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月光灑在每個人心上


    讓回家的路有方向


    噢離開太久的故鄉


    和老去的爹娘


    哦迎著月色散落的光芒


    把古老的歌謠輕輕唱


    哦無論走到任何的地方


    都別忘了故鄉


    是什麽力量讓我們堅強


    是什麽離去讓我們悲傷


    是什麽付出讓我們坦蕩


    是什麽結束讓我們成長


    哦迎著月色散落的光芒


    把古老的歌謠輕輕唱


    哦無論走到任何的地方


    都別忘了故鄉


    是什麽力量讓我們堅強


    是什麽離去讓我們悲傷


    是什麽付出讓我們坦蕩


    是什麽結束讓我們成長


    是什麽誓言讓我們幻想


    是什麽距離讓我們守望


    是什麽欲望讓我們瘋狂


    是什麽風雨讓我們流浪


    哦月亮高高掛在了天上


    為回家的人照著亮……”


    “離開了太久的故鄉,快快回去見爹娘……”


    如泣如訴的鄉愁,在明月的歌聲中靜靜的流淌。此刻,遊子聽到遠方的呼喚,佇立遠望家的方向,思念老邁的爹娘,思念天真的稚兒……


    一曲過後,餘音嫋嫋,歌聲裏的羈絆揪得人心疼如絞,再也放不下……


    “老師——”


    突然,花妞兒聲音淒厲地喊了聲,向明月跑去。


    明月彎腰,將花妞兒抱住。


    花妞兒緊緊攬著明月的脖子,淚眼婆娑地哽咽說道:“老……老師……我想媽媽……想媽媽了。”


    明月被花妞兒的聲音打動,眼睛一熱,捧起花妞兒的臉龐,動情說道:“你可以喊老師媽媽,老師就是你的媽媽。”


    “媽媽……”花妞兒嘴唇顫抖地叫她。


    “噯。”明月向她微笑。


    “我也要媽媽,老師,我也要你當我的媽媽!”


    “我也要!”


    “我也要!”


    ……


    明月被孩子們圍在中間,變成了十八個孩子的‘媽媽’。


    窗外的村民,大多是孩子們的家長,看到這一幕,想起在外打工的兒女,這些留守的老人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思念,紛紛淌下心酸的熱淚。


    恰在這時,關山拎著一個大袋子擠進教室。


    “孩子們,看我給你們帶……”


    話沒說完,他就被教室內外相擁哭泣的一幕驚住了。


    發生什麽事了?


    剛才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明月瞅見關山,拍拍孩子們,說:“你們看,關叔叔來了。”


    誰知,宋小寶一扭頭,卻大喊一聲:“爸爸——”,向關山跑了過去。


    關山被叫懵了。


    啥,爸爸?


    他啥時候變成爸爸了。


    有宋小寶打頭,這些孩子們調轉矛頭,對準了遲來的關山,把他團團圍住。


    “爸爸——媽媽——”


    宋小寶指指關山,又指指明月,滿足地大笑起來。


    孩子們跟著學,不一會兒,滿教室裏,回蕩著爸爸媽媽的叫聲。


    明月畢竟是個沒出嫁的姑娘,被人當眾喊媽媽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可現在忽然又冒出個爸爸,這個人還是關山,這讓她的臉瞬間燒熱起來。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忽然擠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的出現,讓教室靜了一靜。


    大家都看著門口的陌生男人,看著他身上明晃晃的皮衣和腳上鋥光瓦亮的皮鞋。


    “柏舟?”


    明月愣了一瞬,眼睛裏逸出驚喜,低叫一聲,向那人疾奔過去。


    “柏舟,你怎麽來了!你……”


    明月還沒等拉住沈柏舟的手,就被他用力甩脫,他黑沉著臉,盯著明月,“你們繼續,繼續啊,爸爸媽媽!”


    說完,他轉身擠出人群,向校門口大步走去。


    明月神情惶然地追上去,“柏舟——”


    “柏舟,你聽我解釋,你誤會了,我和關山,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你……”明月追上去,拉住沈柏舟的胳膊,阻止他向前走。


    沈柏舟停下來,神情冰冷地看著明月,說:“我都親眼見到了,聽到了,你還解釋什麽?”


    明月急得胃部抽搐,額頭冒出冷汗,她拉住沈柏舟的胳膊,說:“你真的誤會了。關山是部隊轉信台的軍人,我平常和你聯係用的就是他們的電話,他是學校特聘的體育老師,今天學校開聯歡會,孩子們因為想念在外打工的父母,所以才拉著我們叫著過癮,柏舟,你相信我,我們真的沒什麽。隻是朋友,真的,隻是朋友!”


    沈柏舟將信將疑,蹙著濃眉,“你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麽!你要是不相信,你親自去問……”


    明月話沒說完,身後就插進一道熟悉沉穩的男聲,“明老師,我來解釋。”


    明月回頭,抱歉地看著關山,說:“我已經和柏舟解釋過了。沒事,他是個講道理的人。”


    沈柏舟卻搶上一步,和比他個頭略高的關山麵對麵,責問道:“你就是那個整天圍著明月轉悠的,當兵的?”


    關山輕蹙眉頭,視線在沈柏舟奶油味兒過重的臉上停留幾秒,轉頭,對明月說:“明老師,你先回去,孩子們都在找你。”


    接收到關山寬慰安定的目光,明月焦躁不安的情緒得到一定緩解,她看了看沈柏舟,說:“柏舟,我安頓好學生,待會兒再來找你。”


    沈柏舟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明月了解他這是少爺脾氣犯了,她苦笑著轉身離去。


    待明月走了,關山便主動開口,澄清道:“你是明老師的男朋友吧,我經常聽她提起你,我和她隻是朋友,剛才的事是孩子們胡鬧,你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因此懷疑明老師的為人和品質。她,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山村支教老師。”


    許是多年軍旅生涯磨礪出的獨特氣質,再加上猶如低音炮似的沙啞沉穩的聲音,總之,關山講話的時候,自覺不自覺地都會給對方帶去一種壓力,而且,具有極強的權威性,給人一種天生的信任感。


    沈柏舟也是一樣,從最初乍然看到那一幕受到強烈衝擊的狀態,到他逐漸冷靜下來,再到現在關山耐心細致的解釋,他覺得,自己沒那麽衝動了。


    其實回想一下,明月那明顯變得黑瘦的麵龐,和臃腫的穿著,和過去那個被他疼著寵著還嫌不夠的小公主,哪裏還存在可比性。


    看來,明月在這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吃盡了苦頭。


    他來了不安慰,不嗬護,居然給她甩臉子,辦她難堪,他可真夠渾的。再反觀他自己,他做對什麽了呢?真要論起對錯,隻怕該下跪求饒的人,是他,沈柏舟。


    想通了這一點,沈柏舟的臉色漸顯舒緩,他看著關山,勉強笑了笑,說:“算了,我可能是太愛她了。對不起啊,剛才對你態度不好。”


    關山搖搖頭,“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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