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三台車的時候,蔡亮和另外三個幹髒活的“刀手”已經戴上了口罩和鴨舌帽,哥幾個正往手上套白手套,蔡亮望向我道:“三子,你別下去了,這種毛毛雨根本用不上你,你就擱車裏給我們坐鎮就行!”


    我揪著眉頭伸手去抓槍:“扯淡呢,我能讓你一個人冒險不?”


    蔡亮振振有詞的說:“都下去,誰開車?萬一有什麽變故,咱們都得折在這兒!別老穿著龍袍幹雜役的事兒行不?再說了,我隻準備了四頂鴨舌帽和白口罩。”


    我憤怒的低吼:“你特麽肯定是早就計劃好的吧!”


    蔡亮打斷我:“別墨跡哈,還有啥要交代的不?沒有我們直接幹活了!”


    事已至此,我也沒再過多埋怨,快速提醒道:“不需要他們死人,想辦法讓對方相信你們是漕運商會的人就可以,至少得叫他們產生懷疑,懷疑你們的身份……”


    “穩妥!”蔡亮想了想後,比劃了個ok的手勢,領著三個“刀手”就快步跳下車,哥四個根本沒有任何隱藏,就那麽直愣愣的並排站成一行,每個人的右手都探在背後,槍管垂直衝下。


    從收費站出來,打頭的黑色“漢蘭達”率先奔著我們的方向行駛過來,兩台翼虎緊跟其後,大車燈直接晃在蔡亮他們四個的身上,開漢蘭達的司機“嗶嗶”狂按幾下喇叭。


    “動手!”蔡亮聲音清晰的招呼一聲,四個人同時從左邊褲兜裏掏出一把強光手電筒,刺眼的白光直接晃向漢蘭達,開車的人有些把持不住,車頭“咚”的一下就撞在了旁邊的護欄上。


    “磕!”蔡亮再次嘀咕一聲,第一個扣動扳機。


    “嘣,嘣……”的槍響打在漢蘭達的車身上,子彈蹭著車身迸發出一朵朵火星子,很快打頭的漢蘭達車前臉就變得麵目全非,車窗玻璃讓打脆,汽車輪胎也給徹底幹報廢,機箱蓋上全是彈孔,車裏麵的人“嗷嗷”的尖叫連連,聽聲音我就知道肯定是石原康那個傻籃子。


    “操特麽的,幹他們!”這時候行駛在中間的那輛“翼虎”車裏,猛然躥出來四五個消瘦的身影。


    借著羸弱的燈光,我看到那四五個男人基本上都是三十多歲,模樣看上去沒有北方人的那種高大魁梧,反而多了幾分南方人的小巧剔透,尤其是帶頭的那個男的,估摸三十四五歲,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腦袋上紮著個特顯眼的紅色發帶,滿臉凶狠的蹲在車門底下衝著蔡亮他們反射擊,一點都沒有怕死的樣子,宛如一條嗜血的豺狼。


    兩邊全在開槍,“劈裏啪啦”的槍響聽著格外帶感,宛如過年一般熱鬧。


    可能覺得子彈打的差不多了,李俊傑輕呼一聲:“飛哥隻讓打五分鍾,算這幫狗犢子好命!”


    “草泥們馬的,有能耐你們繼續進通遼,二百發子彈隨時伺候你們!”蔡亮奔著翼虎車的方向“嘣,嘣”又開了幾槍後,招招手示意幾個狠人撤退。


    “屑哩的,弄死你!”那個戴紅發套的中年像條瘋狗一般躥出來,奔著蔡亮的方向“嘣,嘣”開了幾槍,巴雅爾躲閃不及,小腿中了一槍,身子微微趔趄,快速鑽進車裏,蔡亮回頭朝著那個牲口放了兩槍,他似乎根本不害怕,連滾帶爬的迎著子彈繼續往前挪動。


    “上車,趕緊走!”我捏著鼻子喊了一嗓子,蔡亮敏捷的躥上車,我們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關上,我一腳油門幹到底,朝著路口就紮了出去,後麵那個瘋狗依舊不依不饒,小跑著衝我們放了兩槍,子彈將後窗玻璃幹的稀碎,險些傷到張鐵。


    駛出高速路口附近,我們按照提前選好的撤離路線開進市內,在一個居民小區附近,我們將麵包車棄掉,換上一輛老款“帕薩特”從另外一個路口離開,巴雅爾這次喘息兩口道:“前麵平安路路口讓我們下車,我小腿被流彈給擦傷了,得找地方處理一下!”


    蔡亮摘掉腦地上的鴨舌帽,滿臉汗水的詢問:“不要緊吧?”


    巴雅爾撩起褲管,看了一眼血流如注的右小腿,擺擺手苦笑:“沒啥事兒,幸虧那個戴紅發帶的用的是仿五四,這要是真家夥,我這條腿怕是廢了,第二輛翼虎車裏下來的那幫家夥全是狠茬子,手裏鐵定有人命,還擊的時候就特麽跟要從警察的包圍圈突圍一樣。”


    “估計是那幫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我舔了舔嘴皮說道。


    張鐵拽下來口罩,冷冰冰的說:“他們也躺下兩個,不過具體死沒死,我不太清楚。”


    我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巴雅爾道:“那幫人身上都有事兒,肯定不會報警,而且還能幫著咱們把現場打掃幹淨,哥幾個辛苦了,這兩天暫時休息,指不定我還有麻煩事情需要你們。”


    “酬勞亮哥提前已經結過了。”巴雅爾很有原則的擺擺手。


    我笑了笑說:“他給的是酬勞,我給的是醫藥費,本來隻是想讓幾位陪著走個過場的,沒想到對方竟然真敢反抗,這是我的失誤。”


    巴雅爾猶豫了幾秒鍾後,接過銀行卡道:“敞亮,怪不得誘哥告訴我們,跟著你幹活絕對不會差事兒!”


    “你們跟誘哥認識啊?”我多嘴問了一句。


    他們仨人彼此對望幾眼,接著最不善言辭的張鐵抽搐兩下鼻子笑道:“誘哥抓過我們,不過我們身上事兒不大,加上他跟我們有感情了,所以又把我們給放了,我們欠他一條命!”


    我沉寂幾秒鍾,沒有再繼續往下深問,抱了抱拳頭道:“明白了,謝啦幾位兄弟!”


    路口處,我將汽車緩緩停下,哥仨快速躥了下去,巴雅爾看向我道:“有什麽事情再聯係吧,用的上我們地方隻管言語。”


    “行!注意安全。”我朝著他們揮揮手。


    “嗬嗬,幹這行哪有長命百歲的,回見吧老板!”瘋子齜牙一笑,攙扶住巴雅爾,仨人飛快的消失在街邊。


    蔡亮意味深長的喘了口氣道:“他們過去是跟著東北喬家吃飯的,那邊倒台以後才流浪到通遼,具體算幾代我也不清楚,三子,你想過誘哥具體是幹啥的嗎?”


    我笑嗬嗬的擺擺手說:“知道的越少苦惱越少。”


    誘哥具體是什麽身份,我想過很多次,也猜過很多次,不過最後都被自己給否決了,他完全沒有任何必要接近我,幫助我,最後再傷害我,至於他有什麽曾經,我一點都不關注,人嘛,誰還沒點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開車載著蔡亮從市內晃蕩了很多圈,最後把車停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商場停車庫,我倆打了輛出租車返回賓館,我們回去以後,李俊傑他們還沒到,我和蔡亮有一搭沒一搭的從屋裏閑扯。


    臨近清晨五點多的時候,我兜裏的手機響了,看了眼是宋子浩之前給我打過的那個號碼,我猶豫片刻,按下了接聽鍵,為了保險起見,我沒有吭聲,而是等著那邊先說話。


    “哥……”那頭傳來宋子浩的輕喚。


    我這才回應:“說話方便吧?”


    “我出來買紗布和消炎藥了,沒事兒!”宋子浩低聲道:“昨晚上石原康這頭傷了兩個,死了一個,石原康也受了點傷。”


    “死人了?”我有些詫異的問道。


    宋子浩聲音有些哆嗦的回答:“本來沒死,隻是重傷,但是光旭嫌棄帶著太累贅直接給幹死了,光旭就是張黎高價聘過來的那幫殺人犯的頭目,那家夥簡直是個變態,對別人狠,對自己人也狠,被幹死那個據說跟著他跑路了一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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