愣住了,那撕裂般的嗓音把我們三都驚呆了。她的臉瞬間變得窘迫不安,放下話筒就走了出去。我很歉疚,也連忙跟了出去。


    “麗麗,對不起?我剛才一高興就忘記了。”轉角的時候我拉住了她,特別歉意地道。


    “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是我自己當初太愚昧。”她昂頭深呼吸了一下,衝我淡然一笑,“沒關係,我已經釋懷了,這不過是一點教訓而已。”


    “當初到底發生什麽了?”


    “冰21,秦漠楓對付女人唯一的招數,誰人都抗拒不了,但後果就是我這樣的。”她指了指喉嚨。


    於是我又想起了商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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