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心沒肺的狂飲暴醉,將我這段時間壓在心底的憤怒和憋屈全都發泄出來,最後我和小佛爺也不知道誰攙著誰回到了工棚,反正第二天睜開眼,我和小佛爺、蔡亮、魚陽是擠在一場床上,而且都沒穿衣裳,畫麵有點不堪入目。


    威震青市多年的老鄭徹底落下帷幕,很多老鄭的鐵杆殃及池魚,青市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清洗,不少頭天還在電視裏裝的跟專家似的發言作報告的大拿,第二天就不見人影,傳的最邪乎的是某棟正在開發建設的小區負責人,接了個電話後,就徹底人間蒸發。


    這場混亂的“大風暴”中,歐團結毫發無損的保存下來,對於他們這個圈子來說,隻要不落馬,那就是資曆,認準時機韜光養晦的多混幾年,就有可能再往上跳幾階,為此老歐不止一次的親自給我打電話表示感謝,在我的牽線搭橋下老歐跟任寧見了不下四五回麵,肯定也得到了價值不菲的保證。


    老鄭入獄,導致很多事情徹底發酵,其中就包括這陣子在青市搞風搞雨的鴻門,市南、市北、萊西、四方,但凡掛著“鴻門”招牌的夜場、洗浴、桑拿被查封,據說光是陪嗨妹就抓了將近上百人,一些有前科的內保讓抓走,內保們進去以後,扛不住的繼續張嘴亂咬,相繼又查封了一些不正經的場所。


    一時間,青市不少聲名在外的社會大哥和混子集體跑路,街上很難再看到晃晃悠悠的閑散人員,夜晚的青市,治安好的一逼。


    該走的人狼狽離去,剩下的還得繼續,在這場大清洗中,我們王者再一次走入人們的視線,對外我們沒有任何灰色場所,所以甭管怎麽查封,對我們來說都不受影響,對上,我們是這次協助警方緝拿老鄭的功臣,各種嘉獎和錦旗將辦公室掛的滿滿當當,用魚總的話說,活了這麽大,從幼兒園到高中,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獎狀。


    因為“安固士公司”的詹韜在京城還有一些雜事沒有處理完,小佛爺也得以清閑,還能在青市在多逗留一段日子,這幾天我們幾個生活過的絕對似神仙,睜眼就吃,吃飽就喝,喝多了就跑到歐豪的娛樂會所去唱去嗨,隻等到任寧到位,公司正式開業剪彩。


    這天下午,我們正打算組團去嚐嚐“鮁魚水餃”的時候,郝澤偉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我笑嗬嗬的接了起來:“啥事兒公仆?”


    老鄭事件的發酵,讓郝澤偉這個本來已經淪落在老街當巡警的精英,重新回到組織的懷抱,有我提供的消息輔助,郝澤偉因禍得福,職位還往上躥了一點。


    “沒啥事,今天我休班,想去你哪蹭頓酒喝。”郝澤偉樂嗬嗬的出聲。


    我開玩笑的打趣:“你特麽還要不要臉了?一個禮拜從我這兒晃悠八天,飯量還瞎雞八大,光你一個人就造了我們兩袋子大米,不是說好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嘛,老子要舉報你。”


    郝澤偉一點不嫌害臊的嘟囔:“別扯沒用的哈,惹急眼了定你個辱罵警務人員的罪,今兒中午去哪吃啊?我都好久沒開葷了。”


    魚陽奪過來手機臭罵一句:“滾你爹籃子的,昨晚上剛吃的油燜大蝦和牛肉餅,這會兒你跟我說好久沒開葷,市北小吃街的鮁魚水餃,來就趕緊的。”


    放下手機,魚陽悻悻的賤笑;“這小子也怪不容易的,孤零零的一個人,喊上他唄,無非加雙碗筷的事兒,嘿嘿……”


    “小魚兒,你知道聖人和聖母有啥區別不?”誘哥歪著腦袋看向他笑問。


    魚陽粗鄙的拿手背擦了擦大鼻涕出聲:“啥區別?”


    誘哥撇撇嘴很有才的嘟囔一句:“聖人是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別人,而聖母是要求別人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別人。”


    “經典!”我們幾個齊刷刷的翹起大拇指。


    誘哥一巴掌拍在魚陽的後腦勺上笑罵:“你丫就是個聖母,不對,確切的說是個聖母婊,樂意請他吃飯你自己掏腰包請唄,老特麽花公費幹啥?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勾搭郝澤偉,主要是想讓他幫你介紹長相標誌的失足小妹兒,這兩天你走道都飄了,是不是腎不夠使呐?”


    “別瞎說哈,我這是做好事,那幫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擱看守所呆著怪可憐的。”魚陽尷尬的抽搐兩下鼻子道:“再說了,沒有買賣就沒殺害,人家隻是服務者,咱不能把所有錯全都怪罪在女人身上嘛。”


    “嘖嘖,合著你還算高風亮節唄。”我眨巴兩下眼睛笑問。


    魚陽齜牙笑道:“湊合事兒吧,主要是我這個人心軟。”


    “哥,你知道現在道上的朋友都叫魚總啥不?”孟召樂遞給我一支煙出聲:“叫他歡場小劉謙,那意思是隻要錢到位,啥樣的妹子魚總都能儈到手,內天我跟歐豪喝酒,歐豪告訴我魚總現在光是一晚上從他店裏抽的水錢就是六位數,這家夥拿著公家的資源幹私人買賣。”


    “鄙視,來自心靈深處的鄙視!”其他人紛紛朝魚陽豎起中指。


    魚陽半真半假的紅著臉嘟囔:“別鬧哈,我不尋思著鴻門和好些夜場倒閉,那幫姑娘們流離失所,能幫一下是一下,咱實話實說,幹她們那一行的,除了尋找刺激的傻缺,哪個心底沒藏點糟心事,我可沒強迫任何人,質量過硬的,我主動讓她們去我公司當主播,長相一般的,再替她們提供個再就業的機會,不信你們問問郝澤偉,保釋的錢,我一毛沒少出,有錯嗎?”


    皇甫俠吧唧兩下嘴道:“我說最近看直播,怎麽全是一幫光膀子晃胯骨的老娘們,敢情你把這幫大神兒給收編了。”


    “咳咳,說兩句哈。”我輕咳兩聲道:“最近青市處處是機會,鴻門殘了,賀鵬舉龜縮不出現,很多說黑不黑,說灰不灰的行業當失去了領頭羊,這期間你們樂意幹點啥幹點啥,我就一個要求,隻要不違法,其他我解決。”


    誘哥第一個蹦躂起來:“操,早說哈,我尋思咱們往後要一條道走到白呢,前陣子不少二流大哥找我合夥幹沙場,我都沒敢答應,妥了……”


    孟召樂忙不迭的點點腦袋:“我也是,好多學校周圍的鍾點房、小旅館讓我過去摻一股,我也沒敢點頭。”


    啥叫混社會?顧名思義,通過暴力手段保駕護航,再使用正規生意合法斂財,名氣現在我們有了,弟兄們跟著吃苦受累了這麽久,確實應該賺點力所能及的外財。


    閑扯的功夫,我們一幫人開了兩台車直奔市北區的“鮁魚水餃”,沒想到郝澤偉這家夥竟然先我們一步過來,估計是為了避嫌,他隻穿件襯衫,正抓著手機低頭翻看著什麽。


    “賴皮偉,來的挺早哈?”我一巴掌拍在郝澤偉的肩膀上笑嗬嗬的出聲。


    “打電話那會兒我就在這附近抓一夥暗娼的,完事直接就過來了唄。”郝澤偉仰頭笑了笑,朝著我低聲道:“市裏下了文件,打黑除惡一百天,這陣子你們可都消停點哈,別撞槍口上,昨晚上我去查了一家鴻門的洗浴中心,臥槽保安室跟特麽個小型彈藥庫似的,光是五連發獵槍就十來把,仿六四、仿五四裝了半口袋,鎬把子、片刀、軍刺更是不計其數,你們工地沒這些玩意兒吧?有的話趕緊處理了。”


    “俺們都是正兒八經的生意銀兒。”魚陽衝郝澤偉遞過去一抹曖昧的笑容。


    “別拋媚眼,你的事兒我當自己事兒辦呢,但凡有質量不錯的,我都記下來了,有言在先哈,不能使用亂七八糟的手段,更不能強迫對方幹啥,有人報警,我肯定抓你!毫不猶豫滴!”郝澤偉從兜裏掏出一張a4的白紙遞給魚陽,我看到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人名和電話號。


    我壓低聲音問:“最近有啥實質進展不?”


    郝澤偉想了想後說:“蘭博躲起來了,鴻門外麵的事情都是宋子浩在幹,今早上我們在一家洗浴中心抓到宋子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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