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的餘暉在秦漠飛身上鍍了一層金色,把影子越拉越長。他像是天神,來得那麽的突然。卻又那麽的意料之中。


    我原本沒料到他會來,但冥冥中又覺得他一定會來,此時看到他,心裏有種無法言喻的激動。


    陸一和麗麗可能都沒想到這一出。兩人跟出來時都一臉愕然。


    “歡顏,你先上車等我。”


    下台階後。秦漠飛輕聲叮囑我,重重吸了一口嘴裏的香煙。我點點頭鑽進了轎車。回頭瞥了麗麗一眼,她的臉時而紅。時而蒼白,很尷尬。


    “想不到秦先生也來了,真是稀客。”她訕笑道。


    “把漠楓叫出來吧,我有事情找他。”


    秦漠飛斜睨了麗麗一眼,抬手扔掉了煙頭,低頭緩緩把嘴裏的煙霧吐了出來。我看他低垂的側臉忽然間緊繃,透著一層風雨欲來的陰霾。緊張得握緊了拳頭。


    麗麗咬著唇糾結了好一會才轉身走了進去,不一會秦漠楓就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好多姑娘們。都躲在門後麵看著這一幕。


    “哥。這麽巧啊。”


    秦漠楓看起來有些微醺,雙手斜插著褲袋從階梯上一梯一梯地蹭了下來。走姿十分吊兒郎當。再配上他那一臉邪惡的冷笑,瞧著實在有點令人不舒服。


    秦漠飛沒有應他,待他剛一走進,忽然上去一把拽起他直接一個過肩摔把他重重摔倒在地,隨即一頓雨點般的拳打腳踢,拳拳到肉,一點也不含糊。


    門後的姑娘們都驚呆了,躲在裏麵不敢出來。倒是陸一衝了出來,卻隻是在台階上站著不敢靠近。


    麗麗鼓足勇氣跑了下來,試圖攔住秦漠飛,“秦先生,有什麽話好好說好嗎?你住手,你住手啊。”


    但秦漠飛壓根沒理她,拳頭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下砸在秦漠楓身上,而他沒有掙紮,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怪異。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殷紅的血液順著鼻腔一個勁地噴,染紅了他潔白的襯衣。


    麗麗哭得跟淚人兒似得,那是真正的心疼,發自肺腑的。但秦漠楓很不以為然,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最後,秦漠飛用盡全力甩了他一耳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灰,又依在車頭點著了一隻香煙。


    這會兒天色已經入暮,我快看不清他的樣子了,唯有煙頭上的一點星星火光在暮色中一閃一爍。


    “滾上車。”許久,他丟了煙頭對秦漠楓喝道。


    “喲,你這是怕我回不了家要載我回去嗎?”秦漠楓冷笑道,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樣子十分狼狽。


    麗麗連忙跑過來扶住了他,他眸光一沉,狠狠甩開了她的手。接著一臉嫌惡地用指尖彈了彈被麗麗拽過的袖子,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秦漠楓看到我也在車裏,咧嘴一笑,“嫂子,這麽巧你也在車上。”


    “把你鼻血擦一擦吧。”


    盯著秦漠楓那血跡斑斑的臉,我實在看不下去,我搞不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感覺他麵對秦漠飛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危險叛逆的氣息。


    秦漠飛也上了車,迅速調頭開上了馬路,徑直朝西區而去。他的臉繃得很緊,有股一觸即發的戾氣。


    我看了眼車外的後視鏡,發現有一輛車緊跟著我們,估計是陸一。不過他沒有追上來,隻是緊跟著,沒有別的動作。


    秦漠飛上了高架過後,車開得很快,後座的秦漠楓趴著車窗外哇哇地吐,不知道是暈車還是什麽。


    我們繞了大半個西區,最後秦漠飛把車停在了一棟十分豪華的獨棟豪宅外,這地方靠西區城邊上,已經有些偏僻了。


    “歡顏,你就在車上坐著。”


    “噢。”


    秦漠飛下車過後,直接打開後座的門,把秦漠楓從車上拖了下去,像拖屍體一樣往別墅大門口拖,而後狠狠扔在了大門口。


    “去吧你們家老爺子叫下來。”他對那個嚇得目瞪口呆的門衛道。


    門衛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打電話打了進去,而秦漠飛就操著手站在門口,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我偷偷探頭看了一下別墅大門,門上什麽都沒寫,不知道是誰家的房子。但不一會,裏麵就走出來了一個人,居然是甄允昊。


    他瞥了眼秦漠飛,又掃了眼地上的秦漠楓,冷冷道,“我爸不在家,有什麽事跟我講就好。”


    原來這是甄家的房子,秦漠飛來找甄陽秋做什麽?還帶著被打得半死的秦漠楓來。難不成,他一直深為忌憚的人是甄陽秋?


    我想起了那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沒覺得他哪裏與眾不同。不過看他把甄家的生意打理得那麽井井有條,應該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秦漠飛斜睨著甄允昊看了許久,“告訴你父親,心不要太貪婪了,即便我不在其位,秦家的東西也沒人奪得走。”


    “嗬嗬,秦大哥在講什麽我一點兒也聽不懂,我為成業集團兢兢業業工作,可從來沒有動歪心思,這你們秦家族人是看在眼裏的。”


    甄允昊的氣場要比秦漠楓強很多,盯著秦漠飛很淡定從容。不像秦漠楓,老覺得他在虛張聲勢。


    “我若不是看在小語的麵子上早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別以為靠著他就能飛黃騰達,他是做什麽的你最好查查清楚,最好讓你爸記住樹倒猢猻散這句話。”


    “秦大哥是在威脅我們麽?”


    “甄允昊,你撿回一條命不容易,千萬別輕易折騰完了。小語稀罕你,我他媽可不稀罕你,懂?你要不想她下半輩子在絕望中度過,就最好不要助紂為虐。”


    “秦大哥要出手盡管,不用給她麵子,我跟她已經是陌路人”


    “啪!”


    甄允昊語音未落,實實在在挨了秦漠飛一巴掌,“你他媽真不是個東西,小語真是瞎了眼才惦念你這麽多年。”


    秦漠飛說著從衣兜裏拿了份紙樣的東西扔在甄允昊麵前,轉身就又上了車,立即調轉車頭離開了。


    我好奇他丟的是什麽東西,就往後看了一眼,看到甄允昊撿起那張紙樣的東西打開看了很久很久。


    這夜裏,秦漠飛也留在了公寓,隻是洗漱過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沒出來。我半夜裏起來給女兒衝奶粉的時候,走到書房邊想進去看看的,但聞到裏麵濃濃的煙味就沒進去了。


    他一路回來就心事重重的,一直沉默不語。他沒想跟我說事,而我也識趣地沒問,估計是關於金門世家的事兒。


    金門世家的恩怨曆來已久,也不是我能明白的。


    我把女兒哄睡覺過後也沒了睡意,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想昨天在清風吟發生的一切,心下唏噓不已。


    聽麗麗的意思,她把我引誘過去是秦漠楓的主意,那麽他是想對我怎麽樣呢?他說他對秦漠飛身邊的女人都十分感興趣,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難不成他在跟秦漠飛爭什麽?他的東西他處心積慮都要破壞?還是他有什麽心結一直釋懷不了?


    但這些我都猜不透,他那個人舉止詭異,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就是覺得他點兒背,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秦漠飛打得那麽慘。


    我正胡思亂想著,臥室的門被推開了,一股淡淡的煙味順著流通的空氣飄了進來。我一轉身,秦漠飛就欺身壓住了我,埋頭親吻我的頸窩,耳垂,十分輕柔。


    “歡顏,你還沒睡嗎?”他呢喃道,嗓子有些嘶啞。


    我“嗯”了一聲,輕輕環抱住了他,“給女兒喂了奶就一直睡不著。”


    “現在喂喂我好嗎?我也餓了。”


    他拉開被子上來時,身上的睡袍早已經不見,裸如一團烈火似得纏住了我猛啃,猛親。


    不老實的手一下子解開了我的睡袍,埋頭吻了過去。我輕易被他挑起了一身烈火,歡愉地承受他的入侵。


    他把身體埋進我時,愜意地歎了一聲,“歡顏,我們結婚好嗎?”


    結婚?


    這當然是好的,可是想起之前那個令我毛骨悚然的婚禮,我對結婚這事又有點兒抗拒。我這個人很倒黴,我怕婚禮上又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


    “現在局勢這麽不好,等平靜下來再說嘛。”


    “你怕了?”


    “嗯!”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絕不會了。”


    他親吻著我的臉,我的唇,身體一次一次用力起伏,像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一樣。仿佛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感覺這世界是安寧和平的。興許是受了太多的傷,我也變得有些杯弓蛇影了。


    我們這場戰火平息下來已經都天微亮了,秦漠飛累及了,躺在我的身邊就沉沉睡去,手還環在我的腰肢,時而滑上我的肉團揉揉,捏捏。


    我已經沒有睡意了,就偷偷打量著他,聽著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深沉,變得均勻,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七點多的時候,女兒又醒了。我披上睡袍輕手輕腳起床,怕吵到秦漠飛睡覺,就抱起她走了出去。


    王媽也起來了,正在做早餐,看到我衝奶粉連忙過來幫我。“小姐,昨天老爺打電話來了,說想看看孫女,我說這事得跟大少爺說,你的意思?”


    “那等會漠飛醒了我給他說說,他同意我沒意見。”


    我知道王媽是很同情秦老爺子的,總覺得他一個孤家寡人孤零零在秦家大宅很可憐。但她沒想過,他之所以孤零零,也是他自己太作造成的。


    王媽聽罷麵色一喜,“那我回頭給老爺打個電話告訴他,小姐,我來喂小小姐吧,這會還早,你再去睡一會。”


    “也行。”


    王媽接過了諾諾喂奶,我也不想再睡了,就到書房準備看看酒店的施工總圖,忙忙手上的工作。


    一推門進去,書房裏麵的煙霧還沒散盡,書桌上的煙灰缸裏全是煙頭。我連忙把窗戶全部打開了,晨風吹了進來,有點兒涼颼颼的。


    清理煙頭的時候,我不經意撇到了書桌上一份撕壞的文件,拿起來大致瞄了眼,好像是一份財務數據報表,但並不是中邦國際的,而是公司的。


    報表上用記號筆標了幾個地方又塗掉了,都是金額龐大的進出賬。


    我奇怪了,秦漠飛怎麽會有公司的財務數據表,他又在跟秦馳恩兩個人幹仗麽?


    我看了看,又把碎紙屑全部掃到了垃圾桶裏,當什麽都沒看到。關於工作上的事情秦漠飛是絕不會跟我說的,我也不想參與。


    我打開電腦準備工作,發現桌麵的背景圖居然被改掉了,是一張素描畫,畫上是兩隻漂亮的戒指,一隻戒麵是凸起的心型鑽石,而令一隻是鏤空的心,十分簡單。


    素描畫的最下麵寫了一句話:喜歡嗎?


    瞧著那龍飛鳳舞的字體,我心頭頓時一暖,這一定是秦漠飛畫的吧,這是他即將要做的戒指嗎?怪不得他昨夜裏跟我講要結婚,興許是有感而發。我盯著戒指愣神,腦袋裏又浮現出一個婚禮的畫麵。


    嫁給他,這輩子應該很幸福吧?


    我就是擔心,這繁華背後的風起雲湧我招架不住,又一次變成悲劇怎麽辦。他們說,福薄的人是留不住那些榮華富貴的。


    我抬頭望著窗外漸漸升起的一輪朝陽,紅彤彤的,生機勃勃,今天天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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