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迪回到府中,先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已是下午,沐浴更衣後,叫王管家過來給傷口重新換藥包紮,王爺一邊換藥一邊問:“卿月今天怎麽樣?鬧了沒有?”


    “回王爺,您走後,沒有再鬧”管家答。


    “飯正常吃了嗎?”王爺又問。


    “早飯沒有吃,午飯吃了一點”管家答。


    “他今天都幹什麽了?”王爺問。


    “他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坐,沒見他幹什麽。”管家說。


    王爺不再說話。


    晚飯時候,王爺帶著幾個端著餐食的仆人來到北殿,看到卿月坐在角落裏打坐,表情恬靜,晚霞的柔和紅光照在臉上,顯得極美。王爺挪不開眼睛,看的發呆。仆人放下飯菜出去了。王爺沒有叫他,隻是在桌旁靜靜地等著。


    一刻鍾左右,卿月睜眼看見王爺,並不驚訝。走到桌旁坐下,自顧自的吃起來。王爺看他如此,心裏寬慰一些,把自己愛吃的菜往他跟前推了推,也留意著他愛吃什麽。兩人都沒有說話,卿月不說話是因為他不想理會王爺,王爺不說話是因為怕哪句話打斷了卿月吃飯。就這樣默默的吃完整頓飯。


    卿月站起身,麵對王爺說:“放我走”。


    王爺靜靜看著他,心裏想著如何安撫他。


    卿月拿出早上的匕首放在脖頸處,可能是怕默迪懷疑他的決心,手上往裏推了一下,血順著脖頸留下來。


    默迪一驚,忙說:“好,好,先把匕首放下來。”


    “在走出迪王府的大門前,我是不會放下的。”卿月接著又說:“我知道你的手下有迷藥、繩網等很多手段,但你能保證他們的速度快過我嗎?!”卿月認真地說,舉著匕首向門口走去。


    王爺無奈地搖搖頭,站起,跟隨著向門口走去。


    卿月走到門口時,侍衛攔住了去路,卿月轉頭看向迪王爺。


    王爺說:“若是想走的話,把這個收好。”王爺遞給卿月一個玉笛,通體白玉所製,瑩潤剔透,做工精細,在首端刻有一個“迪”字,並嵌掛著一縷鮮紅的絲穗,煞是好看。“迪”與“笛”同音,其寓意不言自明。


    王爺又說:“這個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你收下它,我就放你離開。”


    卿月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了玉笛,王爺低頭深呼吸一下,向侍衛揮手示意把路讓開。卿月快步走向府門,默迪看著卿月的背影,滿眼的不舍與無奈。隨即看了侍衛一眼,侍衛會意,跟了上去。


    卿月快步走出兩條街後,想到:“他不會抓我回去的,我現在知道了怎麽威脅他,以後他再也別想困住我了。”便放慢了腳步,向孩子的住處走去。一想到那個地方,就想到那個女人,想到那個女人的房費,歎了口氣。忽然想到手中的笛子,便來了主意,心情大好。


    卿月來到一家當鋪,把笛子遞給掌櫃,掌櫃先是看到笛子的貴重很高興,但看到首端那個“迪”字就後背一涼,這個“迪”字在嶽陽國唯有一人可用,可想而知,掌櫃慌忙把笛子還回來,說:“對不起客官,小店不敢收此等貴重之物,請便吧。”到第二家當鋪,掌櫃推脫說:“眼拙,看不出東西的價值,給不出估價。”


    卿月連走兩家當鋪沒有收,隱約感覺可能與迪王爺有關。到了第三家當鋪,掌櫃看看玉笛就直接遞回來,說“不好意思客官,本店隻收文玩字畫,不收此等物品”。


    “是嗎?你好好看看,可知不收會是什麽後果?”卿月嚴肅地說,想乍一乍掌櫃,看作何反應。


    “這——這——”掌櫃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思索良久後說:“那客官——你——你——想當——多——多少——銀子啊?”緊張的有點磕巴。


    卿月看這玉笛著實是個好東西,就說:“五百兩吧”。


    “五百兩?”掌櫃驚訝出聲。


    “怎麽?要多了?”卿月疑惑。


    “不——不多,我這就給你取銀子。”掌櫃轉身去後邊取銀子。


    掌櫃被卿月逼的不得不收這個笛子,顯然卿月要多少,掌櫃就得給多少,掌櫃怕卿月要出個天價來,緊張的不行,還好隻要了五百兩,讓掌櫃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日一大早,掌櫃帶著笛子趕到迪王府,見到迪王爺後,把事情的原委複述了一遍。


    “當了?!”王爺自言自語,內心哭笑不得,沒想到卿月能幹出這種事來。“當了多少?”王爺問。


    “五百兩銀子”掌櫃答道。


    “五百兩銀子?!”王爺驚疑地說。


    “是——是他——自己——說的數”掌櫃緊張地說,怕王爺責怪。


    迪王爺又是一陣無語,交代王管家處理一下這件事後,拿著笛子就轉身走了。


    王管家給掌櫃五百兩贖當的錢,取回當票,又給了五十兩車馬費,叫人把掌櫃送出了門。


    卿月帶著五百兩銀子回到小院時,女人和孩子都已經睡下了,他輕手輕腳的回到西屋,簡單收拾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此刻他躺到這個小院裏的這張床上,感到無比的心安、舒適,像回到家了一樣。這是除了師門以外第二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地方,他想師父了,想回師門了。想起這幾日的經曆,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慢慢地從抽泣變得嗚咽,胳膊捂著嘴蒙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像個委屈的孩子。不知何時慢慢地睡著了。


    卿月的一切舉動,女人都聽得真切,自卿月踏進院子,女人就知道他回來了,隻是沒有動,沒有出聲,就那樣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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