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說的那條腰帶我印象很深,差不多花了我一個月工資。


    當我把腰帶送給劉安時,劉安笑著打趣我說別人都送老公手表,代表把老公的手牽住,不去拉別的女人的手。


    我把腰帶係在他腰間,哼笑著說我才不管他的手去牽哪個女人的手,關鍵是腰間別鬆,隨便見到什麽女人都掉褲子……


    時間如飛,兩年過去劉安不僅對別的女人掉了褲子,還掉出一個孩子!


    雖然周朗說過我們大事小情不要在電話裏聯係,可事情有了突破性進展我還是要和他說一聲。


    電話裏周朗道,“腰帶?”


    我邊攔車邊回,“對,那個腰帶的卡頭是能翻開的,往裏麵放一個芯片綽綽有餘。”


    電話裏沉默一會兒,在我坐上出租車時,周朗道,“你家見。”


    我愣了下,“你能出來?你不是說事沒過去前你爸……”


    “我心裏有數。”周朗道,“再說你們家和小秦家不是已經簽了調解書了嗎?”


    電話裏嘟一聲,他掛了。


    我把手機放回包裏,和出租車司機說了我家地址。


    我到我們家小區門口時沒見到周朗身影,所以我先回家找東西。如劉安所說,拿了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襯衫,然後又到衣櫃的收納箱裏拿出劉安指名要的那條腰帶。


    站在衣櫃前,我剛要扣那條腰帶的卡頭手機就響了。


    我接起來,周朗道,“拿到了嗎?”


    “拿到了。”我道,“就是這個卡頭有點難往開打。”


    我夾著手機,兩手擺弄半天沒弄開。


    “拿出來弄。”周朗道,“我得去找個人看看是真是假。”


    “都這麽隱秘了還會有假?”


    嘴中雖質疑,我還是把腰帶塞進包裏出了門。


    小跑出小區,我一眼就瞄到了小區對麵停著一輛回頭率極高的白色跑車。


    正想著這不會是周朗開來的,就見駕駛位的車窗搖了下來。周朗帶著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對我甩了下頭,示意我上車。


    我本不想上,一是這車太招搖二是周朗這說抽瘋就抽諷我實在是怕了。可見二百米外劉阿姨和另外一個老太太有說有笑的走過來,我連忙跑過去,低著頭坐進副駕駛讓周朗開車。


    周朗踩下油門,跑車貼著劉阿姨她們駛過。


    劉阿姨往裏瞄了眼,念叨,“喲,咱們這老小區啥時候有這樣的車了?”


    另外一個阿姨撇了下嘴,“不知道是哪家小丫頭不學好勾搭上大款了……”


    車加速,把她們的身影和話語一起拋到身後。


    我長呼一口氣,回頭對周朗道,“你開這種車不怕別人查啊!”


    剛撞了人,雖然有人頂包了,可應該低調吧!


    “我他媽偷偷摸摸的出來才有人查,開這麽高調的車出來有人查我也隻會以為我是泡妞去了。”周朗一打方向盤,車右拐,駛進主車道,“再說這兩天我在酒店,選擇也有限……”


    我不再和他爭論,反正怎麽說都是他有理。


    從包裏拿出那條腰帶,我道,“就是這條,這個卡頭能打開……”


    周朗單手開車把腰帶接了過去,瞄了眼,“在這裏?”


    “劉安指名讓我拿這個,應該就在這裏。”可,我把腰帶拿過來,使出吃奶的力往開打那個卡頭,最後無奈對他搖頭,“我打不開。”


    “你用手扣得扣到什麽時候。”周朗把腰帶從我手抽過去,夾了十幾公分的距離掄起來就往儀表盤旁邊砸。


    咣!咣!咣!


    我嚇的啊的一聲輕叫,“周朗你能別抽瘋嗎!”


    單手開車就夠危險了,他竟然還掄腰帶!


    周朗砸了十幾下,把腰帶扔回我,“這回看看弄得開不。”


    我瞪他一眼,從膝蓋上拿起腰帶。卡子卡的死死的還是弄不開,可周朗再伸手時我沒給他。四處看看,見車窗前擋光板上夾著一隻水晶發夾,我伸手拿下來。


    把它伸進卡頭處用力別了幾下,扣的死死的卡子啪嗒一聲開了。


    周朗把車泊在路邊,伸手把打開的腰帶拿過去。


    眼見著周朗把卡頭翻開,我屏息探頭去看。


    芯片啊,折磨了我快一個月,找到我就可以和劉安說拜拜的芯片啊,我終於可以看到它的廬山真麵目了!


    還沒等我頭徹底伸過去,周朗就把那個卡頭打開了。翻開往手裏一磕——空的!


    我愣住了,周朗也是一愣。


    他似是不相信一樣,摘下墨鏡把那個卡頭在掌心又磕了兩磕。可無論他怎麽磕掌心都是空的,最後他把卡頭拿到眼前細看。


    然後,緩緩轉過頭來看我,“沒有。”


    “沒有?”我道,“不可能啊!這是劉安指名讓我拿的!”


    我拿過那個卡頭往卡槽裏細看,裏麵空間是不小,可卻是空的。空的!什麽也沒有!


    抬頭看周朗,我問,“怎麽會沒有呢?為什麽會沒有!”


    周朗不說話,開車。五百米後停在一個兩元店前,他下車進店,兩分鍾後拎了把剪刀上車。


    不由分說,將那條腰帶小心翼翼的剪成一段段,翻遍了每一寸地方。


    最後,我們倆個抱著一堆腰帶碎片深思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你確定東西在劉安那裏是嗎?”我問。


    “確定。”周朗回。


    “你確定劉安和小秦認識,他們要辦的就是這個事是嗎?”


    “……”周朗沉默兩秒,“確定。”


    “那不應該有錯啊。”我抬手,抓著頭發皺眉道,“我明明聽到他們說辦事要盡快,而且劉安也指定我回家拿這條腰帶……在衣服或是褲子裏?”


    我從包裏翻出牛仔褲和白襯衫,心中明知道這兩件衣服不是劉安指定是我隨手選的,可我還是翻遍了每一寸麵料,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放過。


    可,依舊沒有。


    “別慌。”周朗深吸一口氣,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們馬上回醫院,去盯著他們。沒有你,芯片到不了劉安手上,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你馬上回去,別讓他起疑……”


    可能因為心中有事,周朗車開的不快,到醫院時已經快六點。


    臨下車,周朗突然拉住我手腕,問我,“周六你們會不會去看那個假心理醫生?”


    我想了下,搖頭,“不確定,上次常助理說如果我情況不錯就不用去了。”


    “能不能想辦法過去一次?”周朗問。


    “有事?”


    “嗯,我的時間不多了。”周朗目光變的深邃,“既然我們找不到那個東西在哪,那就當麵問劉安。”


    “他怎麽可能會說!”


    “讓馬老師問。”周朗扔下這句,鬆開我手,手臂一伸幫我推開車門。


    我下車時心中還迷糊,這種事誰問都不會說吧!馬冬怎麽了,馬冬又不是劉安爸媽……


    走上醫院樓梯時我突然反應過來!


    馬冬是誰,他是心理醫生,而且是催眠術比常助理高上幾個檔次的心理醫生啊。他問劉安,當然是催眠來問!


    隻是,馬冬要怎麽做到把懷表晃在劉安眼前而不讓劉安起疑?


    心中帶著疑惑,我推開病房的門。藥水味裏裹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麵而來,我神思一震放目往病房裏看。


    小秦靠窗在玩手機,劉安坐在床上沉思,兩人中間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水果籃,包裝還沒撕,一看就是剛送來沒多久的。


    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病房裏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而這香水味——是小雨悠悠的。


    香水味還很濃,也就是說人剛走沒一會兒。


    “小喬?”劉安出聲,“看什麽呢?”


    我走向劉安把手裏的包遞過去,在他伸手接來時正好掉在他懷裏。


    “怎麽了?”劉安抬手來拉我,“小喬。”


    “來客人了?”


    劉安回頭看了眼果籃,嗯了聲,“已經走了。”


    這麽巧,我剛走她就來,她剛走我就回?


    不,這不是巧合!


    我心中豁然開朗,掙開劉安的手轉身就走。


    “小喬,你幹什麽去?”劉安大喊。


    我頭也不回的說,“忘記給你拿腰帶,我現在給你買一條去。”


    去他媽的芯片在腰帶裏!劉安讓我回家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去拿什麽帶有芯片的衣物!他的目的是支開我,真正的芯片應該是在小雨悠悠那裏!就在剛剛,我回家拿衣服那麽會兒,小雨悠悠已經把芯片送過來了!


    飛奔出住院處,我撥通周朗電話說了我的猜想。


    聽我說完,周朗問,“你怎麽確定一定是小雨悠悠來了?這麽多天你一直這個時間回你媽媽家做飯煮湯再回來,劉安根本沒有必要今天刻意支開你。”


    “一,往天我回來沒有聞到她的香水味。周朗,我對她的香水味很敏感,再淡我都聞得出。二,如果小雨悠悠天天來,不可能在今天特意拎一個果籃!”我站在醫院前麵茫然四顧,“周朗,隻怕芯片他們已經交接完,你要想找,就要在他們沒出院前……我看到她了。”


    醫院大門口,一身白色連衣裙。長到齊腰的頭發燙了大卷隨意垂在身後,晚風一送,發絲和裙角隨風飄揚。


    “誰?”電話裏,周朗問。


    “小雨悠悠。”雖然隻有一個側臉,可我肯定是她。那天在電梯裏,就是她對我說:我們終於見麵了。


    她走出醫院大門不見,我小跑幾步出了門口,眼瞅著她站在門口攔了輛車坐上去。


    “你確定是小雨悠悠?”周朗問,“真的是,小雨悠悠?”


    “周朗,我不會認錯她!她剛打了車,坐上去走了。”化成灰都認識!


    “我倒想看看這個小雨悠悠是何方神聖,上車!還好我沒走遠。”


    身後傳來一聲刺耳刹車聲,我回頭,周朗的跑車正好停在我身邊。


    我猶豫,周朗探出頭來,“磨蹭什麽呢!如果那東西還在她手裏……”


    我走過去拉開車門上車,指著前麵開遠的車道,“尾號98,剛走不到兩分鍾。”


    “小雨悠悠,小雨悠悠……”周朗念叨著發動跑車,“怎麽會有……人起這麽個破名!”


    我緊緊抿著唇,在周朗的車跟上那出租車時,道,“多有意境,嗬。”


    周朗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神色很凝重,“我從沒想過,我這輩子會見到小雨悠悠。”


    我扭頭看周朗,“因為和你八杆子打不著嗎?”


    這是什麽語氣,就算小雨悠悠和他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可也用不著說一輩子什麽的吧。


    周朗看我一眼,突然笑了,抬手摸了下鼻子,“對,上次和你捉奸失誤了,這次補上。”


    十幾分鍾後,出租車慢慢減速,最後在路邊停下。在車門打開那一瞬,我下意識拉了下周朗衣袖,“你可控製住你自己,別再開車撞了!”


    “你這什麽話!”周朗道,“上次不是情況特殊嗎,我又不是瘋子,怎麽可能天天開車在大街上……撞人玩。”


    周朗微微張開嘴,看著前麵車上下來的小雨悠悠愣了下。雖然馬上就收拾好了表情,可我還是發現了。


    “怎麽,你認識她?”我問。


    周朗搖頭,“不,不認識。我一直以為小雨悠悠是小三刻薄相……”


    “現在一看覺得長的挺漂亮的?”


    “是挺有錢的。”周朗道,“她進的這家私人會所一年年費要二百萬。”


    “……這麽貴?”


    我仰頭,看這會所上方掛著的兩個大字——桂坊。


    “女人的天堂。”周朗輕拍方向盤,嘴角冷冷的往上挑,“裏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們提供不到的。”


    “你很懂啊,去過?”


    “這種地方。”周朗嗤笑,“去別的會所酒吧是男人玩女人,而這裏是女人玩男人……出來了。”


    果然,剛進去沒幾分鍾的小雨悠悠出來了。隻不過不是走出來的,而是開了輛跑車從車庫方向開出。也多虧得周朗在這麽昏暗的視線下還看得清,如果是我一定錯過了。


    周朗啟動車子,卻在開動的前一瞬傾身推開我那側車門,“小喬,為免她認出你你不要再跟了,我去會會她。”


    我想了下,下車,回身關車門時對他道,“周朗,你諸事小心。”


    周朗點點頭,表情很認真。認真過後隨意抓了兩下頭發,把墨鏡架在頭上,吹了個口哨對我不正經的拋了個媚眼,“自己打車回去。”


    油門一踩,跑車飛速向小雨悠悠那輛車追了過去。


    我噴笑,目送周朗的跑車不見,才回頭看自己身在哪裏。然後發現,這裏離我媽家不遠。大約走十幾分鍾,拐兩個路口就到。醫院,我媽那裏,桂坊,在市中心不大的地界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


    如果是往天,我就去我媽那裏看看了。可今天,算了吧,我還是回醫院吧。對了,還等買條腰帶。


    所以我沒著急打車,而是四處看哪裏有超市或是小商品店。


    走了十分鍾左右,終於在一條胡同口看到一家小商品店。雖然裏麵的東西便宜,可眼下也沒選了。


    正要走進去,突然發現胡洞裏傳來女人哭聲,和一群男人吹流氓哨的聲音。


    我沒有管閑事的打算,畢竟天黑了,我也隻是一個弱女人而已。


    從小商品店選完腰帶出來,胡同裏再次熱鬧起來。有跑動聲還有叫喊聲。


    我回頭看老板,“這是怎麽了?”


    老板出來聽了會,說,“別管,附近一個神經失常的瘋子,幾個小混混老逗著玩,不會真出事。”


    我摸出手機,嘴裏說著不管手裏卻按了110。


    狀似無意的往遠處走時,後麵呼啦啦一片跑出來。剛亮的路燈下,這群人像遮光的烏雲一樣。


    我下意識的給他們閃路,卻突然被一個摔倒的人抱住了腿。


    “別打我,別打我。”一個女人叫饒的聲音,“別打我。”


    我聽到這聲音頓下來,低下頭去看。


    那女人剛好抬頭,看向我。


    我驚訝,“小妹。”


    小妹哇的一聲哭了,抱的我更緊,鼻涕一把淚一把,“嫂子,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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