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狼說差不多已經到了,我幹脆掏出手機給劉雲飛撥了個電話,通知他們出來接我倆。


    五六分鍾後,我們開到了他們說的那家“商貿賓館”門前,說是一家賓館,其實就是個稍微大點的旅店,門口緊靠著兩個垃圾堆,因為下雨的緣故,路麵上飄著一層層的垃圾袋和蔬菜葉子,還沒下車就聞到了一股子臭氣熏天的味道。


    王興、劉雲飛帶著“十虎”一人撐著一把黑傘從路邊站成兩排等候。


    我下車以後,挨個給哥幾個都擁抱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問:“朱厭呢?”


    “房間裏做按摩呢,剛才幫他喊了幾個泰國的妹紙。”王興苦笑道。


    “三哥還沒吃飯吧,咱們是出去吃,還是要點東西在賓館裏兌付一口?”劉雲飛輕聲問我,我看到他的側臉上有條不太明顯的疤痕,不止是他,十虎中有一半少年的臉上、脖頸上都掛了彩。


    “吃飯的事兒待會再說,先上樓跟我聊聊這邊啥情況吧。”我擺擺手,跟隨他們一塊走進賓館裏麵,不得不說南方的潮氣真的特別重,尤其是碰上這種陰雨天氣,都不需要怎麽動彈,就感覺身上黏糊糊的,格外不舒服。


    回到房間裏,我們哥仨外帶白狼分別落座,劉雲飛跟我簡單說了下掛斷電話以後,他們又經曆的事情,跟雷家一直作對的那個組織叫紅安社,劉雲飛當時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在被紅安社的人追殺,之後雙方在巷子裏火拚了一場,幼虎堂才得以逃脫。


    “昆山這邊的治安,真心讓人無語。”劉雲飛吐了口氣咒罵道:“白天風平浪靜,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吊兒郎當的混子,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的打工族。”


    “晚上就變成另外一副模樣了麽?”我皺著眉毛問道。


    劉雲飛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晚上治安更好,深更半夜如果你敢從大街上晃悠,指定得被帶回警局裏喝茶!但是這些都是明麵上的,實際上那些混子都在地下車庫或者巷子裏約架,比如我們之前在巷子裏跟紅幫的人火拚,打的熱火朝天,臨近街頭上就有兩三輛巡邏車,愣是聽不見、看不見!”


    “這應該是昆山本地的一種獨特的規則,我聽醫生說過,天門的張竟天帶著智囊毒藥三進昆山,都沒有將這地方占下來,肯定不是沒原因的,對了,那個紅安社在這邊很有地位嗎?”我梭了梭嘴巴問道。


    王興接過話頭道:“據說曆史挺悠久了,好像還是洪門的一個分支,至於是真是假,就不太清楚了,這個組織早幾年就存在了,不過之前就是一幫小打小鬧的小流氓,中期猛然崛起,結果很倒黴碰上了剛剛遷徙過來的雷家,又被勢大業大的雷家壓製了很久,近期在昆山很是活躍,這張是紅安社龍頭的照片,朱哥拍到的。”


    王興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照片上一男一女兩個人,應該是兩人剛好進夜總會的時候被朱厭抓拍到的,照片上的男人劍眉星目,長相英武,看上去高高大大,引起我注意的是男人旁邊的那個女人,竟然剃了一個還不及我頭發長的圓寸頭,隱約間看到女人的脖頸處好像還有紋身。


    “這女的是紅安社龍頭的相好麽?品味夠獨特哈。”我抽了抽鼻子問道。


    王興苦笑說,三子你弄錯了,那個女的才是紅安社的龍頭,叫洪鸞。


    “臥槽,娘們當龍頭!有搞頭,絕對有搞頭!”我一下子就有點懵逼,頭一回聽說女人做龍頭,而且還是一個實力頗大的組織。


    王興和劉雲飛一齊點點頭,白狼眯著眼睛看向我手中的照片,眉毛幾乎凝皺成了一團,見到他這副模樣,我好奇的問道:“你認識這個女人?”


    白狼搖搖頭,輕聲說:“記不起來了,但我感覺挺熟悉的。”


    “嗯,慢慢想,萬一是你朋友啥的,咱們剛好可以化幹戈為玉帛。”我幹脆把照片遞給白狼,朝著王興問:“你們跟洪鸞接觸過沒有?”


    “沒有,對方根本不給我們見麵的機會,就昨天派了幾個牛逼哄哄的小馬仔過來恐嚇過咱們一遭,再有就是今天的突襲,麻痹的,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這類半男不女的妖怪,竟然往賓館裏扔雷子,我操特二姑的!”劉雲飛憤憤的咒罵,臉上的狼頭紋身,愈發顯得猙獰起來。


    我叼著煙,沉思了十多分鍾後,朝著哥幾個笑著說:“既然洪鸞不願意跟咱們見麵,那咱就去找她玩玩吧,興哥去樓上喊下朱厭,就說帶他玩更高級的貨,雲飛打聽一下紅安社在這邊最大的場子是哪,最好吃喝拉撒睡都包括的那種。”


    “三子,你準備幹嘛?咱們不是要救強子的麽?”王興不解的問我。


    “對啊,救強子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撬開那個軍區買辦的嘴,軍區的人能不招惹盡量別招惹,張竟天之所以在上海灘呼風喚雨,起初就是因為擔任福建軍區的買辦,第二條路就是讓這個洪鸞去找軍區買辦談判,我相信他們中間肯定有貓膩,不然買辦不可能幫著紅安社的搞垮雷家。”我伸了個懶腰,微笑著解釋道。


    “可是狗日的既然要搞垮雷家,憑啥因為咱們前功盡棄。”王興再次問道。


    我瞥了他一眼說:“我親哥咋那麽笨呢,如果自己的小命都受到威脅了,哪還有工夫去管別人的死活,再說了咱們和她不矛盾,她要搞垮的是雷家,而我們隻想護住強子一脈的安穩。”


    “你的意思是不管雷家其他人的死活?”王興顯得有些不樂意,那股子古道熱腸的勁頭有犯上來了。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飯得一口一口的吃,現在強子被困,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先保強子安然無恙,至於強子出來以後有什麽別的想法,咱們當兄弟的還能不冒死奉陪麽?”我白了眼王興擺手催促。


    等他倆走出房間,白狼將那張照片掖進懷裏,衝我陰測測的一笑問:“大哥,其實你根本沒打算理雷家別的人死活吧?”


    “以後不許這麽笑,你要敢當著念夏的麵兒露出這種笑容,念夏肯定會哭,而且絕對有心理陰影。”我瞪了他一眼。


    白狼趕忙抿了抿嘴唇,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低聲道,我記住了!


    我收起剛剛輕鬆自如的表情,歎了口氣說:“是啊,這次的事情太棘手了,對手可不止是個普通的社會團夥,搞不好都有可能是某軍區,能把強子活蹦亂跳的帶走,我都覺得是在燒高香。”


    我眼珠子轉動兩下,問道白狼:“群龍無首,往往事情就會不了了之,那個買辦要整雷家肯定不是因為看雷家不順眼,更多的應該是想扶持紅安社,假如洪鸞沒了,你說他還會大肆打壓雷家麽?”


    白狼麵色認真的點點頭說:“肯定會,狗沒了大不了就再養一條就是,但那買辦這次可是實打實的要滅掉雷家,梁子都已經結下了,換做是我,不管有沒有狗,都肯定先把大敵給除掉,反正隻要大權在握,就算沒有紅安社也可以有綠安社,黃安社,大哥我覺得這步棋走的有點白費力氣。”


    我認同過的點點頭,現在最主要的就是不知道洪鸞和那個買辦到底是什麽關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真不願意招惹軍區的人,要知道惹上他們,可不單單是我們這幾個蝦兵蟹將的事了,很有可能會禍及石市的王者。


    十多分鍾後,我們一行人開兩輛車直奔昆山市區正中心,紅安社在昆山最出名的場子是家名為“顛鸞倒鳳”的休閑中心,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無比誘惑的地方。


    到達地方,是間約莫七八層樓的矮樓,說它矮不是因為樓層低,隻是跟周邊的摩天大廈比起來,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但是這也更突出場子主人的霸道,能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隨心所欲的開這麽大一家場子,可想而知背後的實力,“顛鸞倒鳳”從外麵看,裝修也就隻能算馬馬虎虎,絕對達不到高檔奢侈場所的級別。


    把車挺好了以後,劉雲飛緩緩開口道:“三哥,到地方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笑了笑說:“招呼上兄弟們,下車吃吃喝喝,感受一下南方的場子跟咱們北方的不同,玩完以後記得一人給我交一篇,遊記!”


    小哥幾個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我們一幫人,外帶後麵跟著十虎他們,拎著衣服和手機,很是紮眼的走進休閑中心的大廳,所謂休閑中心其實說白了就是洗浴和夜總會的結合體。


    大家進了大廳,拿了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直奔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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