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疤丟到歌舞廳大門口以後,我們就揚長而去,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倫哥停下車,讓我和魚陽先下去,說他有點急事要辦,有時間再找我們喝酒。


    早習慣倫哥的神出鬼沒,我也沒廢話招呼魚陽就跳下了車。


    倫哥笑著擺擺手,掉轉車頭朝反方向開走了,魚陽問我,倫哥是幹什麽的?


    我隨口敷衍說,他就是個兼職開飯店的,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倫哥的真實身份是幹啥的,魚陽的性格屬於比較高冷的那種,見我不肯多說他也沒再深問。


    閑聊了幾句我倆也分開了,魚陽回去繼續盯裝修,我準備到王興打工的種子公司看看具體啥情況,路過舞廳的時候,剛才圍觀的人群已經散開了,刀疤也沒在了。


    來到種子公司門口,我看到一輛大貨車停在路邊,貨車的後鬥裏堆了滿當當化肥,王興正滿頭大汗的在卸車,一個人從車上卸下來化肥,一個人再吭哧喘氣的扛進店裏,貨車司機和店老板站在旁邊閑聊,壓根沒人上去幫忙,我當時火一下子就躥了起來,這特麽不是擺明了欺負人麽?


    我朝著王興喊了一聲,王興當時肩膀上正扛著一袋化肥,臉上全是汗水,回頭衝我憨厚的笑著說:“你狗日的跑哪去了,害的老子到處找你!”


    我跑過去一把將他肩膀的化肥掀到地上,拽著他胳膊怒氣衝衝的說,什麽jb工作,別他媽幹了,晚上我跟舞廳老板說說和我一起到舞廳去當服務生!


    王興一臉懵逼的問我,怎麽了?


    我看他還疑惑,氣更是不打一出來,指著旁邊拿扇子扇風的老板和貨車司機罵,都特麽是死人啊?這麽大一車貨讓你一個人卸?使喚傻小子呢?操特媽得!


    王興趕忙捂住我嘴巴說,別瞎嚷嚷!這活兒我費半天勁才跟老板爭取到的,平常卸一車貨也就三百塊錢,老板答應我這車給五百,咱們哥幾個今天好好揮霍一下。


    我有點傻眼“啊?”了一聲,王興推了推我肩膀笑罵,啊個屁!我給你找件髒衣裳換上,咱倆先幹著,待會林昆和胖子待會來了能少幹點。


    我一頭霧水的問他,胖子和林昆也來?


    我明明記得昨晚上喝酒的時候,胖子跟我說今天一早就去崇州,難道是我喝多出現幻覺了?還有林昆又是怎麽回事?我感覺自己的腦洞有點不夠用。


    王興從店裏拿出來一件破洞的“金隅種子”的廣告衫丟給我,拍了拍我肩膀說,小同誌,看到哥的能力沒?牛逼不牛逼?


    我換上“工作服”,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興故作神秘的咧嘴一笑解釋說,全是劉晴和曹小艾的功勞,早上她倆去上興趣班在學校大門口碰上了胖子,曹小艾就把王興在她家的種子公司打工的事情告訴了胖子,胖子跑到學校找到林昆,兩人就馬不停蹄的跑過來了,至於胖子為什麽沒走,王興也不知道。


    我說,他倆這會兒去哪了?


    王興壓低聲音說,胖子他爸放出來了,好像是林昆找他爸幫的忙,這會兒胖子領著他爸到林昆家去感謝了,你和林昆那點事兒,他要是不提,你也別吭氣了,咱們兄弟能玩到一起不容易。


    我點點頭沒往下接話茬,雖然心裏還是有點不痛快,可王興說的對,我們哥幾個能混到一起確實不易。


    然後王興敏捷的跳上車,從車上卸下來一袋化肥放到我肩上,我扛起來就往店裏走,感覺一袋化肥也沒多沉,這錢掙得太容易了吧,可事實上扛了七八袋之後,我就後悔了!這特麽哪是人幹的活,一袋化肥差不多三十來斤,後鬥裏起碼還有二百多袋。


    王興看我累的夠嗆,讓我上車卸貨,他扛一會兒,我倆就這樣來回倒班替換著扛,卸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時候,我是真到了臨界點,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濕透了,我把衣服脫下來,坐在後鬥裏直喘氣,王興也跟我架勢差不多,蹲在地上“呼呼”的直喘氣。


    曹小艾他爸也是種子公司的老板(以後簡稱老曹),遞給我倆一瓶礦泉水笑著說:“錢難掙,屎難吃。這下知道賺錢的辛苦了吧?不過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你們總共才卸了六十多袋,我隻能給一百塊,剩下的那點貨我喊別人卸吧。”


    我剛要點頭說行,王興“騰”一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子說:“千萬別老板,這活我們能幹,容我休息五分鍾,保證下午三點之前全弄利索。”


    老曹剛想再說幾句什麽,林昆騎自行車馱著胖子“叮鈴鈴”搖著車喇叭就躥了過來,胖子看到我後仰頭哈哈大笑說,沒想到吧小三子!大哥沒走,磨破了嘴皮說服我爸繼續呆在縣城念書,咱們幾個又能在一起了!


    我心裏有點感動,笑著罵了他句傻麅子,側頭看向林昆,林昆的表情有點不自然,朝我擺擺手擠出個笑容說:“上次那事兒對不起三兒,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跟你和蘇菲都道個歉,我希望咱們兄弟以後還能在一塊玩。”


    我撇撇嘴說:“墨跡啥呢?這都幾點了?一車貨我和王興都特麽快卸一半了,你倆才來?還幹不幹了?”


    林昆瞬間樂了出來,狂點腦袋說“幹,馬上開整!”一個大躍步跳上車,有了他們兩個生力軍的加入,我們卸車的速度明顯提高很多,隻不過胖子太虛,我們扛三袋,他還扛不了一袋,基本上一車貨都是我們仨人再卸。


    幹到最後,我肩膀酸痛的幾乎都快抬不起來了,身上的肌肉更是麻木的不行,王興滿臉是汗直吐舌頭。


    我倆都累成這副傻樣了,更不用平常養尊處優的林昆,還剩下二十多袋的時候,林昆腳滑了一下,不小心從車上給滾了下去,胳膊和小腿蹭掉一大塊皮,我們幾個趕忙跳下車問他怎麽樣?


    林昆吸了吸鼻子說,沒事兒,咱們繼續!


    胖子罵了句,繼續個屁,你們都歇著,剩下的我來,然後他把上衣脫掉,一隻胳膊夾起來一袋化肥就往店裏走,這家夥長得實在太胖了,走起路來渾身的肉都在抖,我估摸他胸脯上的肉怎麽的也得有d罩反正比19姐的都大。


    頭一次覺得胖子原來可以這麽萌。


    林昆坐在地上揉著傷口“嘶嘶”了兩聲笑罵:“我這才明白,這貨不是搬不動,就特麽懶。”我們幾個一起動手,終於在三點之前把車上所有的化肥全卸幹淨了。


    當老曹拿著六張嶄新的大票遞給王興的時候,我們哥幾個“哦也!”擁抱在一起歡呼,沒有什麽事情是比自己辛辛苦苦賺錢來的更開心了。


    王興反複數了兩遍鈔票,抽出來一張還給老曹說,老板您多給了。


    老曹笑著說,沒多給,剩下的是獎金,剛才你朋友從車上摔下來了,剩下的算叔給他的醫藥費。


    王興搖搖頭,把一百塊錢硬塞回老曹手中說,老板您剛才教我的,一碼事是一碼事,我希望以後還可以經常有這樣的機會掙錢,不是僅僅這一次,您總不能每次都多給我們錢吧?


    老曹欣賞的看了眼王興點點頭,從口袋摸出來一包硬盒的“玉溪”煙,問我們抽不?


    我和王興、林昆都接了過來,胖子賤嗖嗖的咽了口唾沫,捂著鼻子扇風嘟囔起來:“媽呀!嗆死我了,一點都聞不了煙味。”


    老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胖子說:“就數你丫最不實在,瞅你的手指甲我都知道,起碼抽兩三年了。”胖子尷尬的咳嗽兩聲小聲嘀咕,這不是想給未來老丈人留個好印象嘛。


    我們幾個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老曹拍拍王興肩膀說,放心吧!以後卸車的活全都交給你們幹,今天累夠嗆,你下午休息吧,工資照發。可把王興給興奮壞了。


    我們四個衣服也顧不上換,肩膀搭著肩膀的朝街口走去,一瞬間感覺自己全是大爺了,走出去老遠我才想起來,林昆的自行車沒騎,問他:“車子也不要了?”


    林昆無所謂的撇撇嘴說,借給我興哥騎幾天。


    五百塊錢,對於那時候的我們來說絕對是筆巨款了,最重要的是這錢是我們哥幾個靠自己的力氣同心協力賺到手的,算得上我們人生當中的第一桶金。


    很久很久以後,回憶起來這件事我都會不由自主的笑出聲,有時候會感慨,如果一直平凡,踏實的生活下去,或許也不會走上今天的這條路。


    有了錢,王興建議把劉晴,曹小艾還有其他幾個女生就喊出來,大家熱熱鬧鬧的吃頓飯,然後看場電影,剩下的錢放起來當流動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我問他,其他女生指的是誰?


    王興憨笑著說,當然是蘇菲姐,陳圓圓,最好能再叫上19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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