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歐豪聽完我的話明顯也愣神兒了,反應了足足能有十多秒鍾後,才幹咳著問我:“你說賀鵬舉跟蘭博親自動上手了?”


    我臉不紅心不跳的出聲:“可不咋地,剛剛賀鵬舉約我過去喝酒,我剛到地方就看到兩幫人劍拔弩張的要開磕,幸虧我特麽跑的快,不然你往後得去太平間看你三哥了。”


    歐豪氣急敗壞的罵了句:“操,這倆逼養的有點曬臉,咱們回頭再聊吧三哥。”


    放下手機,我悠哉悠哉的點燃一支煙,衝著孟召樂努努嘴問:“學壞沒?”


    孟召樂懵懂的吧唧嘴巴問:“學會啥?”


    我挺無奈的說:“合著你這兩天就他媽當觀眾了是吧?老子的精髓一點都沒看透?”


    孟召樂委屈的訴苦:“哥,你的套路一般人真特麽學不來,正常人的腦子誰能想到這麽多彎彎道道,別說是我了,就算罪、瞎子他們肯定也看不懂,比如最後你走這一步到底是為了幹啥?”


    我耐心解釋道:“鄭波前腳剛被人從雷迪嘎嘎被抓走,鴻門跟漕運商會後腳就在門口幹起來了,你如果是老鄭,心裏會有啥想法?記住,你此刻不是什麽市委一把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你會不會聯想到自己兒子的失蹤跟這倆夥人有關係?”


    孟召樂點了點腦袋道:“肯定會有啊,這是人的第一反應,再加上這陣子鴻門、漕運商會鬧的確實凶。”


    我挑動眉梢問:“鄭波是被省廳的人帶走的,老鄭心裏慌不慌?除非他心裏真沒鬼,可他這種人怎麽可能屁股幹幹淨淨呢?他不敢直接了當的去問省廳的任何人,這時候的他絕對無比暴躁,急需要一個發泄口,誰來充當發泄口?”


    孟召樂低聲回答:“肯定是鴻門和漕運商會唄,誰讓他倆好死不死的正好在門口上演全武行。”


    “聰明。”我彈了彈煙灰笑道:“老鄭在青市多少年了,說根深蒂固也不為過,一定有自己的法子調查鄭波到底去哪了,所以咱們瞞不了幾天,他會查出來咱用的是唐駿的警車,會條件反射的聯想到這裏頭肯定有歐團結的影子,誰都知道唐駿跟歐豪的關係不錯,屆時老鄭一定會瘋狂的撕咬他們。”


    孟召樂迷惑的問:“警車不都一個樣嗎,老鄭怎麽查?”


    我樂嗬嗬的說:“傻孩子,海警支隊的警車怎麽可能跟別的警車一樣,體製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差別,這也是我當時非要從唐駿手裏借車的緣故,本身唐駿估計隻是想保持中立,兩邊誰都不得罪,老鄭的態度一定會把他逼的跟歐團結站一條線,唐駿的職位在其他幾個區很尷尬,一點屌用沒有,但在黃島區就不同了,往後瞎子肯定有很多地方用得上他。”


    孟召樂好半天才回過來味兒:“靠,你真特麽陰險。”


    我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笑罵:“怎麽跟你大哥說話呢,走吧,打道回府!”


    回到我們租住的地方,大佐和鬼哥他們已經回來了,正坐在一樓喝水,我輕聲問:“路上順暢吧?”


    鬼哥抿嘴笑道:“順暢的超出想象,路都是咱提前勘查好的,一路沒有攝像頭,那幫民工我也打發走了,鄭波那個傻籃子關在二樓上呢,需要給他上點刑不?”


    “暫時不用,這會兒他正盼著自己老子救他呢,得讓他心裏充滿希望,然後失望,最後絕望,這樣才能詐出來有用的信息,到下半夜象征性的問他兩句就可以。”我朝著孟召樂努嘴道:“去吧,給那個小澤上上課,門別關,讓鄭波聽聽慘叫聲,嚇哭狗日的。”


    “好嘞!”孟召樂解下來皮帶就走上了二樓,沒一會兒就聽到小澤哭爹喊娘的哀嚎,大佐舔了舔嘴唇嘟囔:“這得多大仇呐。”


    鬼哥接話道:“正直的孩子都這樣。”


    我衝著他倆抱拳道:“辛苦了哥倆,好好休息一宿,完事咱們開審鄭波,鄭波吐不吐口,關係到昆子能不能安全。”


    鬼哥摸了摸鼻尖說:“到時候,我來審吧,這裏麵的條條框框我門清。”


    “行。”我點點腦袋,示意大佐將卷簾門拉下來,完事我和鬼哥又從窗戶爬出去,將提前買來的幾輛遍布灰塵的報廢車停到門外,給人一種這地方很久都沒有人氣的假象,一切收拾利索後,我們回去盤腿坐在地上喝酒吹牛。


    喝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左右,我假模假樣的撥通賀鵬舉的手機,電話響了好一陣子,那頭的賀鵬舉才接起來,帶著一抹怨氣問:“你又他媽坑我是吧?”


    我惡人先告狀的咆哮:“坑你個雞八,你來跟我碰頭的事兒都特麽告訴過誰?為什麽鴻門的人會突然殺出來?我弟弟為了護我讓砍了十幾刀,這會兒人還在重症監護室呢,操!”


    “不是你?”賀鵬舉口氣緩和了很多,有些迷茫的說:“鄭波被抓了,就在你約我碰頭的會所裏,剛剛老鄭給我打電話,直接張嘴罵娘,讓我給他一個交代。”


    我佯做迷茫的反問:“鄭波被抓了?不可能吧,在青市誰敢抓他?”賀鵬舉歎了口氣說:“據說是省廳下來的人,事情越來越緊迫了,你想好脫身對策沒?”


    我半真半假的說:“想好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落實,我打算把咱倆同歸於盡的地點定在中緬邊界線上,我在那邊朋友多,方便金蟬脫殼,不過需要等上麵確確實實要對咱下刀才能開始,咱得讓對方親眼看見你我掛了。”


    “中緬邊界線?行,我知道了。”賀鵬舉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接著話裏帶話的笑道:“老鄭這把是真急眼了,給我和蘭博下了最後通牒,讓我們明天早上之前必須把鄭波送回去。”


    我歎了口氣說:“這不欺負人嘛,省廳抓的人,咱去哪幫他找。”


    “嗬嗬,我也是這麽回答他的,不知道老弟有什麽高招沒?”賀鵬舉冷笑著問我:“老鄭目前可還是青市的土皇帝,真想搞咱們,不費多大勁。”


    我皺了皺眉頭說:“二哥那麽淡定,肯定是有應對的法子吧?”


    “唉,我能有啥法子,硬挺著唄。”賀鵬舉不盡不實的應付一句道:“不聊了,老鄭又給我打電話了。”


    “行,那二哥先忙,有事咱們電話聯係。”我見好就收的掛斷電話,揉捏兩下太陽穴道:“賀鵬舉的腦子是真特麽好使,一點點端倪就發現了我的漏洞,狗日的這會兒肯定猜出來一切是我搞的。”


    孟召樂低聲問我:“那咱用轉移個地方不?”


    我搖搖頭說:“不用,他也希望鄭波吐口,老鄭下台,對我對他都是好事兒,這倆人前幾年在一塊應該沒少合作,彼此都拿捏著對方的把柄呢,趁著有時間,明天咱們收拾收拾鴻門的這幫籃子。”


    鬼哥好心提醒我道:“會不會太急了點,今晚上剛鬧出這麽大的事兒,咱們這算頂風作案吧。”


    我伸了個懶腰說:“就因為他們現在不敢瞎嘚瑟,咱才有機會動手,明天我和大佐伏擊蘭博,樂樂你和鬼哥找機會偷襲孫贏,千萬別露餡,讓他倆互相猜忌就可以。”


    我們一直喝到後半夜後,我朝著鬼哥出聲:“上去嚇唬嚇唬鄭波吧,不用問太多,就提兩點,第一告訴他,他爹也讓隔離審查了,第二點問問他這些年老鄭貪墨的錢財都放在什麽地方,他樂意說就說,不樂意說踹幾腳、扇幾巴掌就ok。”


    鬼哥戴上大蓋帽,打了個飽嗝道朝樓上走去,我們幾個也點著腳尖跟了上去,鬼哥進屋以後,將房門故意留一條縫子,然後聲音洪亮的問:“鄭波,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鄭波被拷在鐵椅子上,唯唯諾諾的問:“同誌,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麽?”


    鬼哥板著臉訓斥:“敢情你身上事兒還挺多唄?行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爹在隔壁房間接受審查,我明白的告訴你,你們爺倆這把徹底折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們,現在比拚的就是誰先吐口誰事兒小。”


    鄭波張了張嘴唇,臉色蒼白的低下腦袋,兩腿控製不住的打起擺子。


    鬼哥走到他麵前,壓低聲音道:“小鄭啊,我們現在查的隻是你父親鄭學海的受賄案件,你是家屬,就算有過收受賄賂行為,也判不了多久,所以我勸你早點撂案,我們也會停止對你的偵查,不要等我們再查出來你跟其他重案要案還有牽扯,那時候你可就真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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