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亮擰著眉毛低聲問我:“三子,歐陽振東擺明了拿咱當槍使喚,咱何必非要往套子裏鑽呢?”


    “都是朋友,何必在意那點得失呢,再說了今天我魚總生日,不幫忙都對不起我魚總好打抱不平的性格。”我歪嘴壞笑。


    不主動往歐陽振東的套子裏鑽,回頭他憑什麽聽我的?他看中的正是我們這群過江龍在島國無依無靠誰也不認識,真出事了,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我們自身的優勢何嚐不是這個?


    “還是我三哥給臉,畢竟親兄弟。”魚陽美滋滋的舔了舔嘴皮,在幫助歐陽振東這件事情上,他和佛奴始終都處於堅定派。


    倒不是說歐陽振東這個人有多壞,隻是利益驅使,我相信就算我不開口,事情辦成以後他肯定也會給我筆不菲的“辦事費”,可惜我想要的不是錢,而是他手下的人脈圈子。


    騾子一夥人就在我們對過的包廂裏吃飯,隔著門板就能聽見屋裏歡聲笑語,好不熱鬧,不管騾子到底玩的有多埋汰,能跟手下小弟打成一片的老大就絕對有自己獨特的魅力,關於這點我始終認為才是混社會的王道。


    “三哥,我去敲門?”王瓅中規中矩的問道。


    “敲個雞八門,咱們是來搞事的,又特麽不是跟他開會的!”魚陽撇撇嘴,一個猛子紮到最前頭,抬腿就“咣……”的一腳直接踹倒門板上,三合板做成的建議房門哪裏經得住他這大力一腳,頓時被幹出一個大窟窿,魚陽半條腿卡在門板裏半晌沒有拽出來。


    “這個虎逼。”我沒好氣的笑罵一句,帶著其他人徑直走進騾子的包廂。


    屋裏七八個小青年瞬間全部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幾個臉上帶著麵具的藝妓也一臉的驚慌往牆角鑽,倒是位居正當中的騾子滿臉肅穆的盤腿靜坐原地,我們走進房間的時候,他正風輕雲淡的替自己倒上半杯酒,仰頭看向我問:“朋友,幾個意思?”


    “中國人呐。”我伸手撥拉開兩個擋在我前麵的馬仔,微笑的坐到他對麵,毫不拿自己當外人,也給自己續上半杯酒道:“都是華夏爺們,那就好交流多了。”我指了指門口正往外拽自己腿的魚陽道:“我這個弟弟今天過生日,我想替他要份生日禮物,你看咋樣?”


    “我好像不認識你們吧?強行要畫麵?嗬嗬……”騾子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隨著他這一聲冷笑過後,那七八個馬仔頓時抄起桌上的酒瓶、碗碟往我們跟前湊。


    說話的功夫,我魚總總算把自己的腿從窟窿裏拽出來,一把從桌上抓起雙銀質的筷子,上去就捅在一個馬仔的小腹上,臉紅脖子粗的怒吼:“槽你爹個籃子!要畫麵咋地?你不願意給啊?”


    魚陽這一動手,馬上點燃了我們兩幫人,王瓅和佛奴首當其衝跨步出去,王瓅抓起一支酒瓶子,橫著幹在一個馬仔的腦袋上,頓時將酒瓶砸碎,接著王瓅又握住半拉酒瓶捅在另外一個小混混的肚子上,他本身就是軍人出身,加之又在金三角槍林彈雨的混了這麽久,揍幾個尋常混子就跟打噴嚏放屁似的簡單。


    佛奴則完全是個好戰的生瓜蛋子,在石市憋了這麽長時間都快憋出毛病來,好不容易有了放風了機會,生猛的嚇人,隻見他手持餐刀沒輕沒重的隨手薅住一個青年就“哢哢”的往對方大腿上狂招呼。


    蔡亮替我點燃一支煙,冷笑著朗聲道:“看來不需要我動手了。”


    也就幾分鍾的事兒,屋內的戰況接近尾聲,挺好的一間包房讓禍害的滿目狼藉,地麵、牆上全都是血糊拉茬的印子,七八個馬仔哀嚎聲一片的躺在地上,魚陽揪著一個青年的頭發按在地上,朝著對麵的騾子狠聲嘶吼:“草泥馬,給你要畫麵好使不好使?昂?島國的社會人!”


    騾子仍舊是一臉平靜的模樣,不過腦門上隱隱翻出的冷汗已經暴露出他此刻驚慌的心理,他舔了舔嘴上的幹皮問:“你們是歐陽振華請來的幫手吧?不知道在哪裏發財?咱們之間以前有什麽過節麽?”


    “幫手算不上,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互相幫點小忙罷了!你也不用打聽我的底細,我明白告訴你,我們就是幾條喪家狼,初來貴寶地,我需要個台麵生存,騾子哥肯不肯給?”我彈了彈煙灰邪笑,島國吃飯的地方屬實憋屈的一逼,除了盤腿坐就是跪著,想擺個霸氣點的造型都難。


    “怎麽樣才叫有台麵?”騾子眯起眼睛看向我:“別說我沒提醒各位過江猛龍,歐陽振東a了我們福清商會其他幾支勢力總共將近四千萬的工程款,如果不是看在同宗同脈的份上,他早被丟進鬆之江裏喂魚了,你確定要跟我們上萬福清商會子弟較量一下麽?”


    我微微怔了怔,沒想到歐陽振華胃口這麽大,居然黑了人家那麽多錢,虧狗日的剛才有臉賣可憐,我當即心裏頭有點不托底,幹咳兩聲,舉起桌麵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抹了抹嘴上的酒漬歉意道:“你們之間的是是非非我不太清楚,也不想清楚,他既然求到我臉前,我不幫忙顯得不仁義,你說對吧?”


    騾子點點頭,起身要往起站:“沒事朋友,今天你怎麽說怎麽對,等出了這個門,咱們再慢慢論,嗬嗬……”


    “咋地?你還想要往起躥呐?我大哥沒讓你起身的時候,你就老老實實的眯著,聽懂沒?”魚陽一把揪住騾子的脖頸後麵,惡狠狠的威脅:“去哪論呐?信不信我今天讓你出不去這扇門?”


    騾子當時臉就有點紅,咬著牙低吼:“在他媽江戶川區,我不信誰敢把我怎麽樣!”


    “是麽?”我歪著膀子站起來,直接掏出從小熊那借來的手槍頂在騾子的腦門微笑:“剛才你聲兒太小,我聽的不太清楚,來來來,你再說一遍鐵子!”說話的同時,我“哢嚓”一聲將手槍的保險環拉開。


    騾子深吸一口氣,什麽都沒說,陰沉著臉耷拉下腦袋。


    “我特麽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們就是幾匹喪家的孤狼,居無定所、走東竄西,別用你老百姓的身份跟我講述黑澀會的故事可以不?我害怕!”我拿槍口在騾子的額頭使勁戳了兩下,發狠道:“我不管歐陽振華到底欠你多少錢,現在給你拿一千萬,你接還是不接?”


    事情已經辦到這種程度,即便知道歐陽振華沒理,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賴皮,混社會這個行當跟別的買賣還不一樣,在這行裏沒有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仗的說法,隻有誰狠誰不狠,行的人擱哪都是爺,慫的人去哪都挨揍。


    這個時候房門突然開了,歐陽振華帶著大熊和小熊匆匆忙忙的闖進來,朝著我急赤白臉的皺眉:“三子,你這是怎麽了?我讓你過來跟騾子喝杯酒,你們怎麽還幹起來了?小魚快鬆手,大家都是朋友,別傷了和氣……”


    “歐陽振華咱們之間還有和氣可言麽?嗬嗬……我認栽了。”騾子紅著眼睛吐了口唾沫,朝著我道:“哥們,我不衝你,但是今天就算被幹死,我也得指著歐陽振華的鼻子罵一句狗籃子,一千萬不是麽?我接了,我和他之間的賬一筆勾銷,隻當給你那位朋友當生日賀禮了。”


    “哎呦我去!大哥這生日值錢了哈。”魚陽咧嘴笑道,事情到這一步,魚陽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看出來我們是被歐陽振華擺了一道,斜眼看著歐陽振華道:“大仔,看看人家多大氣。”


    被騾子指著鼻子臭罵,歐陽振華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滿臉歉意的低頭:“哎呀騾子兄弟,多謝你高抬貴手,我現在真是被困住了,不然也不可能幹那種喪良心的事情,這個人情我記住了,等我緩過來勁兒,肯定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我鬆開騾子,當著他和歐陽振華的麵前,替自己倒上滿滿的一杯酒,衝著騾子低頭:“騾子哥,我事出有因,跌跌撞撞的一路來到東京,無意跟你作對,但眼下實在需要歐陽大仔的幫忙,不管你能不能理解,事兒我幹了,酒我也幹了,您隨意。”


    騾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我為啥會突然服軟,半晌沒有吱聲。


    一杯酒過後,我給自己迅速又倒上一杯,生往嘴裏倒下去,嗆的連連咳嗽兩嗓子,衝著騾子抱拳道:“今天打攪到騾子哥吃飯,明天或者後天,還是這個地方,我原模原樣的再擺一桌給騾子哥賠罪。”


    “哥們,我說了,我不衝你。”騾子臉上的表情微微變幻兩下。


    我給自己馬上又倒滿第三杯酒,再次一口悶下去,嗆的眼淚當即掉了出來,吸溜兩下鼻涕道:“不管你衝誰,我既然來辦這個事兒就肯定得辦到底,不然兩頭都是狗籃子,歐陽大仔,給我個麵子,再湊一千萬給屋裏這幫小兄弟看傷,你覺得行不行?”


    “你說行,那就行。”歐陽振東這會兒分外的給臉,忙不迭的點頭。


    “事情就這樣,理我講了,規矩我也守了,騾子哥要是還不滿意,這幾天可以花點時間找人辦我,我會在歐陽大仔的府上呆一陣子,你什麽時候掏槍,我什麽時候都接著,我對事不對人。”我揪了揪鼻頭,很是灑脫的轉身就往包房外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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