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曄,我一直看在你堂哥的麵子上,不想過多地為難你。”他半倚著台子靠著,處在和眾多人對立的角落處,卻是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存在。


    “你是忘了我的規矩了是不是?”他平平淡淡地開口,沒有過多的責備語氣,平靜的就像在陳述一件事情。


    “如果你忘了,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柔軟的劉海遮住了宋一男的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一絲俊美,多了一絲神秘和難以捉摸。


    程曄撇撇嘴,真不知道堂哥是怎麽想的,會願意和這樣危險的男人做親家,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平淡了嗎?


    照他看,像宋一男這樣的人就應該孤獨終老,可偏偏這該死的男人女人緣好得很。


    大概是那副比女人還漂亮的麵孔讓人很難討厭吧,以前程曄也很喜歡宋一男那副麵孔。


    不過知道了他真實的性格之後,他巴不得宋一男離他們的生活越來越遠才好。嗯……珍愛生命,遠離一男。


    “宋……”他大步上前,雖然明知宋一男就是為了挑起他的憤怒的情緒,可是在當下,他也沒有辦法冷靜。


    “曄子,冷靜點。”宮夜擎簡短地說了一句,然後笑了笑,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宋先生何必這麽生氣,命可是自己的。你也知道曄子他就是這麽個性子,這麽多年了也就什麽改變。宋先生一向大度容人,又何必跟曄子計較這些。”


    “再說了,你們本就是一家人。”說完推杆進洞,看著球緩緩地滾入洞裏,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宋先生,你說對不對?我們的比賽還要繼續呢。”


    “還是宮先生知道我的心思。”宋一男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瞥了一旁獨自生悶氣的程曄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什麽了。


    不出所料地宋一男又進一球,現在算是平局。可宮夜擎知道,事情絕對不會有這麽簡單,看似平靜的背後可能是血雨腥風,讓人根本無法承受的後果。


    他暗自定下心神,已經不期望能夠贏過宋一男,隻希望不要再有什麽額外的事情發生了。


    對付宋一男,他還要好好地謀劃一番。


    “最後一球了,還是宮先生先請吧。”宋一男笑了笑,貌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我看還是把懸念留到最後比較好。宋先生,大家都知道你台球玩的好,想來這最後一球對你來說,也不會出什麽差錯。而我就不一樣了……”


    說著他看向程曄他們,自嘲地說道:“我能不能進這最後一球還真的不好說,何不讓我們把賽點留到最後。”


    程曄微微蹙著眉頭,似乎對他的決定很不讚同。說實話,有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宮夜擎心裏在想什麽。


    “哈哈,好。”宋一男也不過多糾結於這個問題。在他心裏,這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台球比賽,他又怎麽可能會輸?


    很快他就進了第三球,幹淨漂亮。眾人的目光一時間都落在宮夜擎身上,還真的讓他頗感壓力山大。


    他輕輕地笑了笑,想要安撫為自己擔憂的程曄。奈何程曄的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


    宮夜擎握著台球杆的手微微汗濕,他突然笑了一下,倒是讓宋一男有些莫名。


    “怎麽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表達出了內心的想法,宮夜擎暗自搖了搖頭:“沒什麽,不管結局如何。能跟宋先生比拚,都是我的榮幸。”


    宋一男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嗬,希望宮先生心裏真是這樣想的才好。”


    有些東西從來都沒有被擺到過明麵上,可這也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比如,仇恨。


    宮夜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當然。”隨著話音的落下,他果斷地出擊,視線隨著球的轉動而變化著。


    周圍一群人更是緊緊地盯著,一秒都不願意錯過。唯有宋一男,像是不關他的事情一樣,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最終,大家眼睜睜地看著突然偏離原始軌跡的球越來越遠,直到停在角落裏,孤零零地一顆,證明宮夜擎輸了。


    “上好的龍井,你們要不要嚐嚐?”宋一男像是早就預料到了結果一樣,笑著說道。


    程曄聽到他的話,笑了笑,不無嘲諷地說道:“不了,我們這些年輕人更愛喝有刺激性的東西。”


    說完,對著宋一男難看的臉色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說實話,如果不是有他堂哥的這層關係,他可能早就被宋一男給收拾了。


    宮夜擎擺擺手:“宋先生,願賭服輸。東郊的那塊地,現在是你的了。”


    “宮先生果然爽快。”宋一男讚許地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他輸了,東郊的那塊地他也是一定要得到的。不過是換種方式,勞民傷財罷了。


    這樣和和氣氣的解決,對大家都好。


    宮夜擎點點頭,斂下了眸光中的神色,緊握著的雙手終於鬆開了。


    外界直道是宮夜擎和程曄等一眾富家子弟為宋一男新開的俱樂部造勢,俱樂部裏徹夜狂歡。


    當然,他們這些記者怎麽可能知道俱樂部內的狀況。他們知道的,不過是宋一男想讓他們知道的。


    第二天清晨,宮夜擎和程曄終於得以解脫出來,眾人帶著各自的女伴,很快就相伴離去。


    直到送走他和程曄帶來的女伴,宮夜擎才鬆了一口氣。他按了按太陽穴,腦海中一瞬間滑過蘇亦然姣好的麵容,清晰可辨,容不得他欺騙自己。


    “老大,那宋一男為什麽盯準了東郊的那塊地啊?”


    程曄看宮夜擎放鬆了不少,有心和他聊聊自己內心的困惑,於是不解地問道。


    宮夜擎聞言則笑了笑,語調也輕鬆了幾分:“他這是不甘心呐。當初那塊地也在他的手裏呆過一段日子。不過那時候東郊的環境並不好,政府給予企業的扶持政策也不夠到位。一時間,竟然成了一塊燙手山芋。”


    “宋一男那時候也沒看出東郊會有翻身的一天,就匆匆把地賣了。隻是沒想到,最終落到了我的手裏。”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沒想到這宋一男也會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算是見識了。這人啊,壞事做多了,是真的有報應這麽一說的。”


    程曄撇了撇嘴,這宋一男就該受到點教訓,不然總是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


    “你說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愛衝動。也虧得你堂哥娶了他妹妹,不然的話不知道他怎麽收拾你呢。”


    宮夜擎想到之前的爭執,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你知不知道,當年有人在他麵前說一個不字,最後死的有多慘。”


    程曄則不以為然,他有堂哥這把尚方寶劍,為什麽放著不用?


    “你也說了那都是當年了,我又為什麽要自己嚇自己,放心吧,沒事的。”


    “總之你以後還是小心點的好,不知道為你多操了多少心。”宮夜擎歎口氣,也不再多說。


    “好,好,我知道了。快點開車吧,我還要回家好好睡一覺呢。和宋一男待在一起太累了,我腦細胞都死了不少。”


    宮夜擎看了一眼癱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搖了搖頭。


    按他那直腸子的說話方式,竟然也會死腦細胞,簡直了。


    隻有兩個人的空間裏一時間沒有了程曄的聒噪,寂靜無聲。


    “謝了,兄弟。”


    宮夜擎想了想,輕聲地開口說道。


    程曄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頭:“都說了是兄弟,你還這麽客氣幹嘛。”


    他一直擔心宮夜擎會不願意麵對當初發生的那些事情,不過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程曄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上,嘴角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


    “斯哲,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在這裏等了你好久了。”蘇俏雪聽見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立馬跑了過來,一臉的驚喜無處可藏。


    她承認她那天確實是有些失態了,可是誰讓蘇亦然突然出現在段斯哲的視線之中,讓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分寸,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安分地呆了幾天,卻一直沒有等到段斯哲的召喚,反倒是便宜了別的男人。


    她心裏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再也不能繼續坐以待斃,所以她早早地就來到了段斯哲的家中,準備好好地跟他談一談。


    “你是誰?怎麽會在我家裏的?”段斯哲雖然喝醉了,但仍然眉頭緊鎖。身旁是不知狀況的小助理,一臉八卦地看著他們。


    段斯哲今天晚上有一個應酬,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公司的生意很不好。讓他不得不親自出馬,被合作的對方灌了不少酒,可還是沒能將合同拿下來。


    在遭受了整晚的刻意刁難之後,段斯哲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思。對方根本就沒有跟他們合作的打算,倒更像是在玩他們。


    想通了的段斯哲趁著還沒有醉得徹底,他匆匆地離開酒席,讓小助理搭把手送自己回家,卻沒想到看見有人在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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