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很有難度啊,我幫你問問看吧……”我側頭看向文錦和宋康,電話開的是免提,我和霍局的對話他們都能聽到。


    宋康不屑的出聲:“檔次太低,我沒興趣跟他見麵。”


    “康哥,話不能那麽說,咱們是來處理事不是鬧事的,既然對方服軟了,咱見一麵又何妨。”文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嬉皮笑臉的說道。


    宋康牛哄哄的吧唧嘴:“見麵可以,不過我不想瞧那些不上席麵的狗肉。”


    這倆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我朝著手機道:“霍局,您聽到他們的條件了吧?我能做的就這些了。”


    “謝謝了趙老弟,我待會把酒店的地址發給你們哈。”霍局幹笑著掛掉電話,我猜測電話那頭的他肯定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但卻無計可施,心頭不由暗爽。


    沒多會兒霍局將吃飯的地址發了過來。


    宋康和文錦兩人借著上廁所為由,偷偷跑出去嘀咕了半天。


    病房裏,我和劉雲飛、白狼低聲聊天。


    劉雲飛抽了抽鼻子道:“三哥,我怎麽有種咱被賣了的感覺呢,文錦和宋康該不會打算坑咱吧?”


    我看了眼病床上的孫明和旁邊的楊正,笑了笑說:“放心吧,他們敢坑我,我就坑陸峰。”


    “……”楊正和孫明哥倆無語的翻了翻白眼。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一行兩台車直奔霍局請客的地方,是一家檔次和規模都不算低的魯菜館,之前在警局開槍的那個胡偉還帶著兩個小青年望眼欲穿的從門口伸脖,見到我們下車,胡偉趕忙跑了過來,笑嗬嗬的打招呼:“趙總,你們來了。”


    我擺擺手道:“胡隊客氣了,我就是個陪客,今天的主角是天門商會的兩位高管,這位姓文,這位姓宋。”


    胡偉衝著文錦伸出手微笑著說道:“文先生、宋先生你們好,咱們上午在警局的事情完全是一場誤會,我覺得……”


    文錦直接無視了他遞過去的手,斜眼嘲諷:“嘖嘖嘖,這不是剛剛在警局耀武揚威的胡大隊長嘛,咋了?蔫吧了啊?”


    胡偉尷尬的咽了口唾沫,做出邀請的手勢道:“幾位裏麵請,咱們邊吃邊談。”


    宋康皺著眉頭問:“你們一把手呢?譜擺的挺大哈,都到這種地步了,都不知道親自出門迎接?”


    胡偉縮了縮脖子道:“霍局畢竟是這邊的公眾人物,如果被什麽人看到,不太好解釋,宋先生多見諒。”


    “公眾人物?嗬嗬……”宋康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走進酒店,胡偉將我們帶進一個裝修很是豪華的房間裏,一推門,我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不單是“和事佬”霍局在,二奎那個傻逼在,還有幾個在嶗山比較出名的老混子也在,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柳東升和陳文林竟然也坐在桌邊,之前他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尋思可能隻是覺得麵子上抹不開,現在這麽一看,敢情這倆人一直都在腳踏兩隻船。


    “成虎,你們可算來了……”柳東升笑著站起來跟我打招呼。


    陳文林也抽了抽鼻子笑道:“就等你們呢。”


    “你是忘了自己的兩家啤酒廠因為什麽倒閉的吧?”我先瞟了柳東升一眼,然後又看向陳文林,翹起大拇指諷刺:“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場子被人砸成稀巴爛不說,自己也讓幹進醫院,傷都還沒好利索,馬上就能跟仇敵把酒言歡,佩服啊陳哥。”


    兩人被我冷嘲熱潮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梭了梭嘴巴又重新坐下。


    主事人霍局站起來,衝著我笑道:“趙老弟啊,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都是在嶗山討生活的,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你說對吧?”說罷話霍局又看向宋康和文錦道:“兩位先生肯定是天門商會的高層管理吧?快請落座。”


    宋康眼珠子眯成一條縫,冷冰冰的掃視二奎,不點麵子不給的直接出聲:“我電話裏怎麽說的?我煩和雜碎坐一桌,你們是不是聽不明白?你姓霍是吧?警局一把手?”


    “對,我是。”霍局不自然的笑了笑說:“二奎畢竟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之一,咱們坐下來慢慢聊,你們看如何?”


    “行啊,那就聊唄!”文錦拽了在宋康的胳膊,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我們直接坐了下來,文錦笑眯眯的問霍局:“想聊什麽?”


    霍局一臉大義凜然的出聲:“關於今天下午警局開槍和陸峰被施刑的事情,我確實事先不知道,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幾位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應該清楚這件事情關係到我的政治前途,所以我懇請天門商會可以高抬貴手。”


    “光憑你嘴說我們就高抬貴手啊?我認識你是幹嘛的不?為啥要幫你?”宋康麵無表情的揚起腦袋。


    霍局被噎的半晌沒說出話,不過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很快他又沒皮沒臉的堆笑說:“宋先生您看這樣行不?貴商會受傷的孫明先生確實是因為我的手下工作不當,我個人先拿出十萬塊錢作為補償,當然醫療費什麽的,我們負責全部報銷,咱們……”


    “你覺得我們天門差你那十萬八萬的小錢不?”宋康翻了翻白眼,低頭開始玩手機。


    這時候一直悶著腦袋不吭聲的二奎突然忍不住站了起來,黑著臉怒吼:“那你想咋滴?十萬塊都不夠,你覺得出多少錢合適?”


    宋康壓根頭都沒往起抬,直接冷冰冰的開懟:“我不要錢,就要你的狗命,你當場自殺,兩件案子,我們立馬撤銷訴訟。”


    “草泥……”二奎拎著酒瓶就要往起躥,旁邊的霍局一巴掌扇在二奎臉上咒罵:“閉嘴,別他媽說話。”


    然後霍局趕忙賠笑道:“宋先生別介意,我這個妹夫天生心直口快,說話不經過大腦,眾位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嗬嗬……”宋康抬起頭,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上半杯紅酒,完事微笑著走向霍局,霍局以為宋康是要跟他碰杯,也趕忙攥著高腳杯直起腰杆,哪料到宋康直接將杯中的紅酒“唰”一下潑到二奎的臉上,甩了甩手臂冷笑:“我這個人做事也心直口快,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臥槽尼瑪,你敢潑我!”二奎當即就蹦了起來,舉起酒瓶子就準備往宋康的腦袋上掄,宋康微微一側身子,很靈巧的躲開,然後單手掐住二奎的脖頸,另外一隻握著高腳杯的手驟然落下,杯子“哢嚓”一聲破碎,宋康將碎了半截的酒杯直接頂在二奎的脖頸上,陰沉沉的冷笑:“想要比拚一下拳腳啊?你是選手不?昂!”


    “草泥馬!”二奎仗著自己人多勢眾,瞪著眼睛不服氣的罵了一句。


    宋康抿嘴一笑,將半截酒杯隨手扔到地上,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大巴掌呼在二奎的臉上,呲牙臭罵:“就你這樣的段位,給我提鞋跟都不配,好好的清醒清醒哈,不然你姐夫這些年給別人當狗腿子積攢下來的那點人脈早晚得讓你敗光。”


    二奎的臉上瞬間出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咬著嘴皮不住的咒罵。


    旁邊的霍局也“騰”一下站起來,衝著宋康冷臉說:“宋先生你過分了!咱們老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別忘了陸峰還在被羈押。”


    宋康一點沒慣著霍局,歪嘴冷笑道:“沒事兒,你判他死刑吧,槍決的那天記得通知我,我過去給他送骨灰盒,隻是不知道是他先被判死刑,還是你先被扒掉這身皮,咱們賭一把唄?”


    霍局怔了一怔,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沒說出話來。


    “姓霍的,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商會法律顧問的另外一個身份吧?第九處你這種層麵的人接觸不到,待會問問你上家,第九處到底是幹嘛的哈。”宋康一把推開二奎,指著他鼻子冷喝:“想處理事就拿出處理事的態度,你狗雞八不算,踹你我都怕髒鞋,讓吳晉國或者啞巴滾出來跟我對話,你原話告訴他倆,他倆再不露麵,你這隻忠心耿耿的狗腿子就得被人扒皮抽筋了!另外陸峰如果再受到一點點不公平的待遇,屋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十倍的償還!”


    “成虎……”


    “三子……”柳東升和陳文林趕忙站了起來。


    我輕蔑的掃視二人一眼,吧唧嘴道:“等陸峰出來,讓他跟你倆慢慢嘮。”


    說罷話,宋康擦了擦手上的酒漬,衝著我和文錦擺手:“走吧。”


    寂靜,整個屋裏死一般的寂靜,大概所有人都沒想到看起來不高不胖的宋康為何會如此霸氣如斯。


    “明天中午我們要去探望陸峰!”宋康用命令的口吻看向霍局,冷著臉道:“如果你敢找任何借口,我馬上讓商會的法律顧問把警局開槍事件傳真到京城高級法院!”


    霍局一行人呆若木雞一般的杵在原地沒有動彈。


    “今天的課題叫無理可辨三分,得理絕不饒人!”文錦摟住我的肩膀,往出走,毫不忌諱的笑道:“小三子,你粗心大意了哈,以二奎這個智力,絕對不可能把你和陸峰玩的團團轉,他背後肯定有人,繼續深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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