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止是亂,都亂到姥姥家了。


    原諒我小門小戶見識有限,我長這麽大聽到最離譜的事也就是我三頻家隔壁姓劉有點破錢包了個二奶,平時在二奶那裏不回家。像是這種正室老婆孩子在外,而情婦帶著私生子身居正堂的事,還真是第一次聽。


    最重要的是,這事竟然發生在秦大市長家裏。


    這,說出去誰信啊。


    不對,這說出去秦大市長得被擼吧,現在政策這麽緊又是打老虎又是拍蒼蠅的他不怕?這事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似是看出我的疑惑,周朗主動道,“……張姨是軍烈遺孀,組織上為了給予照顧,所以特意安排了公職,類似勤務員那種。當時老爺子四處跑,秦超又在我家,所以為了她方便看孩子又有工作……哈。”


    話說一半,周朗自己氣笑了。


    我也笑了,“組織上真貼心……看來你家老爺子對張姨是真愛呀。”


    “真愛?”周朗把車停到車位,掏出一根煙叨在嘴裏,“你似乎忘記你的好朋友權慧妍了。”


    “……”


    那血淋淋的畫麵一下子撞到我腦中。


    “老爺子暖床的多了,這個算是最不識相的了。”周朗拿出打火機剛要點火,又把打火機放回去了,舔舔嘴唇道,“我在懷疑她時就警告過她,別和我耍心機,我願意和她周旋是因為我手上不想沾血。可她不聽,先是把東西塞給你後是勾引秦超那個蠢貨想混出國……秦超幫她把假護照和機票都準備好了,如果不是她賊心不死一定想拿回芯片約了你,她已經走了。”


    我木木的轉過頭看周朗,周朗也正好回頭看我,他笑道,“我比你先一步出現把她嚇壞了,我親手把扔下樓,摔死在你麵前。”


    我身心一寸寸涼掉,問眼前的惡魔,“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我怕你不乖。”周朗貼上來,含在我嘴唇上吻下來。


    我屏住呼吸,“……你嚇到女兒了。”


    周朗鬆開我,“進去吧,我吸根煙。”


    我打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轉身走向別墅時,周朗在身後道,“在老爺子說把晴天抱給沈淘淘去養時你心中是雀躍還是慌張?”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他在車裏深吸一口煙,吐出去,轉過頭來看我,“我女兒,要喝母乳,在生母身邊備受關愛的長大。也就是說,你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我心已經凍住了,可還是變下腰,對周朗扯出一抹笑意,“我似乎聽到你給我許諾,保我一輩子衣食無憂。”


    周朗挑眉,眼微微眯,“趙喬你變了很多,想問題不再鑽牛角尖了。”


    我走回到車門處,扶著車窗往裏看,“因為你親身施教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被強奸時既然反抗無效那就放開享受,及時止損反虧為盈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你不會讓我走,不是嗎?”


    “你終於想通了。”


    “周公子這麽在意我的想法是不是愛上我了?”


    周朗微微移動身子,和我拉近距離,“我愛沒愛上你我不知道,畢竟我如你所說就是個畜生。可趙喬,你會愛上我嗎?像愛……”


    我伸手點在他唇上,“周朗我這個人對感情錙銖必較,有所付就一定要有所入。所以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問你。”


    周朗側側臉把我手指撥到一邊,對我笑道,“來,親一個。”


    我含笑垂眸,彎下身去,卻在離他唇幾毫米時停住了。


    “怎麽了?”周朗問。


    “想吐。”好惡心。


    周朗表情一愣,眼眸作時冷下,“趙喬你找死……”


    “你女兒說她煩死煙味兒了!”在他唇上匆匆一貼,我捂著嘴往別墅裏走。


    身後周朗突然笑出聲來,“趙喬你他媽快點生,我現在非常想上你。”


    我回到別墅大吐特吐,把在秦家吃的那點東西全都獻給了馬桶。


    王姐一邊在我順背一邊焦急的問,“吃什麽了啊,你這是在那邊吃什麽了?那邊是不是做魚了,你不喜歡你別吃啊!”


    我吐的一身冷汗,止住後周朗也進屋了。在他靠近時,我瞄了眼時間,啞著嗓子道,“你女兒說你先去洗個澡……”


    周朗舉起以手往後退,“成,成,天底下她老大你老二我老三,我去洗澡。”


    眼見著周朗上樓去浴室,我拎著包坐進客廳。王姐還在圍著我亂轉,又是給我倒水又是給我拿橘子。


    我對她道,“沒事,就是沒你手藝好。剛吐完胃有些空,你能幫我再做點粥嗎?”


    “行,行!”王姐笑道,“那你坐會兒,我去煮粥。”


    我瞄一眼,從包裏掏出手機,給殊途發了條消息。


    早上走時說好,如果我方便給他發條消息,我家人就會把電話打過來。


    我知道我應該把通話的時間延期推後,可對父母的渴望讓我甘願冒險。


    別說此時我已經回到別墅,就是還在秦家,我也會想辦法把這個電話接了。


    消息發過去沒一會兒,對麵回了一個ok,我馬上把微信退出。


    兩分鍾後,客廳電話被打通。


    我看著緊握在手心的手機一愣,猶豫了兩秒後果斷把電話接起。


    剛喂了一聲,便聽對麵道,“姐,我是小楓。”


    我當然知道對麵的是趙楓,隻聽聲音我就聽出來了。


    “你怎麽打到這裏來了?”我小聲道。


    應該是打到我手機裏才對,打這個電話太冒險了!


    “最危險的才是最安全的。”趙楓語速極快卻不失穩重的道,“姐,你好就好,我沒事。”


    我剛想問我父母,趙楓又道,“大伯他們也沒事你放心。”


    “那……”


    我想問我父母他們在哪,什麽時候回來,可話沒說出口就見王姐從廚房裏走出來,“小喬,誰的電話?”


    “總之我們都沒事。”趙楓匆匆道,“你保護好你自己,千萬別……”


    “小喬?”王姐又叫一聲。


    “別魯莽。”嘟,斷了。


    我緩緩放下電話,看著王姐道,“這,我也不知道是誰。”


    王姐走來按了兩下電話機,嘟囔道,“國外的?”


    樓上門打開,周朗襯衫解了幾個扣子,拿著浴巾走到欄杆前,往下看,“怎麽了,誰的電話。”


    “不知道,小喬接的。”王姐道,“看號碼是個國外的號。”


    周朗把視線看向我。


    我整理下表情,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們道,“問,問我退黨嗎,說退黨保平安。團員也得退,不然會有天災。”


    周朗切了一聲,拎著衣服進門繼續去洗澡。王姐也重新去廚房,“有病吧這是,這種組織最煩人了,好好活著不好嗎?”


    孩子越來越大我體能消耗也越來越多,本來讓王姐煮粥隻是為了支開她,可煮好了我還是吃了不少。


    吃完後我在床上一睡睡到到傍晚,再醒外麵落了小雨。窗外黃了一半的樹葉被風卷著砸到窗戶上,劈裏啪啦的。


    伸手摸摸身後,空的,周朗不在。


    我起身出房門,王姐正好端茶水上樓。見我,小聲道,“醒啦?來了貴客,我先送茶。”


    這是提醒我穿著睡衣,不便出去晃。


    我對她笑笑,打了個哈欠,“那我再睡會兒。”門一關,人徹底清醒了。


    進到衛生間,我把帶監控的手機拿出來。點開後,見周朗和一個男人正坐在靠窗的小幾前,王姐開門進去,把茶放到小幾上給一人斟了一杯,又出去了。


    我把畫麵放大,按了張截圖。


    然後,從水箱裏拿出另一隻手機,登上微信給殊途發了消息。


    “在?”


    依舊是秒回,他道,“有事?”


    殊途他們一直監控著別墅,難道不知道這裏來客了?


    不過這不在我考慮範圍內,我手速飛快的把字過去,“電話,我並沒有和我父母通上電話。”


    殊途,“有區別嗎?趙楓不是你家人。”


    “是我家人沒錯可他不是我父母。”我道,“我事先應該和你說的很清楚,我要和我父母通電話。”


    雖然電話裏趙楓強調他和我父母都沒事,可我卻無法從那匆匆幾句話中撲捉到他們真的沒事的信息。


    殊途沉默一會兒,回道,“那要看你再發來的信息有沒有價值,讓我們滿意。”


    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我把截圖發過去,問,“這個,夠嗎?”


    我猜這個人就是他們一直在等的那個。


    果然,我押對寶了。殊途馬上發來一長串話,“這是什麽時候拍的,現在?把監控畫麵轉過來,馬上!”


    我回,“你們並沒有讓我滿意。”


    兩秒後,手機黑了下屏。再亮屏,頁麵在我沒有操作的情況下退到桌麵。


    我點微信想再進去,發現自己根本操作不了手機。


    足足兩分鍾,頁麵再次返回到微信聊天頁麵,殊途問,“監控軟件不在這隻手機上?”


    “也不在另一隻手機上。”


    我再操作手機,能動了。笑了笑,我打字過去,“在啊,你沒找到嗎?”


    我怎麽可能會把雞蛋放到同一隻籃子裏。


    眼下我三隻手機各有用途。


    周朗買給我的我用來專門和周朗聯係,那隻手機偶然會登下微信和殊途聯係不過沒發過有用的東西。我自己偷偷買這隻用來和殊途聯係,誰了他的微信我誰的也不接,連每次聊天過後的截圖都會導出另存。而帶有監控那隻手機,隻做監控這一件事,不會登錄任何帳號。


    我如此小心翼翼,防的就是哪一天周朗或是殊途侵入手機監控我一切。


    “趙喬,不要和我們耍心機,我們對你已經足夠寬容。”


    “那還真是感謝呢,可事實上我並沒有做過多要求,我隻是想和我父母通個電話而已。”


    好一會兒,殊途道,“我要這監控原原本本一分一秒都不差,你父母的電話我會安排,你等消息吧。”


    我回一個字,“好。”


    其實心中冰涼,一點也不好。


    讓我父母給我打個電話並不難,他們一次一次的往後拖時間,隻能說明,這件事他們難以做到。


    一個電話而已,難以做到……


    哈。


    我應該哭應該慌應該崩潰應該大叫,可我隻是在馬桶上靜靜的坐著。不僅如此,一偏頭,還看到自己嘴角帶著笑。


    看了會,低下頭,殊途再次發來信息。


    “趙喬,我希望你這樣防備僅僅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們,而不是你愛上了周朗所以倒戈。”


    “如果我真倒戈了呢?”


    “周朗一定會倒,你不要站錯隊伍。想想你原來和睦的小家和你老公劉安。”


    這一行字,真是紮心又刺眼。我現在最不想提的就是以前的家庭和劉安,因為那個家沒了劉安死了就連曾經那個趙喬也死了!


    壓在火氣後,我揣摩著打字過去,“我想啊,可我回不去,我要怎麽辦。他已經死了,我親手殺死的,我毀了我的家庭和一切。”


    “可以回去的,你不要自責。劉安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好,如果他不自大到認為可以掌控一切,你們走不到今天這種地步。這不是你的錯。”


    “我從來沒有去了解過他,站在他的角度著想過……”


    “你不了解他是他從沒想讓你去了解他。他沒有像你一樣,從一開始對他敞開心懷坦誠一切,把喜怒哀樂都擺在表麵上,他心思太深。”


    “是我太自私……”


    “他就是一個膽小的懦夫,前怕狼後怕虎遇到事隻知道算計親自的人,哪值得你對他念念不忘?”


    我盯著這句話笑出聲來,現在操作微信這個人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所以你忘了那件事,保護好你自己,一切量力而行。”


    這句話下麵,馬上追上一句,“你想辦法在周朗書房裏裝一個竊聽器,設備我提供,會發視頻教你裝。”


    ……


    對方換人了。


    我想了下,道,“可以,不過我要見沈淘淘。不用我父母和我通電話,隻要沈淘淘來見我,我馬上把監控錄象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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