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為一個很陌生的號碼,我遲疑了一下接通,“喂。哪位?”


    “沈歡顏,你麻痹婊子養的惡毒賤貨,你現在在哪裏,你他媽給我出來。出來啊。我一定要弄死你,把你千刀萬剮。讓你不得好死。”


    我語音未落,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歇斯底裏的咒罵聲。這撕裂般的嗓音,不是商穎還有誰?


    字字惡毒。充斥著濃濃戾氣,光是聽她這聲音就已經讓人不寒而栗了。我想,如果我此時在她麵前就真被她千刀萬剮了,這種事她是做得出來的。


    小凡在門邊偏著腦袋站著好奇地看著我,我怕他聽到我和商穎的對話,連忙讓王媽把他帶去吃蛋糕了。


    他走後,我冷冷道。“商小姐怎麽一打電話就罵人呢,你是商家高貴典雅的私生女,可千萬別丟了斯文。敢問。是誰又踩到你尾巴了麽?”


    “賤貨。曲風是你安排的對嗎?他是你安排來害我的嗎?”商穎的聲音太陰戾了,我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冷呲了聲。道,“曲風?他是誰?”


    我當然不會傻得和盤托出,即使她猜到是我又如何,誰能作證?不過,她肯定認定是我幹的,否則不會一打電話就開罵,還對我進行威脅。


    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想不到尋到我電話號碼來泄憤了。估計她還不曉得我住的地方,不然肯定找過來了,看來秦漠飛把我禁足在這裏也不無道理。


    如今聽到商穎這般歇斯底裏的咆哮,我心裏一點兒也不抑鬱了,甚至有些開心,暗爽,因為她終究是擺脫不了s病毒的。


    我心頭這口壓抑許久的惡氣,總算是出了。


    我沒掛電話,她也沒泄憤,繼續在咒罵我,用她十分刺耳的嗓音咆哮著。“別以為他死了我他媽就不知道這是你幹的,你以為躲著我就查不到你行蹤嗎?你把我逼上絕路,我他媽死也不會讓你安生,咱們走著瞧。”


    “商小姐你這是欲加之罪哦,難道網絡上說的是真的?你已經染上了s病毒?哎呀,你這麽高風亮節的人怎麽會得那樣的病呢?一定是別人搞錯了吧?”


    “賤貨,沒人要的傻叉!”


    “嗬嗬!”


    我冷笑一聲就掛了電話,放下手機時,不警覺眉心一片密汗。


    沒錯,我很害怕,十分恐懼。


    誠如秦漠飛之前所說,一個珍惜生命的人,永遠鬥不過不把命當回事的人,我和商穎分別就是這兩種人。


    我非常惜命,因為我有孩子,有牽掛,也舍不得這個給我悲傷和快樂的花花世界。而商穎,一個作踐自己又作踐別人的人,她應該隻是在揮霍生命。


    我了解她的為人,正常情況下她都不止一次想要殺死我,更何況是現在這種身染s病毒的情況下。


    現在我終於明白秦漠飛為何那樣氣急敗壞地來訓斥我,惹急了商穎,等於惹了一條有狂犬病毒的瘋狗,她保不定什麽時候就給我一口實在的。


    所以現在我該怎麽辦呢?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就腦中冒出的念頭令我心頭一顫,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我似乎變得越來越狠毒了,跟我的本性相悖啊。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我成天到晚都活在商穎的陰影中,這也不是好事。


    “媽媽,你在做什麽呢?寶寶給你送蛋糕來了。”


    門邊忽然傳來小凡的聲音,我連忙回過頭,看到他端著蛋糕走了過來,還用勺子挖了一塊踮起腳尖要喂給我吃。


    我蹲下身子張嘴吃了蛋糕,順勢親了他一口。“凡凡,媽媽做的蛋糕好吃嗎?”


    “好好吃,跟爸爸做的一樣好吃。”


    這小家夥,張口閉口總離不開他爸爸,他應該十分依賴秦漠飛,若不然上次他推開他那事就會成為心頭陰影。但他沒有在意,依舊把爸爸視為心頭的神。他真的很乖巧,又懂事,令我十分欣慰。


    也因此,我很害怕,害怕那窮凶極惡的商穎對他做出什麽舉動。她現在是一顆高爆手雷,一不留神就炸開了。


    其實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牽著小凡的小手,與他自由自在逛街,陪他玩耍,當他生命裏最重要的領路人。而這些在常人眼裏很普通的事情,我卻做不到。


    一入豪門深似海,而我僅僅沾了個邊就這樣不得安寧,也真是夠諷刺了。


    什麽時候才能風平浪靜?什麽時候才能雲開日出?我根本都不知道。或者,我真的要除掉那個對我危險性最大的障礙物?


    “媽媽,給!”小凡又舀了一勺子蛋糕給我,小臉笑眯眯的特別可愛。


    吃著他喂我的蛋糕,我心頭感動的卻是他這份孝心,也因為如此,我更加舍不得我的小寶貝了。等再過些日子女兒也降臨了,就更害怕那些潛在的危險了。


    我想,秦漠飛是不會對商穎下死手的,他們之間的感情跟我和她不同,是有一點溫馨回憶的。所以這事我不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得自己出手。


    可是我低頭看了眼自己青蔥如玉的手,這是拿畫筆做設計的手,不應該沾滿了血腥啊。


    容我再斟酌斟酌!


    秦漠飛是夜裏九點多才過來的,進屋的時候披風帶雪,一身的寒氣。他可能喝了點酒,人有些微醺,臉頰上還微微有些泛紅。


    小凡看到他就屁顛顛撲了過去,像隻小浣熊似得掛在了他的身上,“爸爸你回來啦?寶寶和媽媽等了你好久好久哦,等到寶寶都想睡覺了。”


    這小鬼頭瞎說,我哪裏有等他,我隻是坐在這裏喝銀耳湯時隨口說了一句“爸爸怎麽還沒來”的話而已。


    秦漠飛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那眸色灼灼,把我烙了個大紅臉,連忙轉身到一旁看電視了。


    王媽心疼他,也給他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銀耳湯,“大少爺,喝點銀耳湯吧,看你這一身酒氣,是不是喝多了?”


    “今天公司年會,所以過來得晚了點。”他說著又往我這邊看了眼,像是在給我解釋一樣。


    我眼睛雖然盯著電視,但眼底餘光卻是往他們那邊瞄的,所以把他的舉動瞧得一清二楚。馬上要過年了,很多公司都會在這段時間舉辦年會,怪不得他喝成了這樣。


    “大少爺,你喝這麽多酒,要不等會就別走了”


    “王媽,秦先生日理萬機忙得很,再說我們這地方小,不要亂留客人。”我冷冷打斷了王媽的話,堅決不要秦漠飛留在這邊。


    陌路人,給他喝完銀耳湯已經夠意思了。


    王媽頓時尷尬了,訕訕地笑了笑後不講話了。秦漠飛倒是沒說什麽,慢條斯理地喝完了碗裏的銀耳湯後,讓王媽又盛了一碗優雅地喝著。


    小凡轉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對他道,“爸爸,我們今天不回去好嗎?陪媽媽睡覺覺。”


    秦漠飛瞥了眼我沒講話,小凡又跑到了我的跟前道,“媽媽,我們今天不回去好嗎?寶寶陪你睡覺覺。”


    瞧著他滴溜溜一個勁轉動的眼眸,我無奈的揉了揉他腦袋,“你趕快跟奶奶去洗澡澡,媽媽跟爸爸有話講。王媽,麻煩你把小凡帶去洗漱吧,都這麽晚了。”


    我才沒心情留秦漠飛睡覺,但關於商穎的事卻是想跟他認真聊聊。眼下外麵也沒有關於他們倆的流言蜚語,商穎染病一事居然沒有波及到作為丈夫的他,我估計是有人在幫他處理媒體方麵的東西。


    所以我很擔心,必須要跟他講清楚。


    王媽帶著小凡走後,我坐在了秦漠飛麵前,盯著他把碗裏的銀耳湯喝完才道,“吃好了嗎秦先生?你現在人還算清醒嗎?”


    “有話就說!”他瞥我眼,拿起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唇角。


    我遲疑了一下,道,“關於商穎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的?她攻擊性那麽強,會攻擊你和小凡嗎?”


    其實我隻是想知道商穎對他們的態度,如果她隻是恨我一個人那也就罷了。但如果連帶小凡一起成為了她的目標,這問題就嚴重了。


    秦漠飛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怎麽忽然提到她了?你不是提到她就渾身不舒服嗎?”


    “最近沒有看到關於她的新聞,覺得十分奇怪,依照她的性子現如今不是應該鬧得雞飛狗跳嗎?”


    “你倒是挺關注她的。”他淡淡道,也不曉得是諷刺我還是怎麽地。


    我冷呲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他聽罷眸光一沉,有些不悅的樣子,“歡顏,你不覺得你變得太多了嗎?以往的你沒有這樣具有攻擊性。”


    “秦先生的意思是我應該逆來順受,任憑她隨意來弄死我?對呢,她是你的青梅竹馬,而我隻是你的累贅,你當然是希望我早點死了。”


    他眸光更淩厲,冷冷道,“有我在,你死不了。”


    “嗬嗬嗬,我確實沒有死,不過就是年紀輕輕白了頭,半身不遂了幾個月而已。如果不是一個對我恩重如山的人幫我擋了一顆子彈,興許那子彈就在我身上穿膛而過。當然,有你在,我運氣好可能死不了。”


    秦漠飛的話令我一股無名之火又冒了出來,我承認我確實變了,以往的我隻會畏畏縮縮任憑他折磨,虐待。現在還會鼓起勇氣譏諷他幾句,就這樣他就受不了了。那麽他曾給我那些痛苦又怎麽算?他可曾想過我也會受不了?


    秦漠飛的臉因我的話變得十分陰霾,原本緋紅的皮膚開始變得蒼白,鐵青。他冷冷盯著我的臉,眸光在我臉上掃來掃去,也不曉得他看什麽,反正看得我慢慢就慫了。


    我狼狽地站了起來,“你走吧,我實在不想看到你。”


    “不要再出手對付商穎,我會處理這件事,你安分點在家裏呆著,哪裏都不要去。”他沉默了半晌,講了這麽一句出來。


    我霍然回頭,盯著他涼薄地笑了下,“秦先生,你是在心疼你的青梅竹馬?如果我某一天死在她的手裏你的麵前,你會否為今天這番話而後悔?”


    “有我在,你死不了。”


    “好,這句話我牢牢記住了,你最好能保我平安,否則我若提前枉死了,一定做鬼都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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