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夜擎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程曄臉色慘白,“她明明跟我說好不做傻事的,她說話不算話。”


    宮夜擎又狠狠剜了程曄一眼,程曄連忙說道,“對不起,宮夜擎,我錯了。”


    宮夜擎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攥住了程曄的衣領,“程曄,如果她真出了什麽事,你連給她陪葬都不足夠!”


    程曄眼裏寫滿懊惱,頭發都被抓得一派淩亂。


    他把亦然當妹妹,如果她真出了什麽事,他這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此刻蘇亦然正在電視塔的頂樓,耳畔風聲烈烈,腳下是五光十色的城市。


    這個城市的夜景真的很美,很奢靡,比白天的它都還要完美得多。


    站在這裏,都看不見任何人了,所有的人都隻是化成一個小點,不過隻是滄海一粟。


    蘇亦然想象著自己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如此渺小。


    她突然端起一杯酒,高高舉起,然後身子往前傾,酒立刻灑了下去……


    可宮夜擎、王者和程曄趕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身子前傾的畫麵,宮夜擎的一顆心都嚇得跳出去了。


    他生怕自己一喊,相反會把她嚇得掉下去,於是他屏住呼吸,悄無聲息的往前,猛然將她攔腰抱住,蘇亦然一愣,繼而大喊起來,“你是誰,放開我!快放開!”


    “不放,這輩子都不放!”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蘇亦然愣了愣,而聽到這和他平時完全不符的孩子氣話語,她更是愣了愣。


    她就這麽被他給扛著,他甚至不讓她轉身看到他的臉。


    倒是程曄快一步湊到蘇亦然麵前來,擦了擦眼角剛才因為驚慌而掉出的濕潤,“蘇亦然,你太過分了,你明明答應我,不做傻事的!”


    他說話的語氣很重,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顯然是很生氣。


    蘇亦然看著猶如一隻暴怒的獅子的程曄,仍舊迷糊著,“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程曄的唇繃得很緊,“你還不承認,你剛才是要尋死?”


    蘇亦然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以為我剛才是要跳樓?”


    “不然呢?”程曄的視線突然落在她手裏空空如也的酒杯上,哪有人跳樓帶個酒杯的,他凝了凝神,拍拍宮夜擎的肩膀,“夜,你冷靜點,先把她放下來等她說清楚。”


    宮夜擎這才鬆開蘇亦然,可是不過是從他的肩膀上下來了而已,兩人的手仍舊是緊緊的牽著,十指緊扣,他生怕她跑了,陰陽相隔。


    蘇亦然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索性跟你們說了吧,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沒什麽好隱瞞的。”


    於是她把蘇俏雪和段斯哲的那些破事,連同蘇俏雪的身世全都跟宮夜擎和程曄說了。


    程曄仍舊緊張兮兮的看著蘇亦然,所以這是更沉重的打擊啊?可以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蘇亦然知道程曄在想什麽,笑了笑,“程大哥啊,雪兒的做法讓我徹底死心了,我想通了,之前我一直都在為雪兒而活,為媽媽而活,現在我不為任何人,為自己而活。剛才不過是感受一下這裏的風景,我從來沒來過,我端著一杯紅酒,是為了一杯敬過去,一杯敬未來,徹底重生。”


    程曄懸著的一顆心才徹底放下,伸出手去,這種時候恨不得抱抱蘇亦然,但卻被宮夜擎的眼神給攔住了,他的眼神特別可怕,程曄訕訕的笑著,放下手。


    “哎呀,亦然,你早說嘛,真是把我們嚇壞了。”


    可就算程曄和王者的心都踏實了,宮夜擎卻仍舊緊抿著唇,麵色鐵青,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蘇亦然搖晃了一下宮夜擎的胳膊,討好道,“我都說了啊,夜。”


    她拖長了尾音,聲音又格外軟綿綿,像是一團甜絲絲的棉花糖,聽的人心都要化了。


    可宮夜擎卻仍然不為所動。


    蘇亦然見撒嬌都不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關鍵是,她不知道宮夜擎到底在生什麽氣,她根本不是尋死,而且也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說了嘛,這一切都是誤會一場,他到底有什麽好生氣的呢?


    “你跟我過來?”宮夜擎緊攥住蘇亦然的手,就往一個方向拖,力氣毫不含糊。


    程曄連忙跟在兩人後麵,宮夜擎這不會是要家暴吧?不會不會,他寵亦然都來不及呢,不過看宮夜擎今天這狀態,亦然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結果宮夜擎是把蘇亦然給拖進了天台上的一個小黑屋裏,程曄和王者沒來得及跟進去,宮夜擎就“砰”的一聲,重重把門給關上了!


    程曄和王者八卦的把耳朵貼在門上,可是這小黑屋隔音效果也太好了,什麽都聽不見。


    這房間裏,一絲光線都沒有,甚至連月光都透不進去。


    蘇亦然被扔進來之後,身體就立刻有點發僵,讓她想到了小時候老師體罰學生的那種小黑屋,雖然現在人長大了,可是因為更加容易腦補,所以在這種未知的地方,也會變得更加可怕。


    她的一顆心狂亂的跳著,就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四周到底有什麽,她一點也不清楚。


    她大口的喘氣,試探性的叫了聲,“宮夜擎!”


    然而這一聲呼喚就像是石頭掉落進了大海裏,沒有絲毫回應。


    不對啊,宮夜擎剛才分明是跟著她一起進來的啊,怎麽會不在旁邊呢?


    她聲音拔高,又叫了好幾聲,仍然沒有一點回應,甚至於連另一個人的呼吸聲都沒有。


    蘇亦然徹底慌了神,如果知道宮夜擎在身邊,那算是還好,而現在是她一個人置身在這麽可怕,這麽黑暗的地方啊!


    蘇亦然胡亂摸索著,甚至都要崩潰了,冰冷的汗水完全浸濕了她的後背。


    就在這時,冷不丁的,一隻冰涼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她嚇得一聲慘叫,身體抖如篩糠。


    啪,燈亮了,完全黑暗的房間被暖色的燈光照耀著,變得溫馨了不少,可是蘇亦然的一張小臉仍舊慘白,不過她的視線落在宮夜擎擒著她的那隻大手上。


    真好,他還在,他還在她身邊。


    他看見她恐懼的樣子,很是心疼,但這一刻,他還是硬生生的把感覺給強壓了下去,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心軟。


    “剛才怕了嗎?”他的神情特別的冷漠無邊。


    蘇亦然重重點頭,仍然心有餘悸。


    宮夜擎冷哼,“怕就對了,剛才以為你要跳樓的那一刻,我的恐懼比你的恐懼要多上一千倍,一萬倍,你在做什麽事之前,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現在你不是一個人!我們是夫妻!”


    他都不帶停頓的,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出來,可見他這些情緒在心裏積壓了有多久,多深刻。


    蘇亦然的心也被他的話給狠狠扯動了一下,她低垂著眸,“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我需要的是你的坦誠,請你不要再對我隱瞞了。”他一字一字的說出口。


    蘇亦然點頭,他再也忍不住了,把她擁進懷裏,把所有的脆弱全都展現給她看。


    有冰涼滑進她的脖頸,讓她心驚,曾經宮夜擎說過,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還能不能愛上一個人。


    但現在蘇亦然卻明白了,他的行為都在訴說著,他是真真切切的愛上了她。


    她真的不是一個人了,雖然她沒了原來的家庭,失去了妹妹,可是她還有他,還有孩子。


    *


    溫溪今天特意好好梳妝打扮了一番,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再外加v領短裙,十二厘米的恨天高,就是因為上次那個該死的歐陽慕楓居然說她是小學生,沒資格當警局的顧問。


    自打她一進入警局開始,所有男警察的視線全都被吸引了過去,黏膩在她身上。


    溫溪屬於那種特別漂亮的女孩子,不打扮的時候就已經美得驚為天人。


    她裹挾著那股香風,連門都沒敲,徑直進了督察辦公室。


    坐在門口的督察助理猛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推開門去,等他進去的時候,這麽短的時間裏,溫溪居然都已經和歐陽慕楓給對峙起來了。


    溫溪把厚厚的卷宗往桌子上一扔,“歐陽督查,根據案情,這次的犯人很有可能是個精神分裂症,這是以往精神分裂症犯人的所有卷宗,我們可以根據這些分析他們的情況。”


    “不夠。”歐陽慕楓雙手交叉在下顎,冷靜的說,“據我了解到的,在現場還有抑鬱症的藥,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有抑鬱症曆史,要綜合考慮。”


    歐陽慕楓是個典型的完美主義者,所以做什麽都希望更全麵的考慮。


    事實上溫溪也是,這簡直就是完美主義和完美主義的對對碰。


    助理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默默的把桌上還有附近所有的玻璃器皿,包括杯子,煙灰缸還有花瓶等等全給收走了。


    這是他在經曆過幾次歐陽督查和溫醫生討論案情後得出的經驗,一旦有這些東西在,勢必會被摔!


    因為兩人都很強勢,脾氣都很火爆!


    兩人討論完了,這一次因為手邊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摔,所以還算是和平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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