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麽耀武揚威的鄙視,羅權的傲勁兒一下子上來了,一把推開被他勒住脖頸的那個平頭青年,冷笑著衝唐恩道:“別太狂,路還長,以後不定誰稱王!”


    “至少我有狂的本錢,不服你可以跟我試試!”自稱唐恩的青年嘴角上揚,滿臉都是不屑的冷笑,同時甩了甩自己的胳膊,關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挑釁的朝著羅權勾了勾手指頭。


    “試試就試試!看把你嘚瑟的,操!”羅權的火氣瞬間上來了,大步流星的朝著唐恩走了過去。


    我趕忙攔住他,壓低聲音道:“別衝動權哥,點子紮手,是個硬茬子!咱們先帶東西走,以後有的是機會找場子。”


    羅權的本事我清楚,比我確實強點,但是強的有限,他興許能夠仗憑身體的優勢暫時跟唐恩拚個旗鼓相當,但是最後肯定要敗。


    羅權憤憤不平的罵了句“瑪德!”狠狠的瞪了一眼唐恩,抱起地上的木箱子跟隨我一塊往後撤離,宋鵬端著手槍替我們斷後,一邊繞著小鎮的巷子裏七拐八拐的逃竄,我們從牆頭一邊做著提前設計好的記號,我和羅權逃出去差不多半個多鍾頭後,蹲在一條巷子的垃圾堆旁邊喘氣,宋鵬才氣喘籲籲的攆上我們。


    “那幫人沒跟上來吧?”我問宋鵬。


    “沒有,他們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咱們離開,特別是叫那個唐恩的那個家夥,讓咱們抓緊時間跑路,他說他會在半路攔截!真是特麽夠能裝的!”宋鵬咬牙切齒的破罵了一句。


    羅權“哼”了一聲,冷著臉說:“讓他好好裝吧,早晚有一天老子會把那個傻逼,頭敲碎,腿打折,肋巴條子掰骨折!虎子,我聽你剛才的意思,那幫逼也是當兵的?”


    “嗯,我機緣巧合下認識其中的一個家夥,隻知道那小子是來京城軍區入伍的,沒想到他竟然也分到了衛戍區,而且看架勢,那班人應該也和咱們六班一樣,在接受某種特殊訓練。”我點了點頭,將我和馬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十三班,老子記住了!虎子,咱們接下來怎麽走?你鬼主意最多了。”羅權側頭看向我問道。


    “最好的方式是開車,做大巴的話,對方肯定會在汽車站攔截。”我想了想後問宋鵬,鵬仔,你怎麽好好的離開麻將館了?是不是那個大光頭出什麽幺蛾子了?


    宋鵬搖搖頭解釋,沒有!警察突然去檢查了,我怕查出來我身上有槍,就扒窗戶跑了。


    “麻勒個痹的,肯定是那兩個叛徒報的警,他們想故意給咱製造困難!”羅權現在氣的腦子有點發昏,總覺得全天下的人都在跟我們作對,不過他這麽一說,我瞬間想起來了王誌和程一,那兩個叛徒離隊以後,好像一直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在暗處覬覦我們。


    我從腦子裏迅速設計了幾條逃跑路線,而後又全部推翻,最後選了一個最保險的法子,故意扯著嗓子說:“既然沒辦法從本地混子手裏勒索到汽車,那咱們就坐煤車先離開吧,跟我走!”


    我帶著他倆離開這條小胡子,緊跟著又躥進對麵的一條胡同裏,等從另外一個巷口出來的時候,換成宋鵬視若珍寶的抱著那個木箱,我和羅權還不放心的交代:“鵬仔,千萬抱穩了,這裏麵可是個二等功呢。”


    如果不走到我們身邊仔細打量,誰也不會注意到宋鵬此刻抱著的木箱子,其實一點都不吃力。


    我們仨人說說笑笑的繼續往前走,在跟羅權和宋鵬碰頭之前,我提前把“王家鎮”好好的逛了一遍,踩點的時候我注意到王家鎮背後緊挨著一條國道,國道的旁邊有家不大點的洗煤廠,這次我打算帶著他倆搭輛“順風”的煤車回京,隻要能到達京城腹地,我們有的是辦法回衛戍區。


    到達洗煤廠後,我們哥幾個把剩下的所有的錢湊了湊,完事我找到洗煤廠的老板軟磨硬泡的磨蹭了半天,老板才總算勉為其難的答應我們,讓我們搭乘晚上一輛去京城郊區的煤車離開。


    研究好了交通工具,我們仨再次抱著木箱子離開,現在我們不能從一個地方久留,否則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方給發現,因為我們要躲避的不光是勞什子的十三班,還有我們本組人中的兩個叛徒。


    好在王家鎮的三麵全是莊稼地,如果我們有心躲藏,輕易不會被人發現,藏進一汪穀子地,坐在一處不算高的土坷垃地背後,我將接下來的計劃跟羅權和宋鵬又說了一遍,羅權當時就不樂意了,歪著膀子跟我耍愣:“虎子,你什麽意思?我是丟下兄弟自己跑的人麽?”


    我沒作聲,叼著從大光頭那裏順來的香煙,愜意的吞雲吐霧,仍由羅權從邊上暴跳如雷的罵娘,等他罵夠了,我才輕描淡寫的衝他微笑道:“權哥,你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羅權抽了抽鼻子說:“好,就算你是為了集體好,那我問你,你們就那麽信得過老子,不怕我一個人貪功?要知道佛頭可值一個二等功啊,你就不怕到時候你和鵬仔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你剛才自己不都說了嘛,你不是丟下兄弟的人,我信得過!”我用他的話,回擊道他。


    “俺也信得過!”宋鵬憨厚的點了點腦袋。


    “麻痹的,老子怎麽認識你們兩個孬貨!”羅權又是暴怒的一陣罵娘。


    宋鵬拱到我跟前,伸出髒兮兮的胖手朝著我道:“虎哥,給俺一支煙抽抽唄,聽權哥罵街可有意思了,字正腔圓的京腔,有種新聞聯播裏的主持人說快板的即視感。”


    “滾你倆大爺的!”羅權叫吼著就朝我倆撲了上來,大家嘻嘻哈哈的打鬧成一堆。


    夜幕降臨,我們仨人一塊離開穀子地,又潛回國道邊的洗煤廠裏,洗煤廠老板極其不耐煩的白眼我們:“麻溜點,等你們十幾分鍾了。”


    我們仨千恩萬謝的爬進大煤車的後鬥裏,煤車慢悠悠的拐彎,速度特別的緩慢,當煤車就要拐出洗煤廠的時候,羅權站起身,紅著眼睛衝我和宋鵬喝斥:“老子在衛戍區的門口等著你倆!一天不來我就等你們一天,一年不來我就等你們一年!”


    “保重權哥!”


    “保重權哥,任務能不能完成,就靠你了!”我和宋鵬一齊朝著羅權敬了個軍禮。


    羅權什麽都沒說,趁著煤車拐過去的時候,縱身一跳從車鬥裏躍下去,消失在我和宋鵬的眼底。


    接著煤車駛入國道,速度也不由加快起來,我和宋鵬滿臉烏黑的靠在煤堆裏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對視,“鵬仔,你真的信得過羅權麽?”我眨巴眼睛問宋鵬。


    宋鵬點點頭道:“信得過,俺來當兵的時候俺爹說了,俺腦子笨,讓俺無論如何都要跟聰明人站成一條線,咱們六班就數虎哥你最聰明,你信得過權哥,俺自然也信得過。”


    我稍微愣了一下,接著咧嘴笑道:“看來你爹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好嘞,抓緊時間睡會兒吧,預計淩晨兩點多鍾可以到達京城,等回到京城以後免不了異常惡戰。”


    “交給俺吧!”宋鵬戰役盎然的點點頭,腦袋枕在木箱子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道:“起霧了,看架勢是東邊,俺估摸著京城這會兒一定在下暴雨。”


    “雨越大,彩虹越美!”我同樣鬥誌昂揚的仰頭笑了起來。


    拉煤車急速朝前行駛著,宋鵬不知不覺昏睡過去,我眯縫著眼睛琢磨整件事情的前前後後,猛然間我想通了,這次訓練的考核重點其實不是別的,就是要讓我們跟十三班捉對廝殺,即便我們沒有發現任何關於“佛頭”的線索,躲在暗處看這場表演的領導肯定也會想辦法讓我們跟十三班的人對上,他們真正的想法其實隻是為了優勝劣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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