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我雖然沒和我爺爺這邊親屬聯係過,可從我爸媽的嘴裏也多少知道劉小妹成了我們老趙家一大家子的禁忌詞。


    別說紅口白牙的問,就是背地裏小心的提一句被發現了也了不得。


    可現在,趙楓竟然這麽輕易就把劉小妹三個字掛在嘴邊。而且表情看起來,全然沒有恨意或是厭煩之感。


    這……


    “姐,你這是什麽表情?”趙楓回頭看我一眼,道,“算了,你不願意說當我沒問。”


    “不是我願不願意說。”我側側身子直視趙楓,“而是你怎麽突然問起她來?”


    “行行行,當我沒問。”趙楓不看我眼睛,雙手抄兜四下亂看,“姐我們回去吧,別一會兒我媽把我吹天安門城樓上揮大旗去。”


    “小楓,你別往開岔話題。”我伸手扒拉他胳膊,“去年那事你是不是有隱情?”


    趙楓比我小五歲,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是那種嫉惡如仇,眼睛裏容得不一點沙子的人。劉小妹勾引他上床害得他家損失了五十萬,他在提到這個人時怎麽可能這麽心平氣和!


    這不像趙楓為人。


    “哎呀,姐,你說什麽呢。”趙楓一雙劍眉立起,語氣變得不耐煩,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問她就是想知道她遭報應沒有!說真的,如果不是我對她有那麽一丁點喜歡,那天我們也不會……”


    “你對她什麽?”我拉著他胳膊追問。


    喜歡?趙楓喜歡劉小妹?這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姐!你有完……”趙楓一臉不耐煩的本想凶我,可卻在視線落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時頓住了,“姐,你別動。”


    趙楓握住我肩膀,看看我身後又觀察四周。


    我想回頭,趙楓掐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語氣急促有力的再次強調,“別動!”


    “怎麽了?”


    “我感覺有人在監視我們。”趙楓握住我手腕順著走廊往醫院外邊走,“不過我不確定,來,和我走。”


    我跟在趙楓後麵努力追上他腳步,心裏有些急,“小楓你說什麽胡話呢,咱們又不是什麽權貴什麽犯人,怎麽會有人監視咱們呢。”


    此時我心中焦急祈禱,那幾個監視我的人可千萬別露餡,我不想把趙楓也攪和到這個糊塗局中來。


    下台階時,我咬咬牙故意邁空,一下子跌到撞在趙楓後背上。


    趙楓連忙回頭扶住我,“姐,你怎麽了,腳沒事吧。”


    腳是扭了下不過不重,可我還是坐在地上說什麽也不走了。趙楓急的額上出了層汗,一扭身對我道,“姐你上來,我背你去外科大夫那看看。”


    我四下瞄了眼,見跟在我們後麵過來那個男的站在不遠處正大光明的瞅我而不再是想看不看,我開始了裝瘋模式。


    “不,我腳沒事。”我拍著趙楓的肩膀道,“你背我去婦科那裏。”


    “什麽?”趙楓回過頭來一臉詫異。


    “婦科那裏啊。”我對趙楓笑笑,回手捂在肚子上,“我肚子裏有寶寶,快七個月了。”


    剛圍上來那幾個看熱鬧幫忙的人開始指指點點。


    “原來是瘋子啊……”


    “年紀輕輕可惜了……”


    “可不是,唉……”


    趙楓臉子一甩往走轟人,“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人摔跤啊!”


    看熱鬧的人四散走了,最後隻留一個長馬尾女孩幫趙楓往起扶我。


    我站直後,趙楓邊往我們周圍看。兩圈後,低聲嘟囔道,“我看錯了?”


    我扶著趙楓的胳膊掙紮站起來,維持著麵無表情卻在心中一陣冷笑。


    我的傻弟弟,監視咱們的人已經走到跟前兒了,你還看錯了!就你這點反跟蹤技術,在人家麵前渣都不是。


    留下來的那個長馬尾女孩——蕭婷扶著我胳膊,笑嘻嘻的道,“哎呀,姐姐,咱們又見麵了。怎麽樣,你家我伯父好點了嗎?”


    趙楓低頭一笑,問我,“姐,你們認識啊。”


    我沒甩開蕭婷的手,側頭瞄了眼蕭婷,把眉心狠狠顰起,裝做用力想的樣子道,“我……我……”


    “蕭婷。”蕭婷用手指指自己鼻子,“有一天和你撞一起了,然後我幫你撿東西。”


    “哦!”我恍然大悟,指著她道,“蕭婷,我想起來了……不好意思,我,我記性實在是……”


    “沒事沒事。”蕭婷很理解我的樣子,“姐,我大眾臉,我媽幾天不見我都想不起我長什麽模樣。”


    趙楓聽後笑出聲,“你真幽默。”


    蕭婷回了個鬼臉,小聲道,“……我爺爺,帕金森,我能理解。”


    “我姐有些抑鬱症,所以……”趙楓也小聲解釋。


    “明白明白。”


    “理解理解。”


    三兩句話,趙楓和蕭婷打的火熱。等兩個年輕人聊到趙楓的學校和蕭婷正在一家公司當文員時,我已經被他們攙著去外科大夫那裏看了腳踝又送回我爸病房。


    那女孩在病房裏一直待到下午三點,走了。


    趙楓送她出去,回來後我二嬸嘴笑的合不攏的誇趙楓,“哎呀,到底是我兒子,到哪兒都有小姑娘喜歡。不過可說好了,處歸處,這個姑娘看年齡比你大,你別認真……”


    “媽!你說什麽呢!”趙楓受不了我二嬸了,道,“人家就和我聊幾句天。”


    我也想和我二嬸說,嬸娘,你想什麽呢!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魚,沒看出來嗎?人家是翁,你兒子是酒,我——是魚。


    當天我二嬸和趙楓走的挺早,五點多就告辭了。我剛想裝回正常人,蕭婷就黏進了我們病房和我東拉西扯。


    得,暗中監視成明裏監視了,我更沒有自由空間!


    直到晚上十點快拉燈,來來去去甚是討我爸媽歡心的蕭婷才回她那個莫虛有的帕金森爺爺那裏去。


    沒了蕭婷在身邊,我馬上把手機摸出來調到微信頁麵。


    那些監視我的人已經從暗處走到明處了,而且看樣子極力想和我拉熟關係。可為什麽呢,身為他們案板上的魚肉,他們有必要這麽做嗎?


    想不明白他們的出發點我也就不想了,關鍵是我現在要怎麽辦,下一步要怎麽走,就這麽裝瘋到失蹤幾天了的劉安回來?


    沒了周朗幫我分析局麵,我眼前一片漆黑。


    手指點開周朗的頭像,昨天周朗把我緊擁入懷的記憶馬上浮到心頭。手一劃,我毅然將聊天頁麵關上。


    周朗已經戳破了這層窗戶紙,我現在的任何舉動在他眼裏都不再單純,而是別有意味。


    把手機扔到一邊,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


    沒有說話的人心裏有點堵得慌。


    其實做為從小在本市長大的人,我原來有很多同學和朋友,可後來……


    這事比較狗血,我長話短敘。


    我有一個玩的好的姐妹圈子,十一二的時候就認識了,隻可惜高考時飛向全國各地了。後來大三的時候吧,其中一個叫曉蓉失戀回來找我玩,一住就是近一個月。


    媽的這貨吃我的喝我的也就算了,居然一點姐妹情誼不講酒後裝醉去爬劉安的床!解恨的是劉安對我忠心不二,給我打了電話後讓我來看熱鬧。


    我至今記得劉安和我坐在床邊磕著瓜子看曉蓉酒後發春時的場景。


    那畫麵,老尷尬了!醒吧,我們就知道她是裝的了,雖然我們早就知道。不醒吧,她又不好意思再往劉安身上撲,隻能在床上來回擰……


    我和劉安可腹黑,在她擰不下去裝睡著時齊齊爆笑出聲。


    曉容可能覺得受到了侮辱,哇的一聲痛哭出聲,拎著衣服跑出劉安出租屋。


    這事兒過後我在我們姐妹圈子裏名聲一天不如一天,木辦法,原來這個曉容就是我們圈子裏的中心人物很有話語權。當然,我也不是一個朋友沒剩下,有兩個,現在都在北京飄著當不婚族,天天熬夜加班擠豆豆呢。


    我眼下遇到的事,和她們說了也沒用。


    思緒一晃,我又想到今天趙楓說的話。


    他說他有點喜歡劉小妹……去年這話可沒出來過來。當時高大麗咬死了是趙楓借酒強奸,我二叔也咬死了是劉小妹酒後勾引……


    如果當時他說喜歡劉小妹兩個人才發生關係,事情怎麽會鬧到那種難堪地步?


    念頭一轉,高大麗粗壯的身形浮上我腦海。這事,結症還是在劉安他媽這裏……


    還有一點我想不通,趙楓為什麽像是對劉小妹的事毫不知情的樣子,這麽解氣的事我二叔他們瞞著幹什麽……


    胡思亂想中,我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馬冬。


    我二嬸在這大嗓門嚷了一天,我爸剛有點睡的意思。我見他眼睛微動,連忙和我媽打場招呼,出去接電話。


    電話一接通,馬冬直言道,“小喬,今天有什麽新情況沒有?”


    我咬咬唇,沒說話。


    馬冬從沒有和我談過芯片的事,眼下他問,定是受人之托。


    “怎麽不說話?”馬冬道,“不想和我說?那我讓周朗打給你?不是我說,你們別扭什麽呢,非讓我中間傳話?”


    “別。”我連忙阻止,結巴道,“我,我不想……”


    “不想麻煩他?”馬冬一言點破,“可你能麻煩誰?嗯?如今你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自己想往哪蹦噠?螞蚱蹦躂不好了也就是掉一條腿,小喬,你稍有不甚丟的可是全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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