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澤偉拍了拍歐豪的肩膀,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端起我的酒杯,笑著說:“嚴格點說都可以告他們故意傷害罪,隻要咱們想追究,這幫人一個都跑不掉,我可以給你們保證……”


    見我們都不吱聲,郝澤偉又朝著我和歐豪挑動兩下眉梢問:“咋樣?你們要是沒意見的話,我這就馬上安排人收集證據,內個肥蛆底子不幹淨,一抓一個準,你們想辦法找到那幫小混混就可以。”


    “這事兒經公是不是不太好?”歐豪猶豫片刻後低聲問。


    歐豪撇撇嘴嘟囔:“你們真應該再重頭混一遭,現在的孩子最大的仰仗是什麽知道不?就是我們這些身穿製服、帽扛警徽的傻缺,打架打不過咋辦?報警!挨揍了咋辦?報警!江湖地位有實惠來的值錢不?”


    我瞟了一眼郝澤偉沒有多說話,說老實話這家夥別看現在改變挺多的,但始終懷揣著一顆公正心,也特別有自己的原則,能讓他主動開口說想幫幫我們,絕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三哥,咱們是朋友,用你們行話叫兄弟,一起經曆過生死,上次如果不是你幫我作證,我現在可能人就在六監吃勞改犯呢,豪哥更不用說了,我恢複原職,全憑你上下跑到,這些的事情我嘴上不吭,但心裏特別有數。”郝澤偉捧起酒杯輕抿一口後笑了笑說。


    雷少強打趣的跟他碰了下酒杯道:“知道你最特麽公正,別老標榜自己了。”


    郝澤偉搖搖腦袋說:“我話沒說完呢,雖然是兄弟,但如果你們讓我違背自己的原則,我肯定也不會幹,這次的事情我不止是想幫你們,更重要的是替那些遭殃的小姐和無端中槍的嫖客討要一個公道,站在法律的角度來說,他們固然也不是好鳥,可從人性出發,可能因為這起小小的事件連鎖起很多大禍,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分崩離析,多少孩子蒙受巨大打擊,如果再有幾個極端分子想不開,說不定會幹出來什麽事情。”


    “唉,這事兒弄的,真雞八操蛋!”歐豪回頭望了眼冷冷清清的慢搖吧大廳,煩躁的搓了搓臉頰。


    “煩也沒用,啥事都會過去的。”郝澤偉拍了拍歐豪的肩膀道:“當初我從警校剛畢業跟的師父曾經說過,當一個人諸事不順的時候,一定要挺住,因為他的好運氣也在慢慢回升,衰極必盛盛極必衰!”


    “但願如此吧。”歐豪抽了口氣道:“不說了,你們先坐,我聯係一下京城的朋友,看看能不能讓他先幫我發一批小姐過來,場子這麽冷清,我瞅的難受。”


    郝澤偉一點不客氣的抓起我手邊的半包煙,擺擺手道別:“我也值班去了,最近老有深夜搶劫案,好像是個小團夥,你們出門自己多注意。”


    “你這是犯罪。”我白了他一眼。


    “操,那你告我去唄。”郝澤偉聳了聳肩膀嘟囔:“我警號你又不是不知道,拜拜了您嘞!”


    說罷話,這貨沒心沒肺的轉身離開,等他邁出去兩步腿,我輕咳兩聲道:“耗子。”


    “啊?”郝澤偉迷茫的轉過來腦袋。


    我猛抽了兩口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出聲:“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真的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我希望……給我戴上手銬的人是你,可以不?”


    郝澤偉楞了幾秒鍾,接著擠出一抹笑容,比劃了個ok的手勢道:“成,到時候我給你挑一對純銀的,亮光晃眼的內種,讓你進去也進的與眾不同,風風光光。”


    我把打火機朝著他砸了過去:“我他媽謝謝你全家昂!”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是我應該的。”郝澤偉“哈哈”一笑,單手揣著口袋迅速離開。


    郝澤偉、歐豪相繼離開,酒台前麵隻剩下我和雷少強倆人,雷少強跟我碰了一杯低聲問:“咋好端端的說起手銬子的問題了啊,咋地?你該不是打算妥協吧?”


    “拖鞋能解決問題,我肯定拖,拖褲衩子都沒問題。”我裝瘋賣傻的一口將杯裏的洋酒灌進嘴裏,伸了懶腰嘟囔:“就是特麽覺得有點累了,累的想自殺,當初混的跟小螞蟻的時候其實比現在開心的多。”


    雷少強感同身受的歎了口氣:“可不唄,我記得最開始在縣城,也見過啥市麵,那會兒就覺得啥時候能混到大老板的程度,咱也可以隻手遮天了,結果……步步坎坷呐。”


    “其實我現在特別厭煩這種生活,根本也沒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包括你們和菲菲,都理解不了。”我招呼酒保又給我倒上一杯不摻任何軟飲的“伏特加”,揚脖“咕咚咕咚”灌下去。


    老早以前還在縣城的時候,我們哥幾個,雖然混的不咋地,兜裏也沒多少錢,但絕對比現在過的充實,喝著廉價的啤酒,抽著四五塊錢的“紅梅”,喝多了就兄弟幾個就靠在一塊,臉紅脖子粗的喊叫:“將來肯定會出人頭地。”


    現在,我們確實出人頭地了,過上了往昔那種崇拜向往的生活,但他媽好像快樂越來越少了,外人看我們衣著得體,出門豪車相伴,人前前呼後擁,人後風光無限,可誰能體會我們內心其實充滿了恐懼。


    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得到的越多,害怕的其實也就越多,過去我們一無所有,能跟人拚的就是一條爛命,現在不說一個個全富可敵國,但哪個抽出去,置身事外的話,賺到的錢都足夠花到兒子輩兒,可我們抽不出去了,腳已經踩進社會這個泥潭,越掙紮隻能陷的越深。


    我害怕這幫陪伴我齊頭並進的兄弟,突然某一天橫屍街頭,害怕他們牢底坐穿,害怕背叛和離別,這次賀鵬舉的反常,讓我感到心悸,感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


    我們實在太像了,不管是做人還是辦事,包括麵對自己的兄弟,處理的方法基本上也一致,我設身處地的站在賀鵬舉的角度想過很久,假如漕運商會逼死我身邊任何一個兄弟,連同他的妻兒老小,我會不會陷入瘋狂?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我也一樣會不管不顧的為逝去的親人討要公道。


    雷少強紅著眼睛吐了口濁氣:“不雞八感慨了,再回憶我怕自己會哭出來,我想耿浩淳了,內個嘴裏喊著要陪咱們刀山火海的最強廢物,下次回去,必須整上二斤散白,擱他墳頭好好嘮一宿。”


    是啊!往事如風,現在想想好像一切就發生在昨天,又像是過去了好久好久,讓我自己都覺得特別的不真實。


    這天晚上,我和雷少強什麽都沒幹,就一直待在歐豪的慢搖吧裏買醉,具體喝了多少誰也不清楚,不過走的時候,我看到這貨好像抹眼淚了。


    該來的不能躲,況且我們和漕運商會現在已經屬於針尖碰上了麥芒,必須得有一個折了,日子才能繼續下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魚陽派出去了,這時候我魚總的撩妹技能派上用途了,我讓他無論使什麽辦法,給我想辦法騙出來賀鵬飛媳婦手裏到底保存著什麽資料。


    誠然這麽幹,確實挺下流的,可我們麵對的是一個已經發狂的賀鵬舉,“正大光明”這個詞隻可能存在臆想中,其次我就是派孟召樂這段時間放下手頭的一切,給我想辦法抓出來那幫染病的小混混,配合郝澤偉先斷了賀鵬舉的臂膀“肥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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