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的時候門鈴又響了,路昭伯一喜,幾乎是撲過去開門的,可是看著門外戴著快遞帽的男人表情又變得冷寂如冰。


    “什麽事?”


    “路先生,我是上次那個送信件的,裏麵是路太太給您寄的。”


    “路昭墨?”路昭伯心內猛的一頓,伸手接過信件,趕緊看了一眼。


    時間是路昭墨出事的上午,心內一驚。


    他簽收了信件,急忙打開信件,離婚協議,白的晃眼。


    原來路昭墨早就已經決定放他走了,就在那個上午。


    他能想象路昭墨坐在餐桌前一遍遍的坐著決定,一遍遍勸服自己放手的神情,她一定哭了很多遍。


    為什麽自己不能再等等?至少那樣的昭墨都是安全的,不是嗎?


    他一直心心念念逃避的,這一刻終於清醒的擺在他麵前,他卻變得幾近憤怒,他毫不猶豫的撕碎了離婚協議,把路昭墨的簽名卻完好的保存了下來,一遍一遍的摸著路昭墨這三個字。


    眼裏柔情無限。


    路昭墨的名字是他取的。


    四歲那年路父把她從福利院帶回去告訴路昭伯說,這個從今以後就是你的小妹妹了,你要好好保護她,以後就算他不在了,也要做好一個哥哥的重任,保護好她。


    後來他一度懷疑路昭墨是路父在外和別人的私生子,再後來才知道,路昭墨的媽媽是路父年輕時候的初戀。


    路昭墨的生母和生父是搞藝術的,在98年去厄爾多瓜采風的時候飛機墜落雙雙死亡,那時候的路昭墨甚至連媽媽這個詞都不會喊,路昭墨的親戚將路昭墨送去了福利院。


    命運也就那麽巧,路父將路昭墨帶回了家,而就是從那一天起,就意味著路昭伯這一輩子都擺脫不掉路昭墨了。


    可是他還是失言了,他沒有保護好路昭墨,讓她一個人就那麽孤零零的不知道在哪裏,他根本不敢想路昭墨要是死了這種話題。


    上午的時候保姆遞交了辭呈,走前告訴路昭伯,路昭墨有了身孕,他險些站不穩,天旋地轉。


    老天讓他們有過一個孩子,可是他卻任由這個機會從身邊遊走,他從抽屜裏摸出路昭墨的那個手機,他在想,這上麵的血漬是不是也有孩子的,她一定很疼很疼。


    時間就像一把刀,把路昭墨從路昭伯的生命裏剔除的幹淨,順便在心口狠狠的剜了一刀。


    時間在空了的的地方灑滿了絕望,卻一點希望的種子都不能留。


    日子過的很快,這邊的路昭墨跟著肖瀾一行人去了可可西裏。


    她當時差點死在手術台上,大出血。


    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出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肖瀾和那兩個男人,她紅了眼,嚎啕大哭。


    肖瀾隻能一個勁的拍著她的後背,告訴她沒事了,沒事了。


    路昭墨本來是想自己一個人生活一段時間,有路昭伯的地方不適合生活,會逼瘋她,如果再看到路昭伯和喬希在一起,毫無疑問,她會死。


    可是那天肖瀾幾個人從車上拖出了一張又一張的羚羊皮時,路昭墨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要加入可可西裏自然保護區,她看到那些奔跑的生命突然變成一張張血淋淋的皮時,她想到了肚子裏還未成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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