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墨離開的時候路昭伯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掉,不是秉持著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而是他覺得路昭墨一定沒死,她肯定會在轉角就突然出現。


    也不能哭,你一哭,就是確定了那個不存在的事實,他的路昭墨,這麽一個倔強的人,一定要活要見人,也一定不會死。


    一兩滴血不算什麽,她那麽厲害,興許是打跑了對手,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罷了。


    路昭伯的信念就是這些,他靠著這些僅存的自我欺騙在救贖。


    可是直到路昭伯在街轉角看到一家烘培店,店裏麵有一個造型別致的黑色蛋糕,路昭伯想那一定符合極了路昭墨喪氣的惡趣味,頓時不能自已,失聲痛哭。


    隻有行人覺得莫名奇妙,一個西裝革履的精致男人,站在街角,就那麽嚎啕大哭,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丟了心,看的人都有些心碎。


    路昭墨的確迷路了,他不知道這次怎麽從這個荒亂的世界怎麽走出去,沒有誰告訴他下一步怎麽走,在前麵領著他,再也沒有了。


    可是這一切都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場拋棄是他先開始的,誰也沒有資格喊停。


    年三十這天,路昭墨是和一幫誌願者在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過的,她平時也不會去和肖瀾抓捕那些盜獵者,那次救了她的兩個男人,一個叫趙野,一個叫蘇北。


    趙野以前就是土生土長的青海人,他的父親在時是自然保護區的負責人,後來趙野來了,因為他的父親死了。


    蘇北蘇北,字裏有北,其實他是南方人,蘇州人。


    蘇北是瞞著家人直接去的保護區,當他信誓旦旦的說他要保護可可西裏的時候所有人都笑了,那時候還有許多和趙野父親一輩的人,調侃道:“白淨淨城裏小夥子幹不來這些事哩,你快玩夠了快些回家去吧。”


    誰知道蘇北沒有回去,並且真的一呆就是十幾年,高考畢業後的蘇北,到現在完全成熟的蘇北,就像跨越了一個世紀,皮膚也變的黝黑,可是心卻越來越熱。


    大多時候路昭墨是不用和他們一起出去抓盜獵者的的,因為她有時候狀態會很糟糕,可能是抑鬱症的緣故,她會發呆,走神很久,要是真的帶出去遇到盜獵者,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肖瀾就給了她一個其他的任務,每年會有很多去可可西裏的遊客,他們很多都是住在保護區附近的旅館,而路昭墨的任務就是告訴他們那些皮毛下的殺戮,血淋淋的故事。


    每次因為路昭墨的演講都會添了很多的實質性的效果,也很有用。


    趙野笑嘻嘻的對路昭墨說她的身上有魔力,總是能把那些去玩的人說的感動涕零。


    路昭墨笑而不語,其實隻是因為自己身上有過生命還來不及降臨而有的確切感受罷了。


    那些小羊嗷嗷叫就會讓她想起她和路昭伯的孩子,有時候她也在想,如果再回去還會強迫路昭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嗎?答案是不會。


    她承受不起那種近乎失誌的感情,來的濃烈,後患無窮。


    但是她不後悔,要說恨也是有的,但是路昭伯沒錯,隻是不愛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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