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陳二娃臨死前說的那些話,我相信都是真的,特別是他最後一句話顯然沒說完,我想他是要告訴我,梧桐那個賤婊又蓄意準備勾引誰,雖然很想知道,但是我心裏並沒有太大遺憾。


    有些事情還是糊塗點好,什麽都弄得清清楚楚反而心會更疼,就比如陳二娃這件事情,如果我毫不知情,他可能不會死,王者也並沒有實質的損失,可我偏偏知道了,就變得如鯁在喉不除不快。


    我將陳二娃抬進車裏,又把車子撞向路邊的電線杆,造成發生交通事故的假象,然後將油箱戳破,一把火點燃,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火,我心裏說不出的平靜,低聲喃呢:“一路走好兄弟!”才消失在了路邊的莊稼地裏。


    再次回到陳二娃和張思澳剛剛交易的那個“工棚區”,我蹲在小賣部的門口,琢磨了好半天後,才走了進去,不過啥事也沒幹,隻是借用她家的公用電話給雷少強去了電話,讓他幫我聯係程誌遠。


    原本我是打算要挾內個穿著黑紗小短裙的老板娘把張思澳騙出來,好好的給他上一課,順便替陳二娃收點利息,後來又一尋思拉倒吧,張思澳畢竟不是我的人,真動了他,無異於扇了程誌遠一耳光,我馬上要走了,實在不適合鬧出什麽大動靜。


    況且現在石市的局勢很微妙,看上去王者好像家大業大,實際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稻川商會,能夠在島國本國混的風生水起,我相信稻川商會絕對是有相當實力的,尤其是那個叫厄運的傻籃子也不是吃素的,我相信如果我們跟程誌遠叫上板,稻川商會的人肯定會橫插一杠,到時候我們更被動。


    其實把程誌遠約出來,我心裏也挺打鼓的,倒不是害怕他,主要覺得鬧翻了會很麻煩,我現在的身份特殊,最怕的就是麻煩。


    之前我敢單槍匹馬的去找鄧州是因為他能聽得懂人話,而且我們並沒有什麽實質的矛盾,可程誌遠不一樣,這小子最擅長的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即便他能聽懂我的話,也會裝作聽不明白。


    為啥?因為鄧州的心不在石市,而程誌遠卻是條兩眼發紅的餓狼,如果有機會擴展實力,這家夥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幹掉我。


    我把車開到“工棚區”的門口,沒有熄火,就是防止有個什麽不測,方便馬上掉頭逃跑。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鍾,一輛白色的豐田霸道緩緩開過來,接著從車裏蹦出來個剃著“瓜皮頭”的黝黑青年,居然是一個多鍾頭前我剛剛見過麵的張思澳,緊跟著程誌遠也從車裏走了下來。


    程誌遠現在打扮的完全就是個成功人士,頭皮剃的很短,顯得格外精神,穿件藏青色的唐裝,領口微微敞開,漏出來裏麵價值不菲的佛牌,手裏搓著串不知道什麽材料的佛珠,四下張望了幾眼。


    看到他搓佛珠,我也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之前和尚送我的那串手鏈,確定程誌遠隻帶來個張思澳後,我才不緊不慢的從車裏下來,衝著他們擺擺手。


    兩人快步走過來,張思澳指著我鼻子就罵:“你是王者的人?雷少強那個廢物呢?不是約我大哥過來見麵,他怎麽不敢出來了?”


    我一點不帶慣著丫的,上去就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踢了個踉蹌,胳膊掄圓一拳頭將他打倒下後,抬起腳照著他的腦袋“咣咣”就是一頓亂跺。


    整個過程程誌遠冷眼觀看,等我踢了一兩分鍾後,程誌遠才開腔:“朋友什麽意思?覺得我程誌遠好欺負唄?”


    我這才停下手腳,微笑的看向程誌遠,故意壓了壓嗓子道:“黑狗熊托我跟程威伯伯問聲好,我隻想跟你一個人聊。”


    “去尼瑪,裝什麽大褲衩!”張思澳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從我肩膀上推了一下,看架勢還打算要跟我拚命。


    我撇撇嘴道:“往後稍一稍,別逼我捶你!”


    這個張思澳手上其實是有點功夫的,隻不過剛剛被我突然動手打的有點懵逼。


    程誌遠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我幾眼,朝著張思澳擺擺手:“你先回車裏等我去。”


    “大哥,他剛才那樣我,你不替我報仇?”張思澳楞了一下,不幹不淨的罵咧起來。


    程誌遠不滿的皺著眉頭訓斥:“我讓你先回車裏等著,是不是聽不懂?”


    “聽懂了!”張思澳低吼一聲,恨恨的剮了我一眼,心有不甘的轉身離開。


    等他上車以後,程誌遠看向我微笑道:“朋友,既知道我父親名字,又知道他拜把兄弟的外號,你是崇州市人吧?不過為什麽我對你很陌生那?”


    “遠哥,別來無恙吧?”我聳了聳肩膀,恢複成自己本來的聲音,笑吟吟的跟程誌遠打招呼,同時把手摸向胸口,朝著他挑了挑眉毛:“不要亂動哈,我隻是單純想跟你聊幾句。”


    “你到底是誰?趙成虎?”程誌遠不太確定的盯著我的眼睛。


    我擺擺手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遠哥近期會有危險,特地提醒你一聲。”


    “你們王者的人應該盼著我死才對,會這麽好心?”程誌遠估計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表情輕鬆的取出一支雪茄點燃,衝著我臉吐了口煙霧。


    我不甘示弱的也點燃一支煙,衝著他的臉吹了一口氣道:“從情感上講我確實盼著你早點出車禍,可是就事論事,你活著比死了有作用,行了!我不跟你墨跡,不管你信不信,剛才那個小家夥有心反你,你自己多注意!”


    “三哥不是當兵當傻了吧?這麽低劣的挑撥離間,你信麽?就像我告訴你,王興可能要背叛你一樣,哦不好意思哈,王興確實背叛了你,節哀順變!”程誌遠嘲諷的瞟了我一眼。


    我指了指身後的“工棚區”道:“往裏走二十米左右有家小賣部,裏麵應該有不少帶料的中華煙,這片工地誰負責,遠哥肯定比我心裏有數,就這樣吧!話我已經帶到,信不信在你!”


    說罷話,我就準備離開,程誌遠輕蔑的一笑說:“三哥就打算這麽輕鬆走人?”


    “不然呢?你還打算送送我不成?遠哥,咱都是一條河裏的泥鰍,誰都了解誰,我既然敢冒頭見你,就說明我肯定有準備,你要是敢跟我耍無賴,我肯定能讓你哭出聲,我本來是不想管你們八號公館的破事,可是架不住女孩子哭哭啼啼哀求!”我咬著煙嘴,衝程誌遠的胸口上戳了兩下,故意把話說的不清不楚,目的就是讓他心裏起疑惑。


    程誌遠喜歡陳圓圓不算什麽秘密,我就是要讓他心裏產生悸動,人在情緒失控的狀態下基本上沒有判斷能力。


    說完話,我就直接上了車,一腳油門踩到底,擦著程誌遠的身子絕塵而去,跑出去老遠後,我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看,剛剛真怕程誌遠不管不顧給我來個魚死網破。


    把車直接開上高速路,我的心髒才漸漸落下來,琢磨剛才的事情,當然我沒那麽好心眼提醒程誌遠,目的隻是為了加速破壞他和張思澳的關係。


    至於那間小賣部裏到底還有沒有加過料的“中華”我不得而知,不過我知道隻要程誌遠去質問張思澳,他們之間的矛盾肯定會加大,程誌遠是個功利心很重的人,張思澳看起來也是個不甘人下的狠角色,他倆一旦磕起來,長安區必定大亂,到時候張思澳哪裏還有閑心賣煙,我們的威脅也不攻自破。


    路上我想了很多,更多時候還是控製不住的去猜測梧桐那個逼人到底又去勾搭我哪個兄弟了。


    回到燕郊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淩晨三點多,我徑直朝著“天海會所”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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