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一人開車返回王者在崇州市的公司總部,一路上嘴裏的不停的念叨:“郭三軍啊郭三軍,幹出來這麽豬狗不如的事情,你讓我抓到你,應該如何是好……”


    “三軍?”猛然間我一腳踩下刹車,很突兀的想起來之前在青島,那個怪模怪樣老道給我的卦語“刀口舔血已然借命改運,百尺竿頭必將三軍凋零。”


    郭三軍?到底是巧合還是注定!


    回到總部,我坐在雷少強的辦公室,聽胖子和田偉彤跟我講解目前的情況,跟雷少強剛才去的路上跟我說的差不多,問題的根源在那個攜款逃跑的郭三軍身上,而組織鬧事的正是郭三軍手下的八個代工。


    代工的工資要比普通民工高很多,難改這八個家夥上躥下跳那麽活躍。


    “郭三軍是個什麽背景?”我眯著眼睛看向胖子和田偉彤問道。


    田偉彤舔了舔嘴皮道:“郭三軍年輕的時候是個社會渣滓,因為偷盜和鬥毆讓管製了三年,他老婆帶著孩子早早就和他離婚,出來以後他跑到南方倒騰了一段時間皮貨,莫名其妙就發跡了,之後再沒有娶過媳婦,這個人跟咱們合作很久了,從一開始我建藥廠那會兒,就是他帶人幫著幹的,咱們跟他合作不是一天兩天,所以這次高速路的活,我第一個派給他,怪我!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田偉彤內疚的拍打兩下自己的後腦勺:“都怪我。”


    “出事就想辦法解決事,你打爛自己腦袋能解決嗎?”我瞪了一眼田偉彤,又側頭看向胖子問:“憑咱們在崇州市的能力挖不出來這個郭三軍嗎?”


    胖子苦笑道:“這孫子沒家沒口,常年住在賓館、洗浴裏,幾個小情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咱崇州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歹也有幾百萬人,隨便找個村子貓上一年半載的,咱們一點轍沒有。”


    “郭三軍真是畜生養的,八個代工都是從他起家就跟著他的,這狗雜碎說跑路馬上就跑,一點沒考慮過底下人感受,唉……”田偉彤表情沉重的歎了口氣。


    “聯係一下那八個代工,晚上我跟他們見一麵,既然是從起家就開始跟著郭三軍,他們肯定了解一些咱們不知道的事情。”我眨巴眨巴眼睛,朝著坐在沙發上的宋子浩、罪和欒建擺手:“你們帶人去查下那個代工的家底,悄悄進行,不要弄的大張旗鼓。”


    “明白!”小哥仨起身就往門外走。


    “胖子,你約下你老丈人,我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一個沒接,啥意思好歹表個態。”我有些不滿的衝著胖子安排。


    胖子咽了口唾沫,無奈的笑道:“他不光不接你電話,現在連我電話也不接,那群民工不知道是聽誰授意,跑到省裏麵告狀,說柳玥他爸和咱們竄通一氣貪汙公款,現在省裏麵專門下來個工作組調查他,他那頭忙的焦頭爛額。”


    我不解的問道:“這事兒和他有啥關係?”


    “修建高速路的工程是柳誌高親自安排給咱們的,第一季度的工程款也是他手把手交到咱手裏的,現在工人工資發不開,上麵肯定懷疑是工程款方麵出了問題,這幫工人特別有組織,指定是有人從背後支招。”胖子恨得直跺腳。


    “你老丈人躺槍了。”我無語的搖搖頭,衝著他和田偉彤擺擺手道:“那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見見那八個代工的,隻要他們不再把事態繼續擴大,一切還有的緩,想要搞咱們的人,玩的是陽謀,先把咱們的關係網切斷,這樣咱們的優勢就會降下來不少,躲在背後出謀劃策的家夥確實是個人物。”


    我點燃一根煙,朝著胖子和田偉彤說:“好好的跟那幾個代工的嘮,隱晦的告訴他們,咱們可以滿足他們的條件,給的酬勞絕對會比他們應有的工資高很多,條件是工人們停止罷工,高速路修建必須進行,能嘮明白就給我打電話,我過去走個過場,送他們一顆定心丸,八個代工的不一定全部貪財,隻要有一半人願意接受,他們內部就會出現混亂,到時候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安撫,一定要注意方式和語氣,千萬別再引發衝突。”


    “明白,我倆現在就去安排。”胖子和田偉彤點點頭,也快步走出辦公室。


    我揉捏著太陽穴,從腦子裏將整個事件一條一條的慢慢捋順。


    等待和八個代工碰麵的時候,我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白狼打過來的,他告訴我,大腦袋給他打電話說,二奎準備這一兩天帶人來崇州市,說是接什麽人,具體接什麽人大腦袋也不清楚,不過他承諾到崇州市以後會給我打電話。


    第二個電話是陳文林手下的馬仔小寶給我打的,之前在陳文林的會所門口,我曾經讓小寶幫我打聽一下罪在嶗山的具體情況,小寶用了四五天時間才問清楚。


    “三哥,我托很多朋友問過了,罪是在菩薩被你們整進警局前的兩三天才剛跟菩薩混的,之前他在哪玩,沒人知道,反正嶗山的混混們沒聽過這號人物,他之所以能跟著菩薩混,是因為無意間撿到菩薩的手包,並且還給了菩薩,菩薩覺得他人不錯,才收留的。”


    “他和菩薩手下的誰關係不錯?”我輕聲問道。


    小寶說:“跟誰都一般,菩薩的小弟說,罪這個人不善言辭,而且有點裝逼,加上又是後來加入的,所以誰都不愛多睬他。”


    “也就是說罪在菩薩那裏並沒有熟人,而且和菩薩的關係也一般,絕對達不到親信的程度對吧?菩薩絕對不會走到哪都帶著他。”我不確定的問小寶。


    小寶嘲諷的罵了一句:“他算個雞毛親信,我這會兒就和菩薩的兩個親信在一起喝酒呢。”


    我低聲囑咐他:“行,這事兒我心裏有數了,你不要跟任何人說,回頭哥給你安排安排……”


    掛掉電話以後,我微閉眼睛思索,罪和我說了假話,他說是跟著一個獄友一起投奔的菩薩,還說和菩薩經常一塊去二奎的洗浴中心,所以對洗浴中心裏知根知底,可是他為什麽要說這些假話呢?難道隻是想靠著菩薩為跳板,順利進入我的眼底?


    一想到這兒我渾身沒由來的陣陣發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罪的心機未免太深了吧,越想我約覺得有可能,從在看守所裏他誤打誤撞的進入我的視線,接著有順理成章的進入王者,這小子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


    再有就是大腦袋說,二奎最近兩天會來崇州接人,他一個嶗山的混子難不成在崇州市還有關係戶?接什麽人?會不會和我們這次的事情有關?


    猛然間我覺得自己快要把事情捋順,這裏頭的事情或許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麽複雜。


    我正琢磨的時候,胖子給我打來電話,語氣歡快的說:“三哥,搞定了!那八個代工的同意和你見麵,這會兒我已經把他們安排到了龍騰酒店,我馬上到公司門口,你下來吧。”


    “好。”我鬆了口氣,走出辦公室,隻要那八個代工的鬆口,事情就能控製住,但凡是人,肯定有私心,我隻要能把那八個代工安排的舒舒服服,他們自然會想辦法去勸說其他工人,工程能夠順利進展,柳誌高的危險自然可以解除,我們可以通過柳誌高,動用官方的力量去尋找郭三軍。


    官方想要找什麽人,基本上一抓一個準,網上那些曝光的基本上都是純扯淡,什麽殺人犯潛逃幾十年,警方束手無策,能潛逃幾十年的,要麽是官方沒心思抓,要麽就是有人在刻意袒護,單純說警備力量,華夏的警員素質和裝備絕對能排在前幾。


    從公司門口和胖子碰麵以後,胖子興奮的說:“還是三哥你思路清晰,知道針應該從哪紮,八個代工的,有五個願意幫助咱們安撫工人,還有三個老頑固執意要替工人討還公道,不過口氣也鬆動了,應該可以談。”


    “工程隻要重新展開,你老丈人那頭就能緩口氣,咱們可以把主動權重新接管過來。”我揉了揉眼角,鬆了口氣道:“我眯一會兒,到地方喊我。”


    十幾分鍾左右,胖子把我輕輕喚醒,我倆一塊從車裏下來,剛準備衝酒店走去,十幾個警察突然從旁邊的幾輛車裏鑽出來,直接將我們包圍,帶隊的是個三十出頭,長相精神的青年,直接掏出工作證問:“誰是高文傑?”


    “楚哥,你幹啥呢?整的這麽正式。”胖子笑嗬嗬的從兜裏掏出香煙,遞了個過去:“來辦案啊?”


    帶隊的警察一把擺開胖子手裏的香煙,冷著臉問:“你剛才去哪了?”


    “楚哥,你啥意思啊?”胖子的眉毛立時皺緊。


    青年警察指了指背後的“龍騰酒店”,板著一張撲克臉朝胖子說:“有人舉報,二十分鍾前你和田偉彤夥同他人對你公司下屬的八名代工人員進行毆打和攻擊,跟我回隊裏一趟,配合調查吧。”


    胖子的嗓門也驟然提高:“楚哥,你弄錯了吧?我確實約了八個代工吃飯,但是毆打這話從何而來?”


    兩個警察從胖子的後備箱裏翻出來一個麻布口袋,低聲匯報:“隊長,在高文傑的車裏發現幾把砍刀,還有一把五連發!”


    “這些東西都是仿製品吧?”青年警察皺了皺眉毛,擺手道:“東西還給他扔回車裏。”


    “可是隊長……”兩個警察剛要辯解,帶隊的警察拉下臉嗬斥:“千萬別幹牆倒眾人推、鼓破眾人捶的傻事兒。”


    說罷話,青年警察擺擺手,幾個警員楞了幾分鍾,沒有再繼續吱聲,他走過來壓低聲音道:“胖哥,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事情大條了,你們趕緊想辦法吧,八個代工的,二十分鍾前在酒店裏被人襲擊,四個讓砍傷,還有兩個被槍擊,這事兒已經傳到調查柳書記的工作組耳朵裏,你們趕快平息下來……”


    我腦瓜子“嗡”的一下,當即就覺得壞菜了,背後捅咕我們的人,這是要步步緊逼啊,不光打算廢除王者的關係網,還準備將王者在崇州市的高層全部困起來。


    青年警察可能不認識我,指著我問道:“你是幹什麽的?”


    “他跟我不認識,就是個順路搭車的。”胖子趕忙衝我眨巴眼睛。


    青年警察點點頭道:“那高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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